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疙瘩小丑人
“第四个俘虏讲的故事没有一点营养，也被我埋了……”
故事结束，里昂的声音缓缓传进认真聆听的蕾妮耳朵。
“你算是我的第五个俘虏吧……好了，现在轮到你了，和我说一说你自己的故事吧。”
蕾妮咽了咽口水。
少女扪心自问，自己的故事最无聊了！
她这17年以来的人生平静得像一潭凝固的死水，扔石头也泛不起一点水花。
自己的下场该不会要重蹈前面四个探渊者的覆辙吧！
“当当然没问题…但你不许说无聊没营养的哦……”
蕾妮眼睛左顾右盼，思考要不要给自己捏点英雄事迹。
就在这个时候，树洞里的藤蔓缓缓将所有的【瓶装火焰】都遮掩起来，树洞里面也陷入黑暗中。
“算了，留明天说吧。今晚你就先睡觉。”
里昂微细的声音传来。
蕾妮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是有敌人吗？”
她警惕的站起身，树干上有几个小洞可以看到外面，她把脸蛋凑过去，眯起眼睛往外看去。
“不是。你可以看，但不许出声。”
“我知道了。”
深林里面传来梭梭的动静。
片刻，一道黑影拨开树林的灌丛，在深渊的夜晚里，缓缓走到里昂身边。
凭借着深渊口带来的细小月光，黑影逐渐露出真容。
这是一个只有半米高的人类，骨瘦如柴，好像只有一层皮包着骨架一样，全身长着脏兮兮的卷毛，卷毛并不长，毛与毛之间有一个个花生大小的红色疙瘩。
尤其是那个脑袋，前尖后凸，活生生的骷髅头。
“这是…【疙瘩小丑人】吗？”
蕾妮眯着眼睛，看清楚来者何物后，忍不住嘀咕。
她在书上有见过。
眼前这种生物在探渊家的深渊生物记载里，被称为【疙瘩小丑人】。
因为他们和人有七八分相似，而且身上长满了疙瘩，外貌则属于白天见一次面晚上做十回噩梦的地步。
【深渊生物：疙瘩小丑人】
【发现地：深渊二层】
【外貌：半米高，类人，全身皮包骨，覆盖细毛，毛发间长出一个个红色疙瘩。】
【主要活动范围：深渊二层上中部】
【攻击性：不高。】
【备注：这种生物和人类外貌有几分神似，身上长满了不知名的疙瘩，疑似被不知名病毒寄生。】
【遭遇建议：这种生物的攻击性不强，遵循生物本能生存，且生命力极其顽强，如果遇到尽量远离，不要染上不必要的病毒。】
“嗯。在你们探渊家的记载里面，这种生物确实称为【疙瘩小丑人】。
但其实这种生物并不是人类，而是猴子。”
里昂的声音轻柔在蕾妮耳朵响起，像轻柔的风，蕾妮上半身抖了抖，右手忍不住摸了摸耳朵。
好痒。
“猴子？”
“嗯。这种生活在深渊二层的似人生物其实是猴子。探渊家给它们起名【疙瘩小丑人】，但我给它们起名叫做【带菌猴】。”
“你看到它毛发逐渐长出来的一个个红色疙瘩了吗？”
“看到了，好恶心……”
蕾妮点了点头。
这个场面就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藤壶嵌在小丑人皮肤上一样。
“那其实是一个个菌菇。之所以我称它们为【带菌猴】，是因为它们身上会长出菌子。”
“诶？”
见粉毛好奇的扬起脑袋，里昂便给她好好上一课。
“这种猴子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就算被困在山洞里面，四周没有一点食物，也能活上一两个月。”
“这多亏了它们身上的红色小疙瘩。”
“这些在猴子的毛发之间生长的红色疙瘩，都是寄生在猴子皮肤里面的寄生虫。”
“这些寄生虫通过汲取猴子身上的血液生长发育，当寄生虫成熟时，会变成一个个拇指大小的菌菇，这些菌菇外表裹着一层乌龟皮肤一样老皮，从外面看去就好像疙瘩一样。”
“当猴子没有找到食物的时候，它们就会把自己身上的菌菇摘下来吃掉，从而果腹。
而那些寄生虫则再度进入它们的皮肤里面，开始新一轮的孕育。”
蕾妮脸蛋发白，胃酸翻涌。
“等等，这岂不是自己吃自己了吗？”
“没错。这是这种猴子在深渊里面获得能量的办法。
这种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生物想要在深渊里面存活，就得另辟蹊径，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获得能量办法。”
“它们和自己身上的寄生虫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共存关系。
就算把它们关进山洞里面，也能凭借这种办法存活一两个月。只是会越来越瘦，直到最后变成一具皮包着骨头和干瘪内脏的尸体。”
里昂从蕾妮的脸颊上看到了惊恐，满意的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成功吓唬小朋友的满足感。
这时，深渊小人伛偻的背上驮着数十根树枝，缓缓向里昂伸出手。
“树枝吱。要开会了吱。”
里昂反应过来。在深渊里面很容易丧失时间观念，探渊家只有携带特定的时间设备，才能相对知道时间。
里昂也经常忘记时间。
“是时候了吗？”
“里昂，它说话了？”
“极少数【带菌猴】能萌生智慧，学会人类的语言，不要小看这只【带菌猴】，他可是深渊二层的信使之一。”
“信使？”
蕾妮越来越糊涂了。
“是时候了吱。”
带菌猴抬头看了看苍树树干。
“大洞吱。敌人很厉害吱？你都受了大伤吱。”
“小事。侵入领地者。已经被我驱赶走了。”
从带菌猴的话中，蕾妮听出里昂似乎是这一带的强者呢。
怪不得还有余力养人类。
里昂缓缓从树干里面拿出一节精巧的树枝，树枝上带着几片碧绿色的叶子。
带菌猴放到自己背后的篓子里面，看向另外一边，看到一棵灰烬小树。
“它呢吱？”
“被探渊者烧死了。”
“可怜吱。”
带菌猴转身，背着一篓子的树枝，消失在伊甸深渊的夜晚里。
“里昂，你给了它什么？”
“一根能够短暂代表我的树枝。
树枝离开埋人树后，埋人树还能短暂感知到树枝的情况，直至埋人树在树枝上的意识全部消失。我给出一根干净的树枝，待会就能得知树枝发生的事情了。”
“为什么？”
“因为要开会了。新一轮【领地轮换】的会。”
“诶诶诶！所以信使是什么，【领地轮换】又是什么？原来深渊也要开会的吗？”
蕾妮紧张的握手，脸蛋上满满的都是好奇心。
“小孩子赶紧睡觉。”
“把我好奇心都勾起来了我还怎么睡得着啊！”
“……”
“里昂，里昂？”
蕾妮手掌拍打树洞内的树干，发现苍树已经不理她了。
闷闷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