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飘在沈茉莉身边。

看她一脚踢开家门口的蛋糕，带着裴然进门。

裴然径直坐在沙发上，却被沈茉莉匆匆拉起。

我的心狠狠一揪，这张沙发，她原本也不让我坐的。

我以为她厌弃我，不愿让我接近，可怎么裴然也遭到同样待遇？

实际上，结婚三年，沈茉莉从不许我和她同屏出现。

只默认我在她不在的时候当一个免费的老妈子，为她洗衣做饭、添置药品…

就连刚刚被踢开的蛋糕，也是因为裴然回国，沈茉莉心情好才逼我排队买的。

三年间，我只有买沙发那天，留在家里睡觉。

那时我阑尾炎发作，高烧不退，又赶上电梯事故，背着沙发爬上十二楼，只好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小憩。

沈茉莉回来时，一脚把我踢下沙发。

“你疯了？你为什么还在这？这也是你配躺的地方？”

我扶着头哀求，“求你，让我睡一晚好吗？就这一次。我身体真的不舒服…”

沈茉莉盯着我，居高临下，“装没完了是吧？装病这套，你用了多少年？你一个大男人，哪来的那么多病？”

我无语回应，只好艰难支起身，晕晕沉沉离开家。

此刻，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看沈茉莉从沙发上拉起裴然，皱眉不悦，“这沙发买的不好，又硬又凉，你刚出院，身体还没养好，去我床上躺着，我买个新沙发给你。”

说完，她立刻订购最新最贵的沙发。

我的期待碎了一地。

原来沈茉莉只是恨我而已。

高价引诱小哥送货上门，安沙发时，他讪笑讨好。

“你们就是海难事故中抱着不放的小夫妻吧？我都在新闻上看见了！你们感情真好！”

“要是有人这么爱我，我就算死在海难里，也心甘啊！”

沈茉莉笑着揽过裴然，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爱的本能，没什么可夸的。”

爱的本能让沈茉莉踹开我，把救生艇唯一的位置留给裴然。

我好像又被海水淹没，死前窒息的痛感卷土重来。

沈茉莉又杀了我一次。

……

其实，沈茉莉也曾救过我。

那时我第一次经历海难，在天灾中亡故了父母，搂着傻妹妹蹲在孤儿院的门口。

沈茉莉背着光，向我们伸出手。

我心怀感激，当牛做马十五年。

哪怕我知道，当时沈家遭遇变故，沈茉莉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维护父母慈善企业家的形象。

沈茉莉对我们很好。

她送我昂贵书包，带我去贵族学校，甚至在她生日当天，送我蛋糕。

一切善意终止于遇见裴然。

之后，在裴然嘤嘤的渴求声中，在沈茉莉皱紧的眉头里，我成了裴然的老妈子。

为他写论文，为他买蛋糕，甚至彻夜排队为他买一张出国的机票。

沈茉莉恨极了我，她把裴然的出逃完全怪罪在我身上，整日泡在酒罐子里，以泪洗面。

我找到她时，她醉醺醺地撕咬我，把我扑在床上，让我赔她一个裴然。

一夜荒唐，沈茉莉怀了孕，这件事迅速被她父母得知，他们逼迫我们成婚。

可婚礼当天，沈茉莉没来。

她躺在流产的手术台上，给我发消息。

“你是个杀人犯，不仅杀死了我的孩子，也杀死了我的爱人。”

婚后，沈茉莉不肯和我同住，不愿与我见面，但也没有提离婚。

我在双人床上，产生不自觉的期待。

十五年的青梅竹马，就算她深爱裴然，心里多少也有我一点位置。

可裴然的重现，不仅害死了我，也打碎我一切幻梦。

……

送走送货小哥，沈茉莉躺进裴然怀里。

“阿然，我和顾铮离婚，和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裴然像一只狡猾的蜥蜴，眼中闪烁出莫名的色彩，真心话脱口而出。

“现在离婚只会被当成婚内出轨，你的财产和名声都不要了？”

沈茉莉坐起身，红眼瞪着裴然，“阿然，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不在乎什么钱，也不在乎什么名分！难道你不是吗？！”

裴然僵硬摸着她的鬓角，轻声哄，“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心里也只有你…只是铮哥爱你刻骨，我们这么做，是要下地狱的。”

沈茉莉翻了个白眼，“谁在乎卑鄙小人的爱？因为嫉妒，他害你出国，害你死！我现在巴不得他在水里淹死！冻死！被鱼咬死！”

裴然放在沈茉莉身后的拳头紧了又紧，哑着嗓子继续劝，“宝宝，不能这么说，不管铮哥的手段有多低劣，他毕竟是爱着你的人…我们有一万种方法逼他离开你！”

沈茉莉抹了抹泪，“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裴然故作神秘的一笑。

“找一个女人，送到铮哥床上。”

我目眦欲裂，夺走死人的一切，他们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沈茉莉，求求你，别同意这么龌龊的建议。

可沈茉莉顺从地搂住裴然，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阿然，我其实不想这么复杂的。”

“可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我除了答应你的要求，又能怎么办呢？”

裴然找起女伴，沈茉莉则刷着手机，联系我。

此刻，海难新闻已经登上热搜榜首，我水怪一样的尸体盖在白布下，从沈茉莉指尖匆匆溜走。

“顾铮，在忙吗？不忙回家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放在以前，我一定喜不自胜，飞奔回来。

可现在，渣男贱女的密谋言犹在耳，我一个死人又能如何应对？

门被敲响。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