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刀刃是谁递出？

即使陈燕给王坤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王坤依然不愿意娶陈燕为妻，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害怕，这个女人会毁了他。

他给陈燕理由很简单，公职人员呀，不允许有二胎，他和前妻的孩子，监护权在他名下，所以他不能再结婚了，其实这个理由有一点冠冕堂皇经不住一点推敲，但实际上陈燕也没有多想，只要钱给到位了，只要够她玩的，别的就不想多想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如果没有意外，也许王军、王坤、陈燕他们也能过上一些幸福的生活，但是天不随人愿，王坤在一次体检过程中发现自己得了肝癌，而且已经是晚期。

这个事情对于陈燕来说，说不上是晴天霹雳，但是也是一个很大的刺激，陈燕总是唉声叹气，觉着自己后半辈子又没有保障了。但是陈燕还是改不了她玩乐的习性。有一次王坤住院，陈燕陪护。

陈燕的一个远方亲戚借着看病人的由头来看望王坤，实际上是因为她没在大城市待过呀，想让陈燕出钱出人陪她逛逛大城市。然后陈燕一口答应，她自己也觉着陪护的日子太闷了，正好有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出去玩一玩，就丢下王坤一个人陪着亲戚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从早逛到黑，完全无视一个病人可能需要的帮助。

其实王坤心里有一点寒心，他更担心的是：自己死后，王军这个孩子陈燕能不能照顾得好？

他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借用关系为陈燕申请了廉租房，为陈燕申请了低保，尽他的最大努力联合兄弟以王军的名义盖了一个房子留给长大后的王军。

他作为父亲能留下的也许就只有这些了。

他有一点难过，他也有点不放心。

王军留给陈燕能顺利长大成人吗？

几个月之后王坤走了，走的时候一脸担忧，王军还只有三岁，还不懂死亡代表着什么。

陈燕在王坤去世后，草草的收拾了东西就跟着他的母亲习丽，回到了山西老家。

寄居娘家的日子，陈燕的本性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她总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流连于各个声色场所。

陈燕，她并不清楚，在农村，声名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一个女人的声名像生命一样，可贵。可她早已声名狼藉，她并未不知，但屡次饮鸩止渴，她渴望安逸，渴望荣华。

对于陈燕来讲的话，她其实并没有做什么特别龌龊的事情，但在男女关系方面太不在意。别人邀请她出去跳舞她就跳舞，邀请她参加聚会，她就聚会，邀请她出去玩她就坐上不同男人的车出去玩。

对于农村来讲，孤男寡女在一起肯定是有点什么事情的，她不忌讳这些流言蜚语，或者说他沉迷于这些舒服里，沉醉于男性提供的方便里，而顾不上这些流言。

陈燕太沉浸于男性提供的这些方便里了，饭有人买，衣服有人送，美貌能轻松换来的东西何必通过劳动，这是她的价值观，她经常说笑贫不笑娼，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和反驳那些制止她的亲人。

但她切切实实地丢失了自己的名誉，这个名誉比天大，比生命还贵重。

陈燕在她40岁左右的年龄里，过了很多年的逍遥日子，孩子扔给老母亲，自己逍遥快活，等到她快50岁的时候发现有点像白居易写的《琵琶行》“门前冷落鞍马稀”，韶华已逝，风韵不存，那些闻香而来的蚊蝇不再等门。白居易笔下的女人在门可罗雀之后还能“老大嫁做商人妇”，但陈燕没机会了，在农村有什么是不被知道的，风言风语在农村的传播速度和光速没啥区别。

在陈燕外出逍遥的这些日子里，他的可怜的儿子王军跟着七十多岁的外祖母去田里拔草，王军乖乖的，外婆叫干嘛就干嘛，他小小的人会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云说：我爸爸是不是在上面看着我，保佑我呢？

小小的儿童啊，脸上有无限的唏嘘。外婆看到他的这个伤心模样，内心也是无限的感慨。心里想：如果你爸爸还在，你会多幸福啊，现在你妈不靠谱，只为自己的乐子，在外面流连忘返。

王军从小就漂漂亮亮，一直帅帅的，在农村这种小地方，他是出了名的好看，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老师的宠儿，老师看他可怜，有时候会帮他申请贫困生的助学金，但是这钱也被他妈拿去买衣服穿了。

陈燕呢，依然用钱装扮着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虽然已经将近50，风韵无存，但是依然抱着一种奢望：希望能引起别人的关注，尤其是男人的关注，但风光早已成为过去式。

王军其实压力很大，他的同学还有农村里的一些长辈经常会对他指指点点，他从小就听习惯了这种流言蜚语，当他真正懂得这些话的含义的时候，他已经16岁了，初中刚毕业，后来在同村其他人的帮助下，他顺利的逃离这种环境。

他选择外出打工，打工挣了钱。他出于孝道会寄很多给他的妈妈，但是他妈妈的胃口越来越大，随着他妈妈一次次的狮子大开口，他变得更黑，变得更寡言少语。

这些事情啊都被王军记在日记里吗，日记被他的工友保留了下来，在娟子去王军生前做的宿舍里时，由工友传给了娟子。

娟子看到这些记录，心里有一点痛，她看到了王军在有一天的日记里写了她带着孩子和王军一起人工降雨的过程，王军说娟子大姐给了他难得的温馨，给他特有的女性能给的温柔，而这些是他的妈妈没有给的。他要好好努力，娶一个像娟子一样温柔的女人做老婆。

还没等到王君娶上老婆，王军就死于尘肺病。

陈燕有一次向王军哭诉没有钱花，说同龄的儿子呀都给他的妈妈买上了空调，买上了房子，买上了车，而陈燕说她自己一无所有，她的哭诉成了一种绑架，希望王军能挣更多的钱。

王军也许为了母亲也许为了更早的娶上像娟子大姐一样温柔的老婆，他想赚更多的钱，他去做了焊工。

为了省钱，这个傻孩子没有戴好防护口罩，最后吸入了大量有毒气体，长年累月，导致尘肺病。

最后的那段日子他很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一些煤渣划拉着他的嗓子，他的肺。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痛痛痛，累累累。

六个字触目惊心，刀刀见血。

这篇日记5天之后，他的工友发现了他的尸体，这个可怜的人不知道死于何时。

工友凑钱将王军尸体火化将骨灰派稳妥的同乡人送回给陈燕。

据说陈燕收到王军的骨灰，腿软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但是她的哭没有了一点意义，孩子回不来了，而陈燕再也没有了收入来源。

在某种程度上，王军的死在于他没有摊上一个好妈妈，爸爸过早去世，他的妈妈没有尽到一个母亲抚养孩子该有的责任，贪图安逸享乐，不仅不关心王军的教育，也不关心王军的生活，而是像一个寄生虫一样寄生在王军身上。

刀刃是他妈妈递出去的，她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