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虎蟳蟹
江面上的船只灌入太多江水，带着幸存的泼皮沉入水中。
裴白如法炮制将那人杀死在江底。
至此钱四一伙，在裴白蓄谋之下，全部丧命于这沧澜江底。
重新浮上江面的裴白，大口的呼吸着。
眼中有初次杀人后的惊惧，又有难以掩饰的欣喜。
想起老余头父子的死亡，他心中原本的一丝不适，彻底化为冰冷。
若非泅水术肝至圆满获得驭水神通，只怕等待他们兄妹的结果，不会比老余头父子好上多少。
直到江面上的船彻底沉没，他再次潜入江底，来到钱四尸体前。
看着钱四睁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裴白忍住内心的不适，伸出双手在尸体上摸索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在钱四的腰间摸出了大约四五两银子。
有了这些银子，短时间内他们兄妹不会再有饥寒之忧。
即使他水性极佳，可以捕捉鱼虾，保证兄妹二人不会饿死。
但长期生活在江上的渔民都知道，野生鱼肉中油脂较少，以鱼肉为主食，会导致身体缺乏必要的脂肪。
有了这几两银子他可以买些五谷杂粮，再买点补品给裴青。
看着老余头死去的方向，他心中唯有默哀。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弱小就是原罪。
若不能强大自身，强权者随意就可以夺走弱者性命。
九姓渔户，更是世界的最底层，连普通贱籍都不如。
光是残酷的阶级层次，都足以压得他永世不得翻身。
可如今见识到了七星道箓的神奇之处，他又怎么会甘心在这沧澜江当一个小小的渔民。
有七星道箓这个金手指，他势必要改变自身命运，带着妹妹脱离贱籍身份。
在那之前，他先要带着裴青在这冷水县城生存下去。
好在，有了圆满的泅水术之后，抓捕鱼货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换成普通人，单单靠着这一门手艺，就可以做到一辈子衣食无忧。
在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之后，他再次潜入水中，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片水域。
服下药物的裴青，高烧退去，恢复神智，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看到裴白出现在船头，她挣扎着起身：“哥，你回来了。”
裴白伸出手指抵在她额头，让她重新躺下：“你身体还未痊愈，不用起来。”
看着眼前有些稚嫩憔悴的脸，他愈发觉得杀死钱四是件正确的事。
裴青神色有些自责，往日机灵的眼神也不再灵动：“哥，是我拖累你了。”
在渔民眼中，除了夏秋鱼税之外，看病无疑是最花钱的。
裴白从江边舀起一壶水，放在炉子上加热，嘴里说道：“说的什么胡话，爹娘走了如今我就是一家之主。我不管你谁管你？”
提起船沿的鱼笼，里面几条手指长的刀鱼，让他看得直皱眉。
说来也奇怪，他撒网下笼也抓过不少鱼，七星道箓却从来没有给他点出个捕鱼的技艺。
“你安心休息，我去抓几条鱼。”
裴青连忙开口道：“哥，我不饿。你别下去了，水底下暗礁多。”
“放心，哥水性好着呢。”
裴白回头笑了笑，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冰冷的江水如今反而带给他阵阵温暖的触感。
驭水神通带给他的，除了可以驾驭水波之外，还有一项类似雷达的功能。
当他将意识附在水波之上时，方圆几十米范围内，被他控制的水波到达的位置，周围的场景他都犹如亲眼所见。
就在他仔细搜索着江底之时，视线所及的数米外，隐约一张黄鳞虎脸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心中一紧，猛然想起莽苍山猛虎横渡江面食人的传闻。
待看清楚那虎脸，心中却是自嘲一笑。
那竟然是一只圆盘大的螃蟹，更加稀罕的是，螃蟹背壳上有着金黄色的花纹，形似虎头。
“虎蟳蟹！”
裴白心中窃喜，没想到今天双喜临门，解决了钱四这个隐患之外，竟然在江底发现了，难得一见的珍品鱼获。
八百里沧澜水脉连接云梦水泽，江中除了最常见的普通鱼虾之外，还孕育出许多珍贵的鱼类海兽。
眼前的虎蟳蟹就是其中一种珍贵的蟹类。
他虽然没有捕捉过宝鱼珍兽，却在父亲和一些老渔民口中听说过不少宝鱼的传闻。
前几日捕到的大青衣只能说是普通大货，和那些宝鱼珍兽却无法相比。
成年的大青衣，最多只能卖出几百文钱。
传闻中的宝鱼，若能找到，却是可以卖出几两甚至十两以上的天价。
沧澜江上年年都有渔民捕捉到宝鱼，一夜致富的传闻。
鱼行街鱼贱米贵，一石米价格差不多在一两银子左右，五口之家一年消耗的口粮大约在十五石到十八石。
若是能够抓到眼前的虎蟳蟹，兄妹二人起码一年之内吃喝不愁。
吃喝不愁，才有精力想办法摆脱九姓渔户的贱籍，同时攒钱去习武改命。
这沧澜江中无数的宝鱼珍兽，就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只虎蟳蟹游去。
通体金黄色的虎蟳蟹，在草丛中若隐若现。冷不丁望去，竟真的好似有头猛虎嬉戏于草丛之中。
虎蟳蟹没有感应到裴白的靠近，依然在水草中悠闲的玩耍。
裴白靠近，惊喜的发现，草丛中竟然还有另外一只体型稍小的虎蟳蟹。
两只虎蟳蟹没有发现裴白的靠近，自顾自的吐着泡泡嬉戏。
直到靠近到它们五米外时，裴白发动果断发动了驭水神通。
虎蟳蟹惊觉不妙，摆动蟹爪想要钻进水草丛中时已是来不及。
身前出现的水团，将它们团团困住，任凭它们如何挣扎，都仿佛陷入了泥泞之中。
裴白忍着心中欢喜，聚精会神操控着水团带着这两只虎蟳蟹浮出江面。
裴青依在船沿，直到看到裴白浮出水面，才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这一病，裴白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精气神焕然一新，运气也提升上来了，每次下水捕鱼都会有不菲的收获。
“小青，你看哥抓上什么好东西了？”
裴青欣喜的看向裴白的手中，那竟然是两只金光闪闪的奇怪大蟹。
“这是大蟹？”裴青疑惑。
沧澜江中虽有宝鱼，但除了那些老渔民或者运气爆棚的渔民外，常人少有机会看到。
“虎蟳蟹，这是爹当初说过的虎蟳蟹，还记得吗？”裴白欣喜说道。
“虎蟳蟹，还是两只！”裴青顿时瞪大双眼，倒吸一口气。
大病初愈的她，感觉脑筋都有些转不动了。
没想到裴白下去潜个水的功夫，竟然抓到了两只虎蟳蟹。
不是说宝鱼珍兽在水底下极其极难抓获吗？
裴白知道她的想法，笑呵呵说道：“你哥我最近水性见涨，抓几只螃蟹还不是手拿把掐。”
裴青顿时兴奋了，“这宝蟹卖出去的话应该不便宜吧，能不能卖出五两银子？”
裴白将两只虎蟳蟹放入鱼篓中，摇头道：“肯定不止。等去了鱼行街，找胡管事问问。”
裴青美滋滋的点点头，好奇地将头伸过去，打量着在鱼篓中横冲直撞的两只虎蟳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