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岂能碌碌无为
李肃自辞别董越进入中军大帐后，便向牛辅禀报了出使白波军的事情。
而牛辅在得知白波军愿意归降朝廷之后，顿时是心中大喜。
原因无他，自董卓西迁之后，留右车骑将军兼河内太守朱儁守雒阳。
只是朱儁心向汉室，视董卓为国贼，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朱儁又惧怕董卓遣兵袭击自己，便弃官逃往荆州！
当朱儁听说董卓任命弘农人杨懿为河南尹驻守雒阳后，又率军回返，逼走杨懿。
只是见河南残破，无法作为屏障依靠，于是引军向东，屯兵驻扎在中牟县，并传信给各个州郡，广邀兵马再次讨伐董卓。
董卓得知消息后，气的当即杀了一名仆人泄愤，但心里又唯恐关东诸侯再次集结起来攻打关中。
毕竟，相对于白波贼，朱儁聚起的关东大军，才是董卓的心头大患。
在心腹谋士兼女婿李儒的谏议下，董卓急令正在攻打白波军的牛辅改变战略。
对盘踞在白波谷的白波军，以招降纳叛为主，武力剿灭为辅，迅速结束战事，并率军前往关东抵御朱儁。
因此，牛辅在得知白波军意欲归降后，心中是何其的兴奋，不过帐外一名士卒的来报，瞬间让牛辅勃然大怒。
之后，牛辅便带着众将及千余西凉铁骑，杀气腾腾的奔向大营辕门。
此时，牛辅面色铁青的目光扫过董越、王隆等一众人，最后停留在董越的身上，“董越！你此举意欲何为？”
董越眼见牛辅目光不善，心知自己若不服个软，恐怕今日之事是很难善了了。
忍下心中的憋屈，董越微微一抱拳，咧着嘴笑道：“当然是迎接使者了，听说白波军意欲归降朝廷，我也是喜不自胜！”
“哼！果真如此？”牛辅一怔，狐疑的盯着董越。
“你若是不信，大可直接询问白波军使者！”董越说完，转头看向王隆，而且眼中尽是威胁之意。
只是王隆仿若未见，面色肃然的迎着牛辅那探寻的目光，微微躬身，又拱手见礼。
“在下王隆，字元方，为白波军渠帅，在此拜见牛将军！
在下受李都尉之邀，奉韩、杨、胡、李四帅之命，前来与牛将军商议要事！”
“噢！你就是王隆？”
牛辅瞪着一双牛眼，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王隆。
身材高大，伟岸挺拔，双眼又炯炯有神！眉宇间更是透着英气！
虽说年轻，但却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而是陈练稳重，又带着丝丝的杀气。
片刻后，牛辅很是欣赏的轻轻颔首，眼中带着笑意。
“好！很好！不愧是太原王氏出身，就是落入白波贼中太可惜了！不过从今往后，你便重新是大汉的臣民了！”
牛辅，陇西郡人，迫于生计，曾做过马贼，从军后，因勇武和忠心被董卓赏识。
牛辅虽说粗鄙无文，但却对士人颇为善待，尤其是世家大族之人。
而王隆出身名贵，又骁勇善战，而且与牛辅都有从贼的经历。
再加初见之下，牛辅对王隆不卑不亢的态度和气质甚为满意。
对于王隆，牛辅已有了一些欣赏之意，但也只是欣赏而已，还不至于让牛辅另眼相待。
更何况，牛辅帐下悍将众多，如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皆是当世骁勇！
转瞬的功夫，牛辅又转头瞪向董越，不由得冷哼一声。
“念你未酿成大错，而坏了太师大事，否则本将军身为大军主将，今日定不会饶你！速退下去！”
眼见牛辅趁机再次奚落自己，董越也只能忍气吞声，又一声令下，带着三百余骑进了大营内。
只是回头望向王隆和牛辅的眼神里，尽是阴鸷怨毒的神色。
待董越走后，牛辅心情大好，爽朗的笑道：“王隆！且随本将军进帐，若白波军真心归顺，太师与朝廷定不吝封赏！”
半个时辰后，西凉军中军大帐内，只有牛辅和王隆，还有几个牛辅的心腹之人。
一番重新见礼后，王隆便陈述了白波军的态度，就见牛辅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王隆！按你所说，白波军是想效仿黑山军之例？”
“正是！这是韩、杨、胡、李四帅的请求，请牛将军明鉴！”
王隆目睹脸色愈发阴沉的牛辅，微微躬身，又郑重的一拱手。
“不过在下与四帅不同，在下愿回归朝廷，为大汉为天子为太师尽微薄之力！”
闻听这番话，又看着王隆十分恭谨的态度，牛辅的面色稍微好了些，眼角处更是露出一抹笑意。
“世家子就是世家子，与出身卑贱的贼寇相比，知进退、懂取舍！”
牛辅心中暗赞之后，轻嗯了一声。“不过你能有此心，很好！本将军自会禀明太师的！”
转眼间，牛辅又沉声道：“但此事太过重大，不可擅决！你且下去暂歇，静候佳音就是！”
王隆一听，心知牛辅定要寻人商议，便又恭恭敬敬的行了拜礼，转身就走出了中军大帐。
而在不远处守候的徐晃一见，连忙迎了上来，担忧的问道：“公子！如何？”
王隆看着一脸紧张的徐晃，又抬头望向明光灿烂的夜空，突然笑道：“根据我的判断，恐怕太师董卓是遇到难事了！”
徐晃微微一怔，好奇的问道：“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但王隆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徐晃走到一僻静处，又回看了一眼中军大帐。
“因为当我陈述完韩暹、杨奉等人的诉求后，牛辅竟然没有大发雷霆，而且有些迟疑！这完全是与理不符的！”
“公子！可万一是西凉军心怀不轨，假装的呢？”
“若是假装，就不会发生辕门之事，而且韩暹、杨奉等人也不会轻易相信西凉军！”
停顿片刻，王隆转身向四周观望，手指着前方说道：“公明！你且看这大营内部，可有什么问题？”
“问题？”徐晃环顾四周，凝视半晌后才微微颔首。
“公子！末将从进入西凉军大营开始，处处观察，大营虽大，但营帐数却与实际不符！根据末将的判断，顶多两万大军！”
说到此，徐晃精神一振，“公子！若是以此看，恐怕西凉军很快就要撤军了！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所以，他们才要在占着优势的情况下，提出招降白波军！”
“那……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禀告韩帅他们？”
“不！”王隆抬手安抚住徐晃，又轻轻叹息一声，似有无限感想。
“躲在白波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此次机会，正是重回朝廷的绝佳时机！”
顿了一下，王隆突然有些神情亢奋。
“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值此等乱世，我等热血男儿岂能碌碌无为！”
徐晃闻听之下，精神振奋，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抱拳回道：“公子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