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话 上
月亮高悬，银白的光辉洒在城堡的庭院里，给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大厅门口，瑟曦双颊泛起一抹迷人的红晕，她眸光似水，凝视着詹姆，轻声说道：“詹姆，谢谢你，今天我很高兴。”
詹姆身形挺拔，一袭白衣上那精美的金狮刺绣在月光下隐隐发亮。
听到姐姐的话，他却像被灼伤般低下了头，不想与瑟曦热情的目光交汇。
瑟曦秀眉微蹙，深深看了一眼回避的詹姆，嘴唇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一些什么，但最终没再言语，轻步轻移，缓缓从大厅门口离去。
詹姆目送着瑟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过身，望着有些狼藉的大厅内部。
来自西境的贵族们早已离场，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严肃的侍卫笔直站立着守卫，勤勤恳恳的侍女和仆人们正忙着打扫善后。
大厅最上方的主位上，泰温公爵端坐着，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
泰温双眼微闭，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下方，来自兰尼斯港的歌手正正在为他献唱，竖琴手和音乐家们配合默契地拉动着琴弦，熟悉的旋律响起，是那首著名的《卡斯特梅的雨季》——泰温公爵的得意之作。
歌手声音低沉而明亮，仿佛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汝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须令吾躬首称臣？”
“颜色有别，威力不逊，各显神通分个高低。”
“红狮子斗黄狮子，爪牙锋利不留情。”
“出手致命招招狠，汝子莫忘记，汝子莫忘记。”
“噢，他这样说，他这样说，卡斯特梅的爵爷他这样说。”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魂灵。”
詹姆，神色平静，带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大厅最上方，在主位上泰温的身旁悄然站立，静静地听完这首因屠杀雷耶斯而诞生的歌曲。
一曲终了，歌手恭敬地向着主位上的泰温公爵躬身行礼，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公爵大人的吩咐。
这首歌让整个维斯特洛的贵族都对兰尼斯特家族忌惮不已。
毕竟在维斯特洛这百年来，能如此狠辣地屠杀两位大贵族家族所有子嗣的，也就只有兰尼斯特家族了。
泰温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但他早已察觉到身旁儿子的到来。
“詹姆？”他轻声唤道。
“是的，父亲。”詹姆笔直地站立在一旁，声音低沉而沉稳，“那些领主们，还有贵客们，我已经让侍从们为他们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
泰温睁开眼睛，抬起手揉了揉额头，试图让自己从醉意中清醒过来。他并不喜欢这种被酒精麻醉的感觉，但今天确实让他打从心底感到喜悦。
他摆了摆手，语气冷肃地说道：“我不需要人伺候了。”
大厅内的侍卫、侍女和仆人们听到封君的命令，纷纷默默地低下头，脚步放轻，安静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而辉煌的大厅里，只飘散着烤肉、酒香混合的味道，以及凌乱一地的狼藉。
在摇曳的烛火下，只剩下泰温与詹姆这一对父子，他们的影子在烛光中飘忽不定。
泰温一只手捂着额头，侧头看向詹姆，问道：“你对那个莱莎，怎么看？”
詹姆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宴会上见到的场景。
那个漂亮夫人带着女儿，聪慧的凯特琳，害羞的莱莎，还有未来的“小指头”培提尔向他问候的画面。
詹姆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她很漂亮，年龄也跟我很合适。”然而，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变得清冷起来，“但我不喜欢她。”
说罢，詹姆心中暗自嘀咕：谁会喜欢一个神经病啊？这莱莎未来会和培提尔纠缠不清，我又不是绿毛龟。
詹姆这句“不喜欢”，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泰温心中激起了波澜。
泰温坐在位置上，目光冷峻地看向站立一旁的詹姆，声音略带冷意：“只是联姻而已，你就算再不喜欢，有了子嗣后，把她供在凯岩城里，也是一样。”
站在一旁的詹姆听到父亲所说，质问道：“那父亲，你与母亲也是联姻的吗？”
“你！”泰温被詹姆的话，让自己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詹姆会因为联姻，而顶撞他。
泰温瞪大眼睛，盯着詹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与乔安娜，那是一段因爱而生的婚姻，当初父亲泰陀斯为他安排的其它联姻，他都因为乔安娜而果断拒绝了。
此刻，泰温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詹姆的质问。
泰温突然嘴角扬起，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这小子，果然像自己。
公爵盯着詹姆，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那你想和哪家联姻呢？”
詹姆微微低头，陷入了沉思，眉头轻蹙，眼神里满是思索的光芒。
泰温公爵并不着急，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静静地看着沉思之中的长子。
许久，詹姆抬起头，轻声说道：“父亲，你觉得北境的莱安娜·史塔克怎么样？”
泰温公爵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缓缓从椅背上坐直身子，冷静说道：“不可能。”
詹姆下意识地，疑惑地看向父亲。
泰温公爵冷静看着詹姆，训斥道：“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你想联姻，别人就会答应吗？西境和北境，注定走不到一起。”
詹姆默默无言看着父亲，期待父亲给予的解释。
泰温公爵看着詹姆这副模样，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无论在信仰上，还是文化上，我们和北境人截然不同。而且，我们还有历史积怨。”
“如今北境那条老狼瑞卡德，野心勃勃，要打造一个以北方为主的联盟。”
詹姆抿了抿嘴唇，说道：“可我们兰尼斯特不是也号称先民家族吗？”
泰温公爵听后，沉默了片刻。
公爵的眼神深邃得如同深渊，久久地凝视着詹姆，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将家族的秘密告诉眼前这个年轻气盛的儿子。
最终，泰温轻轻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种说法，不过是我们为了证明兰尼斯特是西境凯岩城最早的主人而编造出来的罢了。”
“关于兰尼斯特的真实历史，你又知道多少呢？”
詹姆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的先祖，是英雄纪元传说的英雄——‘机灵’的兰恩。”
“他靠着智慧从凯斯特利家族手中骗取了凯岩城，还迎娶了凯斯特利家族的女儿，从此成为西境的主人。”
泰温公爵听到詹姆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略带讽刺的笑意。
泰温站起身来，走到旁边詹姆身边，拍了拍詹姆的肩膀。
那看似轻柔的一拍，却仿佛有千斤之力。泰温凑近詹姆的耳边，残忍而又低沉地诉说道：
“让我告诉你这背后的真相吧。真正的历史是，“兰恩”不过是凯斯特利家族的一个卑微仆人。”
“兰恩趁着凯斯特利家族衰落，像一条贪婪的恶狼一般，反身噬主。他篡夺了凯斯特利家族的一切，还杀光了凯斯特利所有的子嗣。”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现在西境连一个凯斯特利的后人都没有？”
“这都是我们兰尼斯特家主口中世代相传的秘密，也是我们家族真正的血腥发展史...”
詹姆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