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西

高老二和高老三只是黑虎帮的喽啰，在黑虎帮驻地并无住所。

为了方便收保护费，高参给两个弟弟在城东外围租了套大宅子单独住，宅子就在从杨青家去衙门的路上。

正因为顺路，前世的杨青，每个月的保护费都逃不掉。

不过这一次，他也不打算交了。

他找了个无人处，开始挥刀熟悉手感。

一个时辰后。

【劈砍经验＋2】

【技艺：劈砍（小成）】

【熟练度：（3/1000）】

直接挥刀的熟练度增长速度一直不如劈柴，但入门时，空挥一个时辰也能有个4点左右。

看来步入小成之后，劈砍熟练度增长的速度还是明显下降了。

杨青一直练习，直到天已黑透。

他感觉手中刀又灵活了几分，才来到高家兄弟宅子外。

与内城不同，城东外围的居民都是夙兴夜寐的辛苦人。

虽不到深夜，家家户户也早就关门休息。

一路上杨青一个人也没遇见。

杨青作为差役，在劈柴前也干过城东巡夜的活。

他清楚高家这不成器的两兄弟，几乎每晚都要在勾栏流连，不到半夜不会回家。

可能是知道自己平日惹是生非，怕夜间被报复横死。

高家兄弟的宅子外墙很高，大门也是结实的铁门。

抬头望去，能看见宅子里面有着至少五间屋子。

一番观察后，杨青并不打算进宅里去守株待兔。

这宅子外墙很高，杨青没有轻功，没法轻易翻进翻出，而且他也拿不准这宅子里住了几个人。

高家三兄弟的老大高参，是黑虎帮的堂主。

就算如今城东帮派间冲突剧烈，他的得力手下大概不在这里，派几个喽啰常住宅里保护，却也很有可能。

杨青现在只觉挥刀如臂指使，就算正面对上两三个壮汉，他也没有压力。

但如果是陷在宅里，被四五个人持械关门打狗，他可就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了。

想起下午高老二、高老三二人对话。

杨青虽不知道高参为什么让两个弟弟去绑架流民，但盯上自己这个事，目前是两兄弟自己的打算，没有其他人知晓。

而且下午他被高家兄弟敲诈时，四周也没有旁人。

所以只要杨青动手够快，事后跑得及时，没人能把这件事联想到他身上。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包藏祸心。

与其瞻前顾后，拖到祸事临头，还不如自己提前动手，再走一步看一步。

‘等此间事了，还是得想办法入门一些武功，然后通过熟练度面板抓紧修行变强。’

‘这世道，唯有足够强大，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黑暗中，杨青在宅子外观察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点。

宅子的铁门前，是一条T字形街道。

城东的勾栏是在宅子正门街道方向，左右的街道则是通向东城外围。

高老二和高老三喝醉尽兴之后，会从正门街道返回。

而杨青只需要在两侧街道藏好，等待二人开门时暴起偷袭即可。

这样即使宅内有人发现，也会因为开门需要时间，不能阻止杨青脱身。

杨青又转了转，看到右侧街道的远处有个草堆。

从宅子大门前看去，两侧街道都是阴影，他朝宅子大门挪动草堆，让草堆尽可能靠近大门右侧的阴影边缘。

随后杨青又从正门方向看了看，草堆正好处在阴影中。

即使他现在神志清醒，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堆稻草。

两个从勾栏喝醉归来的软脚虾，更不可能看清草里藏了什么。

杨青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进草堆，用稻草严严实实盖住周身，缝隙处只留一双眼睛，微眯着，静静等候猎物到来。

不知等了多久，此时天已黑透，夜空洒下几缕月光，杨青能隐约看见街道。

这时，他听到前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来了。’

杨青立刻振奋精神，凝视前方，稻草下的右手握紧砍刀，又稍微调整姿势，以免蜷缩的身体开始发麻。

两道人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一直从街道尽头延伸到宅子大门，杨青眨了眨眼缓解干涩。

他看得很清楚，街道尽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

两人之间的谈话也渐渐清晰入耳。

“老三，扶着我点，我的腰快断了。”

高老二手扶后腰，步子踉跄，差点摔倒。

一旁的高老三连忙扶住，猥琐调侃道：

“二哥，这新来的象姑爷，滋味不错吧？我看你都站不稳了。”

高老二推了下高老二的头，呼出一口酒气，身子摇晃，勉强道：

“胡说！我这是醉的。不过我咋听人说，依咱们大周律，走那旱道，要杖六十啊。”

“大哥我看你是真醉了，城东负责巡查勾栏的王差头，可是咱大哥的好兄弟，谁敢仗咱们。”

“倒也是，所以今晚咱们也算是，替王老哥明查暗访啊，得算是出公差。”

两兄弟说的那个王差头，杨青没有见过，只知道是城东衙门里的缉查好手，不料想也和黑虎帮的渣滓厮混在一起。

随着两人走近，又是一阵污言秽语入耳。

‘就乐吧，反正你们也活不长了，只要再走近一点。’

杨青不由冷笑，这两人死到临头，还想着裤裆里那些事。

“二哥，说起象姑，我之前没留意，那杨青，似乎长得也算端正，不如我们……”

高老三突然说道。

他神情猥琐，一边笑着，一边竖起中指顶了顶。

高老二晃了晃脑袋，似乎想甩去几分醉意。

“杨青是谁？哦，你说那个贱役，肤色黑了点，不过身子还算结实，试起来说不定也别有一番风味。”

高老三附耳笑道：

“要不明晚咱再去找他，跟他耍把耍把？人活着就行，交给大哥前也算物尽其用。”

高老二闻言，也跟着猥琐笑道：

“这主意不错，老三你是真滴坏啊！”

听见二人再次提到自己，杨青蹲在草里，只觉得热血上涌。

‘好狠好毒的两人，还好我今晚来了！’

这两个杂碎，吃他的米，用他的钱，要他的命。

现在竟然还要馋他的沟子！

此时高家两兄弟距离草堆只有五步。

杨青握紧砍刀，双腿蹬实地面，只待两人再走近几步，随时就准备暴起杀人。

杨青自认不算多善良，却也不愿作恶。

面对这两人，他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没感到即将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只有果断、急切。

“此等不善之人，连猪猡也不如，实在该杀！”

看着二人的身影，杨青脑子突然回想起，曾经在乡下帮阿爷杀猪的场景。

他的心情慢慢变得放松，手掌也不再出汗。

“不说了，老三，喝多了憋得慌，我现在得放放水。”

眼前的高老二突然开始解腰带，看样子要在街上就地方便了。

“二哥你别说，我也来点感觉了，那好像有个草堆，咱过去。”

说完高老三也一手解起腰带，一手搀扶着高老二，朝着杨青藏身的草堆走来。

‘不礼之人，该杀！’

杨青当然不会给他们再次恶心自己的机会，见两人自投罗网，他小腿一蹬，从草堆猛地跳出。

在两人讶异的眼神下，杨青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月光之下，他短衫如翼散开，看起来就像一只飞翔的蝙蝠。

‘死吧，垃圾！’

他右手猛地一挥，一道刀光闪过，砍刀斜斜砍在高老三的脖子上。

血肉入刀，他只感到很微弱的阻力，手上再使劲两分。

一颗肥硕头颅飞出。

这一刀又快又沉，竟是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高老三一刀枭首。

鲜血顿时笔直迸出，少许四散，喷在了杨青的脸上。

血光点燃了他的情绪，此时杨青杀心更盛，双眼赤红。

看着愣住的高老二，他只觉得浑身还有无尽怒火需要宣泄。

杨青双手同时握住刀柄，由横砍转为纵劈，又一道笔直刀光，砸向了高老二的脑袋。

两刀间隔不过眨眼之间。

高老二恍惚中，想要抬起右手去挡住刀光，确是已来不及。

又是嘣的一声闷响，砍刀还笔直插在高老二的头颅上，入骨三分。

高家兄弟沉沉倒地，两具肥硕的尸体整整齐齐。

杨青跨步上前，踩住高老二头颅，使劲拔出砍刀，向下一挥。

红白物质飞射，在地面化作一道道污痕。

刀面再度光洁如镜，映出杨青笔直身形。

看着高家兄弟二人的尸体，杨青心中冷静下来。

他脱下被血渍浸染的短衫，撕下还算干净的一角，擦了擦身上的血渍。

紧接着掏出布袋，把短衫扔了进入。

随后他抓紧时间开始摸尸，双手在高老二身上不断摸索，然后看也不看，迅速把摸到的东西全部装进布袋。

‘拿完东西赶紧走，免得节外生枝。’

摸完高老二，杨青抓紧摸尸高老三。

刚把高老三身上银子摸个干净，他突然感觉手下的尸体变得有些干瘪冰凉。

定睛一看，眼前一幕却是极端诡异：

高家兄弟二人的鲜血，不断从尸体涌出，沿着街道，缓缓向着宅门逆流，如同一条窄窄的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