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逛街
出了珍宝阁，苏归尘回想起掌柜那老狐狸一脸春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价格谈低了，吃了个不了解市场物价的暗亏。
四十八张焱灵狼皮，一张两枚青金币，外加风雷鹰的一根幼羽，这幼羽倒是换了十枚青金币，加在一起一共一枚赤霞币外加六枚青金币，但苏归尘全要了零散的青金币，想着待会购买东西也方便使用。
“希望这些钱能够用吧。”苏归尘喃喃道，按照十七那难以预测的食量，自己心里还真是有些没底。
苏归尘一路小跑回十七等待他的地方，期间路上仍是有些郁郁，不时暗骂两句那精明的珍宝阁掌柜。
可他远远的眺见站在人潮之中站立如礁石的十七后，心里忽地颤了一下，仿佛停住了。
许多年后苏归尘无数次回想过这一刻的感觉，一眼万年有那意思，但太过沉重；一见钟情？太过轻浮，想来也是做不得数的。
或许只有“惊鸿”二字可以用来形容。
惊鸿是什么意思呢？
惊飞的鸿雁。
十七无心的往他的心湖投石问路，涟漪渐次泛起，湖面波光粼粼，一排鸿雁惊起而飞。
一瞬间，天地仿佛都静默了下来，苏归尘耳边依稀听见了鸿雁们振翅的声音，或者说是他的心跳声。
十七也在这时瞧见了他，轻轻地招了招手。
苏归尘赶忙跑去，拍了拍自己的百宝囊，笑容灿烂。
“走，咱们逛街去。”
十七看着苏归尘脸上洋溢的兴奋，嘴角也是不禁勾出一抹微笑。
“那你可要跟紧我了。”
十七向前走去，步伐轻快，像是春日里的精灵。
……
“老板娘，这些是什么，请问怎么卖的？”十七不太自信的问道，问完后回头看了看苏归尘，似乎生怕他刚才教自己的话说错了。
苏归尘鼓励地点点头，表示没有一点问题。
老板娘是个美丽的妇人，看容貌，就像是正值妙龄的女子，可是她却有着一双仿佛阅尽千帆的眼睛，此刻眼波流转，扫了二人一眼，像是看出了什么。
“这些是新到货的石黛，取自各种稀有奇石。”老板娘看见了十七并未被面纱遮掩的眼睛，身为女子的她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艳羡。
她继续说道：“姑娘天生丽质，我这里恰有一份适合你的石黛，名为‘远山黛’，可否愿意试上一试？”
十七怯生生的点头，老板娘笑意更盛，亲自挽袖，亲自为十七画眉。
不一会，画眉便完成了，老板娘灵力运转，将一面铜镜移至十七眼前。
十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身上最后的那点天生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王者气质也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那普通少女一般的雀跃。
老板娘又将十七推至苏归尘面前，苏归尘一时怔住了，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仿佛眼前的十七正散发着无法直视的光亮。
她的眉眼本就动人，此刻又多了一泓秋水后连山的飘渺，如同从古画走出，刚刚步落凡尘。
十七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她对上了苏归尘的眼睛，又赶忙将视线错开。
老板娘笑道：“小哥你真是好福气。”
苏归尘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摇头，矢口否认，可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老板娘的目光有些似曾相识。
“远山黛，三十五枚青金币，谢谢惠顾。”老板娘已经快速包装好，递向苏归尘。
这老板娘跟那珍宝阁的掌柜是一类人！
苏归尘手放在百宝囊上，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又看见了十七眼角的笑意，咬着牙：“我买！”
……
“话说远古时代，世间共有三界，天界、人界、魔界。”
“人界共分为九州，分别为：白衍州、沉剑州、赤翎州、云华州、沧澜州、敛音州、积渊州、泠风州和那金麟州。”
台上的先生把手中的醒木一拍，伴随着一声轻响，右侧白色屏风上浮现出以灵力构成的光影图案，栩栩如生。
“今日重说剑神楚离，自力挽天倾篇始。各位道友，且快快落座，待我润喉凝神片刻，便开始讲那数千年前的意气风流，波澜壮阔。”
先生说完，幕后便有仆役递上用以恢复灵力和润喉之效的茶水，并对一旁的白色屏风再次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苏归尘和十七到来这里时，正是先生讲到力挽天倾篇高潮的部分，一片喧闹的时候，连个座也难寻。
他俩只能勉强挤到了站席的前方，努力地踮着脚尖往前眺。
“这是什么？”十七满眼都是新奇，四处张望。
“说书先生，说的是那楚离的故事，我还第一次听见这个人的名字，剑神、一剑开天，好大的嘘头。”苏归尘目光倒是更多落在那白色屏风上。
好家伙，这摆明着是用灵力催动的投影仪啊！
环保无害，两小时只需要消耗一个说书先生？
“说、书，还真有趣。”十七笑笑，“不过楚离我从小就听说过，他是人间的大英雄，是他带领我们人界击溃了魔族的进攻。”
“但后来他似乎就失踪了，也有人说他死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感觉自古英雄的结局，好像都是这样。”苏归尘感慨道。
“是啊。”十七点点头。
说书先生抑扬顿挫，时而高呼时而悲语，像是技艺高超的琴师，以台下看客们的情绪为弦，弹奏着完美的曲子。
随着白色屏风上投影出的那位英雄楚离孤独的背影，力挽天倾篇也到了尾声。
叫好声轰然在这房间中炸开一般，大把大把的青金币被看客们掷了上去，四处乱弹。
苏归尘同样听得心中激荡，他看向十七，十七也被这气氛感染，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取出数枚青金币，一起往台上掷去。
……
听完书后苏归尘又带着十七各处去逛，虽然大部分时间是他去找十七的影子然后结账，他也乐在其中。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十七似乎也有些许乏了，两人就那么并肩走着，道路两旁的飘云树的絮飘啊飘。
十七驻足在一个小摊前，小摊里卖的是各式各样的蜘蛛，都用小木笼装着，五彩缤纷，苏归尘不由地有些头皮发麻，十七则是眼神熠熠。
卖这些蜘蛛的汉子见状笑道：“小哥莫怕，这是捕梦蛛，没有毒性。”
“捕梦蛛？”
“捕梦蛛你只需睡觉时置于床头，它便会将你的梦编织成网，将网取出后注入灵力，闭目凝神，便可再梦回同样的梦境，不过也有着次数限制，几次之后，网便破了。”汉子娓娓道来。
“好神奇！”苏归尘吃惊的说道。
“是啊，不过想来，多少人只能在梦中相会，不免让人唏嘘。”汉子看了一眼十七又看了一眼苏归尘，笑着问：“小哥你真的需要这捕梦蛛吗？”
“眼前人可比过那虚无缥缈的梦啊。”汉子也如那卖石黛的老板娘一样“暗自”感慨。
苏归尘哭笑不得，扭头去询问十七的意见，可十七手上拿着一只装着捕梦蛛的小笼，头却偏向了一旁，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十七？”苏归尘问。
“他们还是来了。”十七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