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榕城2
猫猫猛男的家在这儿？果然有异乎常人的高人风范。
方苡看了看四周的平房，猜测哪一间是猫猫猛男的。
何一隅却径直往前走，道：“不是这里，在前面那个巷子。”
路面全是碎石，行李箱根本不能拖着走，幸好方苡没带什么重的东西，提着倒也不累。
何一隅所说的巷子在马路的右侧，走得近了才看到巷子里还立了个牌坊，写着“五井巷”歪歪扭扭三个大字。
牌坊前蹲坐着两只石狮子，其中一只只剩半边脑袋，但依然威风凛凛。巷子两边砖瓦房的窗台都积了厚厚一层泥尘，屋檐下的蜘蛛网堪比盘丝洞，只有牌坊和石狮没挂半根蛛丝，干净得异乎寻常。
何一隅快步走进巷子，丝毫不顾后面忐忑的方苡。
“哎。”方苡喊了一声，这空空荡荡的巷子回荡起他的回声。
方苡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这真TM让人瘆得慌。
他在牌坊前停了停，犹疑地望向来时的路。
空无一人。只有马路边那口棺材和纸人沉默的伫立着。
妈的，方苡回头提着箱子一阵小跑，追上何一隅：“等等我。”
涂着大红胭脂的纸人动了动，红颜料画的血红大嘴竟弯了起来。
嘻嘻，又有新人进五井巷了呢。
走进巷子，方苡才发现这巷子比外头看见的更深更长，一眼看去竟望不到头。
“不是，咱六叔怎么住这啊？”方苡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六师叔。”何一隅纠正道：“而且我刚刚说了，这是我住的地方。”
哦对，方苡点点头：“这不像有人住的地方啊，你住这干嘛？”
沉默半响，何一隅回答了：“房租便宜。”
这个答案很有说服力，特别是在何一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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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何一隅在巷子最里头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这巷子还是有尽头的嘛。”方苡喘了口气，半靠在行李箱旁：“快点开门，累死老子了。”
何一隅掏出了…一把钥匙。
“干嘛。”何一隅对着一脸失望的方苡，疑道。
方苡摇摇头，还以为他会拿出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像哈里波特里头开对角巷那样让墙壁“欻欻”出现一个门洞，让他长长见识呢。
看来道士也是要锁门的。
打开门，里头是一个朴素整洁的小院。
“我还以为里头会很荒凉呢。”方苡打量着四周：“你不是很久没回来了吗？”
何一隅关上院门：“这院子又不止我住。”
原来他还有室友或者长辈同住？方苡伸长了脖子，不对啊，没有人声啊。这里怎么都不像还有人在住的样子。
“我说的，不是人。”何一隅微笑起来，方苡看着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突然后背惊起一背白毛汗：“你。。。你别吓我啊。”
何一隅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它就在你背后看着你呢。”
“我靠我靠我靠！！！！！！！”惨叫声响彻五井巷。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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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隅带着方苡进了右侧内进的房间，让他将行李放这儿，暂时休息一下。
方苡第一次进到这种木制的老房子，有了院子里的那番对话，倒是对屋内的整洁不以为奇了。
房间里没什么杂物，简单放置了一张矮木床和一对桌椅，桌上摆着一沓黄纸和一盏老式煤油灯，奇怪的是，灯座里的煤油居然还是满的。
棕褐色的木质墙壁上挂了几副看不出年代的水墨画，至于画的是什么，方苡也没看出来，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大笔一挥的涂鸦。
好奇宝宝方苡打量起这个屋子。高人的屋子唉，他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这是你小时候住的？”
“嗯哼，不笨。”
“你这话说的，哥高考618！”方苡随手翻开桌上的字帖，“哟，这练的狂草啊。”
“别乱动我东西，”何一隅把字帖从方苡手中抽了出来，鄙夷道：“没礼貌。”
方苡翻了个白眼，伸出根手指在桌面上蹭了蹭，啧啧称奇：“还真是一点灰尘也没有。这要是能量产，家政这块儿你就是领头羊了。”
何一隅默默思考了一下方苡话中的可行性，算了，要真量产，那不得天下大乱。
摸完了桌子，方苡又自然熟的探头往床底下看，“你这床底下有没有藏什么宝贝，拿出来见识见识？”
床底下整整齐齐摆放着五个木箱子，方苡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也没什么，以前收的几个恶灵而已，有断手断脚的、有开膛破肚的、头身分离的，你要不要看？”
方苡果断把手收了回来。转头看到床头悬着根绳子，似乎连在了横梁上，方苡扯了扯：“这是什么？”
“别动！”
“啊？”
然而已经迟了。
“啪！”一团白色的物品应声而落，掉在方苡脚边。
“卧槽！”方苡被吓得弹跳起来，“这什么鬼东西啊啊！”
是个纸扎小人。和路口的纸人画着一模一样的腮红和大嘴，连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都如此相似，只不过等比缩小了而已。
“你在房间里放个这么恐怖的东西干嘛？吓死我了！”方苡捂着心口哇哇大叫。
拜托，那可是纸人哎！传统国产恐怖片里的一大元老！
何一隅快步走过去把纸人捡了起来，拍了拍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哪里恐怖了，小悠是我的朋友。”
方苡可算感受到道士和普通人的不一样了，道士小时候都是和纸人做朋友的——还给纸人起名字呢。
何一隅把纸人放到书桌上，小声念叨：“小悠，别和这人一般见识，他大脑发育不全。”接着转身对方苡道：“你在这里安分待着，我出去一趟。”
“趟”字还没落下，正在竖起耳朵听何一隅念叨的方苡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去哪儿？不带我参观参观？”
何一隅指了指桌上的纸人，露出个微妙的笑容：“要不，我让它带你去参观一下？”
方苡默默收回手，规规矩矩地坐在方桌旁，拿出了手机：“哈哈，我突然想到我今天还没在班群接龙打卡呢，得赶紧了。”
何一隅出去后，方苡坐立难安，一会儿想着那女鬼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会儿又怕桌上的纸人动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无论他在哪个位置，桌上的纸人都在看他。要单纯看也就罢了，纸人那上翘的嘴角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对他进行嘲讽。
实在憋气得紧，方苡壮着胆子走过去，把纸人的脸朝下放倒，那种怪异的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
这老房子就是好，七伏天也不觉得热，连空调钱都省了。
方苡坐在床边打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