第42章 离别
“他们？”苏归尘瞬间心生警惕，顺着十七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空气似乎发生了微微的扭曲，紧接着有三道人影逐渐显现，一个老人身旁跟着一男一女缓缓走来。
老人一身粗布麻衫，从扮相上看就像是一个常常在田间耕种的农夫，但他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双眼深邃，仿佛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
女子身材适中，一身青衣，长发随意的披着，脑后扎着一个小辫，眼波流转间，满是活力；男子则是体态微胖，服饰华贵，像一只穿着金装的熊猫。
这两人站在老人身旁，倒像是他的孙子孙女。
“什么来头？”苏归尘额头微微露出汗水，因为他根本瞧不清对方的实力深浅。
“别紧张，是我想岔了。”十七看清了来者，脸色逐渐缓和。
“素素姐！”女子看见了十七，一脸藏不住的喜悦，见十七瞪了自己一眼，幡然醒悟，连忙捂住嘴巴，小跑过来。
“灵犀，你慢点！”男子见状连忙出声提醒。
老者则缓缓抚须，对于这幅情景喜闻乐见。
“素素姐？”苏归尘微微一愣，他看向十七，十七似乎也不打算解释。
十七朝着老者微微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华掌门，这次是我任性了，劳烦您又多跑一趟前来寻我。”
“无妨无妨，年轻人就是应该叛逆一些，没有朝气岂不是成了一潭死水？变得跟我们这些老木头一样了？”华春秋哈哈大笑，连连摆手。
“而且若不抢在你族人前面找到你，老夫定要被你们家的那几位老古董揪着这条小辫子不放，吵吵上许久，我可不想受这罪。”
“让您见笑了。”十七回道。
“素……”张灵犀读着十七的唇语，连连改口：“十……七？十七姐姐？你身后的这位是？”
见对方没有恶意，又像是十七的前辈和朋友，苏归尘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在下苏尘，见过各位。”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不曾想你们两竟然都在一起，这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华春秋打量着苏归尘，像是看出了什么。
“师父你前几日说的人就是他？”胖胖的男子偏头问道。
“这都是缘分呐。”华春秋频频点头，看向苏归尘：“苏尘，你可愿去我离宗瞧瞧？”
离宗？这老者是让我加入他们的宗门？
苏归尘一番思量，干脆的回道：“不愿意。”
四人皆是一愣，张灵犀有些生气，微怒道：“师父可从来没有邀请过别人，你……”
华春秋笑笑：“倒是老夫心急了。”
苏归尘看向十七，十七拍了拍他，道：“我知道你想游历一番这九州世界，但你初来不久，实力单薄，若无宗门撑腰，以后的修行会遇上不少难处。”
“华掌门一番好意，你不妨先去看看，若实在不愿加入宗门，也当是结了一番善缘。”
十七这一番言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苏归尘这才忽地发现自己刚才言语的不妥。
委实是他在洞天内被谭彻搞得对所有的鹤发老人生出了一种下意识的防备，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便向着华春秋再次行礼致歉。
华春秋和蔼的笑着，说道：“红尘，待会就由你领着苏尘回离宗，不要怠慢了人家，介绍一下我们宗门的大好风景。”
“啊？师父？为什么是我？”谈红尘明显有些不太乐意，又试探性地问道：“师父，这路途遥远？总得要个像我一样的青壮来给您打下手不是？”
张灵犀见谈红尘这般，狠狠瞪了他一眼，谈红尘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
“这沧澜州一行，有灵犀在就可以了，至于打下手？等你先有了镜安的实力再说。”华春秋知道自己这弟子脾性，毫不客气。
谈红尘听见“镜安”二字像是听见了什么凶神恶煞的名号，马上就此打住，不再说话。
苏归尘看向十七，十七从华春秋和他的两位弟子出现后便没怎么说话，其中意味，苏归尘也是猜到了几分。
“要走了么？”苏归尘问。
“嗯。”十七点点头。
“沧澜州离白衍州很远吗？”苏归尘又问。
“很远很远，大概就像是……”十七忽地一顿，嘴角有了几分笑意：“就像是你从风雷鹰巢穴跳下的距离，然后翻上数百万千万倍。”
“那还真是很远啊。”苏归尘也笑着说。
说完之后，苏归尘像是想起了什么，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字体相对工整，甚至还贴心的配了一些大致能认出的粗糙草图。
“送你的，临别礼物。”
“前几日就看见你偷偷的写，我当时就好奇是什么。”十七接过，浏览了一番，发现是满满一页的烤肉秘籍，落款写着“苏尘特制版”。
“虽然没空教你了，但是有了此独门秘籍，十七你本就天资聪颖，想必烤肉什么的手到擒来。”苏归尘粲然一笑。
“那是！”十七将其叠上一叠收好，然后同样取出了一件物品，是那夜初遇时，她曾拿出来的匕首，月华。
“素，十七姐姐！你……”张灵犀满眼震惊，轻轻掩住嘴。
饶是平日出手阔绰的谈红尘见十七如此行径，也是惊讶不小。
华春秋则是继续抚须，颇有几分吃瓜的意思。
“送你的，可别弄丢了。”十七递给苏归尘。
苏归尘本不愿接，因为这月华一看就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但十七微微眯眼，仿佛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便知不得不接。
他接过月华，只觉手中像是捧起了清洌的月光，触感微凉。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华春秋开口提醒。
十七转身离去，走到华春秋身旁。
华春秋轻轻拂手，空间再次开始微微扭曲。
最后的余韵里，苏归尘和十七相视一笑，下一刻，眼前的三人就像是一阵清风，来无影，去无踪。
苏归尘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想要去前面抓上一抓，可他知道，无论怎么抓，也只能抓到一团虚无。
心里总感觉似乎少了些什么。
苏归尘有些怅然，抬头往前望去，没了十七的朝天街，似乎也暗淡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离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