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潜吧少女！
趁着吃饭的空隙，里昂和蕾妮一起分析行动的要点。
“从这里去到深渊中心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然后从2200米上潜到陆地之上，这需要一周的时间吗？”
蕾妮一边吃东西一边摇头。
“如果找到栈道的话，一天能上潜800米左右，两、三天就可以上潜回到一层了。”
“栈道？”
“就是指探渊家们经过长年上潜下探摸索出的类似于深渊公路的道路。
从深渊入口下潜到深渊二层的探渊家是最多的。他们长期在深渊岩层上攀爬，找到了几条相对安全和牢固的道路。
就好像路一样，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那就有了。许多探渊家经过那几条道路后，在岩层上面留下岩钉、钩索、快挂之类的道具方便后来人攀爬，让这条道路变得更轻松，形成上潜下探的公共栈道。
我下潜的时候就是通过其中一条栈道的。”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三天就能回到深渊之上了。”
这个速度远比里昂想象的要快。
但他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他的树枝顶多能够维持两天的生命意识，也就是说他没办法陪粉毛走出深渊。
到了深渊之上，蕾妮的行动只能依靠自己。
“放心吧，装备齐全的话，交给我就行了！”
蕾妮自信的拍了拍钢板。
深夜，粉毛在树洞里里面蜷着身体睡觉。
几条藤蔓尽量不发出动静的帮她收拾行包。
里昂看了看手中的欲望罗盘，指针依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沉默片刻，他顺手将其塞进行包底部。
第二天清晨。
前往水潭边，用里昂藤蔓卷成的木桶舀起一桶水，快速在水潭边洗脸刷牙。
然后确定四周无人，脱掉衣服，快速用清水把身体清洗一遍。
少女完成了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打着冷颤回到苍树领地，里昂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将树枝插在行包上，蕾妮深呼吸一口气清晨深渊的空气。
似乎带着点血腥味。
“那我出发了！”
“嗯。”
蕾妮再次踏上前往深渊中心的道路。
苍狼乖巧的跟在她身后，会陪着她走到大森林区域。
有了前一次独自在探渊二层的经历后，这一次蕾妮的行动显然娴熟许多。
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丛林，脚下的土地也逐渐发黑，说明距离大森林已经不远了。
“小心点。大森林里面有不少埋人树的。”
里昂提醒道。
“是里昂的朋友吗？”
“不。是捉住你后会立刻埋掉你的家伙。”
蕾妮害怕的往后看一眼，看向树枝。
“埋人树之间的联络很少，等同于无，无论是生存领地，还是捕猎食物，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关系。”
“它们也是像里昂一样的外貌特征吗？”
蕾妮小声问话，进入大森林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的环境。
“不，我算是埋人树里面的青年才俊，身高又高，长得也帅，实力也突出。”
蕾妮停下脚步，脑子里面幻想里昂幻化成人的模样。
树冠变成脑袋，那就是绿油油的脑袋，树干变成身体，那就是褐色的身体，藤蔓变成手脚，那就是弯弯曲曲的干瘪四肢。
好丑！
幻想失败。
“真、真看不出来呢……”
“你看到那边那棵树没。”
蕾妮看到有一棵深褐色的树扎根在一簇树木中间。
“嗯。”
“它就是一棵正在等待猎物送上门的埋人树。”
忽然，里昂嘴角上扬的看向蕾妮。
“你想玩一个游戏吗？”
“什么游戏？”
“你听我的话，慢慢往那棵埋人树走去。”
“哦……”
蕾妮随即提了提身后的行包，往埋人树走去。
忽然，在即将踏入埋人树领地的一瞬间，蕾妮感受到这棵深褐色的树动了一下。
“踏前一步。”
蕾妮乖乖照做。
下一秒，四五条藤蔓瞬间从树冠里伸了出来，直直飞向蕾妮。
“往后一步！”
蕾妮睁大眼睛，连忙听话。
藤蔓像蛇一样抵在蕾妮身前十来厘米的地方，再也无法伸长，无论怎么挣扎，都拉不近这一点点距离，最后只能灰溜溜的收回去。
“好，踏前一步。”
“后退一步！”
“踏前一步。”
“后退！”
在里昂的提醒下，蕾妮开始反复横跳，极限卡住埋人树的攻击距离，把数条藤蔓戏耍到折返跑。
深褐色的埋人树一头雾水。
不是，姐们，耍树呢？
蕾妮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紧张得流细汗的小脸上浮现俏笑。
“看到了吗，这就是那棵埋人树的攻击距离极限。只要学会分辨埋人树，掌握好这个距离，埋人树就像一个傻大个一样。”
“哈哈哈~”
蕾妮一直都是无声偷笑，突然笑出了声。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让这片深林的心都颤了一下。
“好玩是吧？”
“嗯！一想到你被探渊家卡攻击距离干着急的画面，我就忍不住想笑。”
里昂板起了脸。
蕾妮，这并不好笑。
“好了。继续前进吧，接下来要靠你自己分辨埋人树了。”
“收到。”
蕾妮点点脑袋，继续前进。
在和身后树枝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中，她第一次在这充满死亡的深渊里面感觉到激动感。
一种向未知探险的激动感。
“这棵是吗？”
“不是。”
“这棵呢？”
“也不是。”
“这棵总归是了吧。”
“再点兵点将你都快把每棵树点一遍了！”
第二天中午。
一阵大风从前方吹来，四周的树木吹得飒飒作响，树叶被大风卷起，形成一道树叶龙卷风，往蕾妮身后飞去。
粉色的头发随风飘扬，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光亮。
“到了。深渊中心。”
蕾妮缓缓走出大森林，森林外还有二十来米的空地，在脚腕高的杂草中，堆积着一块块大岩石。
走过杂草，蕾妮来到了空地的边缘。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脚下的小石头掉落，没有一点回响。
蕾妮低头一看，完全看不到深渊的尽头。
“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小命就直接没有了。”
蕾妮心悸的后退一步，仰头望向深渊的上方。
无数阳光从深渊上方撒下，万丈光芒在空气中凝聚又散发，四周都是褐色的岩壁，在褐色的反差色衬托下，能够看到金色的阳光像丝绸一样飘行，时不时丝绸改变形状，那就是无色的风。
眺望到最原远的地方，能够看到巴掌大小的蓝色，那便是深渊之上的蓝天了。
“里昂，看到了吗？上面就是陆地了。”
蕾妮侧眼看向树枝。
里昂呆呆看着深渊震撼的光景。
“看到了。”
“那好了。我要想办法上潜了。你回去吧，不要死掉了哦。”
蕾妮摸了摸身边的苍狼。
苍狼蔫着尾巴回到大森林里。
蕾妮沿着悬崖走动。
“虽然悬壁看起来是垂直的，但事实上并不是哦。在这些凹凸不平的悬壁上，其实有着很多平缓的小空间，这些空间可以让探渊家进行整顿休息。”
“而且想要进入深渊也不只有在岩壁上攀爬这一种办法。挖洞也是一个途径。深渊悬壁的岩层有的地方很松弛，探渊家可以通过挖隧道，在隧道里面慢慢往下探，从而进入深渊，或者是寻找已有的岩层洞穴。”
蕾妮走到一堆由岩石堆积起来的石头山前。
“而且深渊大部分地方都存在着坡度，就好像山坡地形。比如这里，如果爬上这个七八米高的石头山，也算是上潜了七八米。因此，有的时候探渊家在路过四周环境的时候，已经是在一边探渊一边上潜下行了。”
“不过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啦，反正没有脚的里昂又不能探渊。”
“这算地狱笑话吗？”
蕾妮左顾右盼，逐渐在地方发现探渊家留下的痕迹，顺着痕迹小心往前探索。
从深渊2200米一直来到深渊2000米的地方。
“找到了！”
粉毛少女小跑着来到一个残留着人类活动痕迹的平缓岩层面上。
这里有不少破旧的帐篷，四周堆积着垃圾和报废的探渊工具，看样子是探渊家下潜到这里的临时驻扎地。
在驻扎地不远处的悬壁上，有着许多探渊家活动的痕迹。
“这就是栈道了。”
蕾妮放下行包，寻找攀爬崖壁的工具。
系好绳索，戴上安全装备，深渊少女开始了自己的上潜之旅。
在开始攀爬前蕾妮已经将行包减重，把不必要的东西都扔掉，但依然还有接近二十斤的重量。
在巨大的深渊悬壁上，蕾妮像一粒小点，紧紧附在岩石上。
“好重。好累。”
蕾妮往下看一眼，瞬间头晕目眩，身体发凉，紧紧捉着绳索的双手差点放开。
“别往下看，会头晕的。”
里昂连忙提醒蕾妮。
“还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背着好重的东西。”
“我整条树枝加起来才一斤左右，倒不如说你执意要从我那里拿走一个重五斤的陶瓷。”
“因为看来看去就那样东西是最可能值钱的啊，话说里昂你这么多年竟然连一点钱都没攒下来吗？”
“钱在深渊里面是最没用的东西了。你打算卖掉那个陶瓷吗？”
“嗯。毕竟我之前下深渊的时候就把所有钱都花在装备上了，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回到深渊上面，身上没有一点钱，连晚上睡哪里都成问题吧，更别说完成任务了。”
似乎有点道理。
里昂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看着蕾妮攀爬悬壁。
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沿着秀美曲线的鼻梁滑下，红润的手臂沾着碎粒的岩石，整件探渊服被汗水浸湿，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朦胧的汗味。
但这种汗味并不难闻，就好像路边有着白色花瓣的细野花的气味。
“我感觉鞋子里面都是汗，都能拧出水了。”
蕾妮微张着粉红色的嘴唇，用嘴巴呼吸。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里昂往下看了看，在悬壁上，通过上方的天空颜色变化，他总算能大概分辨出时间了。
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蓝得没有一点杂质，白云都不多见一朵。
这是下午两三点的天空。
蕾妮从早上爬到下午，凭借一开始的激情，爬了四百米左右。
如今两人来到深渊1600米的深度。
“让我找找。”
蕾妮放慢脚步，观察四周的岩壁，在不远处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平缓平台。
检查四周，没有发现危险，蕾妮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深渊的风呼呼呼的吹，在悬壁上刮出一道道声响。
她脱下自己的鞋子，袜子早就湿掉了，整只小巧的脚白润润的，脚趾头似乎还湿润着。
在这个往外微凸的悬壁平台上，蕾妮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双腿横在身前，十根白玉似的脚趾张开，风吹过，吹动粉色的发梢，吹走脚趾缝间的汗迹，合上眼睛，静静享受阳光落在脸上。
“啊~好舒服~”
“你觉得呢？里昂？”
“我感觉不出来。树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但我能体会到你现在的感觉。”
“总算要回到深渊上了。我第一次感觉到阳光这么舒服。”
“嗯。”
“其实里昂你作为一棵树，年龄并不大吧？”
突然，蕾妮侧过身体，认真的盯瞧被她插在行包上的树枝。
“哈？”
“因为你说话存在着漏洞，一时称呼自己为‘老夫’‘老夫’，一时称呼自己‘我’‘我’‘我’，很明显是想在我面前装大人吧？”
“……”
不需要的机智增加了。为什么粉毛会留意到这方面的东西。
“是时候上潜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这一点两姐妹倒是意外的相同……”里昂心里吐槽。
“再等一会儿了。”
又休息了二十分钟，顺便用里昂提前备好的从五个挖坟者那里得到的饼干填肚子，蕾妮重新穿上袜子鞋子，脸上满是抗拒的表情，嘴角都垛了下来，像脚踩到毛毛虫一样。
“袜子还没干…湿湿的好难受…”
“你这家伙是汗脚吗？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不需要付出劳动力的家伙没资格说我哼！”
用力踢树枝一下，然而是自己疼了起来，抱着脚吹了一会儿，蕾妮背上行囊，再次向上上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