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通
裴白熄灭炉中火焰，将煎好的药汁倒入碗中，小心翼翼扶起裴青，将药汁灌入。
观察了一个时辰左右，直到裴青滚烫的额头温度降了下来，裴白这才松了口气。
从怀中摸出个冷硬的馍饼，就着冷水吃掉半张饼，腹中饥饿感稍减，这才有时间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钱四几日前找上门，打起裴青的主意，被他一口回绝。
如今看这伙人的表现，只怕不会轻易放弃。
别看钱四今日表现的很好说话，对于他们的手段，他却早有耳闻。
等过几日那伙人耐心耗尽，就算自己带着裴青躲在沧澜江上，也迟早会被找到。
八百里沧澜江面，往往是杀人抛尸的绝佳所在。
尸体沉入江中，不消几日就会被江底的鱼儿吃的渣都不剩。
前身性格窝囊，但这具身体中潜藏的力量实是远超常人。
说逐虎过涧夸张了些，但也足以对付几个泼皮无赖。
唯一可虑的，就是学过拳法的钱四。
这个世界的武道，射石饮羽，拔山抗鼎，是真正存在，且被无数人亲眼所见。
崩山裂海，拳镇山河，超凡入圣，更不是神话传说，而是凡俗之间口口相传，真实存在过的境界。
脑海浮现钱四离去前阴冷的眼神，他的神色愈发冷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狭路相逢，唯有砥锋挺锷。
你死，我活！
他不再犹豫，驾起乌篷船朝着沧澜江划去。
冷水县往西二十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裴白将船划进芦苇荡，再次确认裴青体温已经降下后，一头扎入冰冷江水中，朝着深水处潜去。
【泅水术熟练度+1】
换成寻常人锻炼技艺，初始之时或许简单，但越是往后，想要精通一门手艺，必然要花费成倍甚至数倍的精力和时间。
但在七星道箓的帮助下，裴白想要掌握一门技艺，只要不停重复就可以不断获得熟练度和感悟，不存在任何瓶颈问题。
眼前再次出现晕染般的字迹。
【泅水术：大成（906/1000）】
【功效：抗水破浪，纵壑之鱼】
【气运值：0】
道箓肝出的功法面板，多出个气运值。
气运值一栏是在抓到大青衣之后出现的。
裴白回忆抓捕大青衣时，大青衣垂死之际，泅水术的熟练度似乎有一次是十点往上涨的。
比起往日锻炼的进度，杀死大青衣时，七星道箓肝技能进度陡然加快了。
带着某种猜测，他再次朝着深水区域潜去。
芦苇荡水面之下根系复杂，水草众多，不利于渔船捕捞，水底潜藏的鱼类反而比别处更多一些。
潜不多久，眼前水花汹涌，已是有鱼从面前游过。
鱼叉迅捷刺出，径直将一条尺长的白鲢叉穿，在白鲢临死前疯狂挣扎中，裴白细细感应。
道箓和面板都毫无变化。
他也不气馁，浮上水面换了口气继续下潜。
如此这般几次，终于在经过一片水草时，惊动了一条通体金红色的大鱼。
裴白脚下摆动间，手中鱼叉猛然将大鱼刺中，带起一片血迹。
就在鱼叉刺穿大鱼时，一股比河水更加冰凉的寒气通过鱼叉传入他的体内。
【七星夺运，鲤跃龙门，夺运五点】
【气运值：5】
裴白身形在水底急速窜出，举起手中鱼叉。
鱼叉上赫然挂着尾黄鳞赤尾，大约六十公分长的鲤鱼。
赤岩鲤。
喜欢潜在深水岩石之间，鱼肉土腥不易入口，卖入药铺晒干则可研磨成粉，成为一味药材的佐引。
这般大小的，售价大约三四百文。
“寻常鱼类没用，得要稍微特殊些的鱼儿才行。七星夺运，道箓将这赤岩鲤的运道夺过来了？”
裴白回到船上，盯着死去的赤岩鲤陷入沉思。
鲤跃龙门，眼前赤岩鲤比寻常同类要大上不少，意味着它原本有机会鱼跃龙门，进化成宝鱼。
只是因为死在裴白手中，故而被七星道箓夺走了气运？
裴白将注意力集中在气运值那一栏，心念一动之间。
【泅水术熟练度+10】
【气运值：4】
裴白瞪大了眼睛，脸上喜色不加掩饰。
左观七星，左为辅佐，七星则是真武北斗七星。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所以，七星符箓可以将死去的赤岩鲤气运吸取，用来辅佐自己修炼。
一点气运值，可以提升十点熟练度。
若是自己可以不断捕捉这江中大货，供七星符箓吸取气运，岂不是可以没有上限的肝技能。
接下来几个时辰，裴青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发烧。
只是病去如抽丝，精神萎靡昏沉，只能等慢慢恢复。
裴白则抓紧一切时间，潜凫于江底，咬紧牙关拼着身体极限，朝着深水区潜水，每次不将自己练到精疲力竭绝不休息。
在他疯狂的锻炼，加上幸运的又抓住一条赤岩鲤，终于在黑夜降临之际，面板上的进度条被肝满了。
【泅水术：圆满】
【功效：抗水破浪，纵壑之鱼】
【气运值:0】
【神通：驭水】
泅水术肝到圆满境界后，面板多出来一门驭水神通。
“驭水，难道是说，控制水？”裴白眼中闪过惊喜神色。
为了试验心中所想，他再次潜入水中。
这一次，当他进入江水之中时，感觉和之前再次不同。
若说大成的泅水术可以让他在这八百里沧澜江扛水破浪，如鱼得水。
圆满境界的泅水术，他仿佛真的化身为鱼，轻微的摆动间，身躯已是破开水浪，出现在数米之外。
速度之快，水性之佳，可以秒杀沧澜江所有的渔民。
更惊奇的是，原本漆黑的江底，此刻在他眼中，蒙上一层浅浅的绿光，不甚清晰，却已足够他看清江底。
一条黑鳙鱼在他不远处游过，裴白心念一动之间，黑鳙鱼周围的水波仿佛有生命般将黑鳙鱼团团包裹住。
黑鳙鱼受惊吓摆动鱼尾，想要逃离，却被这水团包裹，怎么也难以逃出。
裴白身躯轻微摆动，出现在黑鳙鱼旁，操控着水团带起波浪，朝着水面浮去。
当看到那条黑鳙鱼活蹦乱跳落在乌篷船头时，畅快的笑声终于从裴白口中发出。
他又试了几次，驭水的神通目前只能操控几十斤江水的分量。
再多，就会有吃力的感觉。
即便如此，有了这驭水之能，沧澜江对于他来说，已是天然的宝库。
只要不碰上妖，这江里的鱼获对于他来说，予取予求。
在这艰难的世道，终于是初次见到挣扎活下去的希望。
裴白一口气在江中游出许久，那股仿佛和江水融为一体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本就灵活如鱼的身躯，在驭水神通加持下，水波在脚底推波助澜，好似在背后加了推进器般，速度简直快比剑鱼。
黑夜中，他看向鱼行街的方位，神色晦涩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