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的脉络
随后的章节将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第一章至第三章)探讨最为基础的问题:什么是西方?我们的故事从何讲起?“主宰”的含义是什么?如何判断谁处于领先位置或者主宰位置?在第一章中,我从故事的生物学基础讲起,评述人类如何进化,以及现代人类如何遍布地球。在第二章中,我追踪冰期之后原始东方核心地区和西方核心地区的形成和发展。在第三章中,我宕开一笔,界定“社会发展”的含义,并且解释将如何用社会发展来衡量东西方差异[22]。
在第二部分(第四章至第十章)中,我将详细追踪东西方的历史,不断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是什么解释了东西方的相似与差异?在第四章中,我将审视国家最初的兴起,以及公元前1200年以前西方核心地区遭受的巨大破坏。在第五章中,我将思考最初的东西方大帝国/帝制国家的社会发展如何逼近农业经济所能承载的极限。在第六章中,我将讨论公元150年以后横扫欧亚大陆的大崩溃。在第七章中,出现了转折,东方核心地区开拓了新的疆域,引领社会发展。到了大约1100年,东方再次逼近农业社会的发展极限。在第八章中,我们将看到,这将如何导致第二次大崩溃。在第九章中,我将描述在恢复过程中,东西方如何在欧亚草原和大洋彼岸开拓新的疆界,并考察西方是如何缩短与东方的发展差距的。最后,在第十章中,我们将看到,工业革命是如何将西方的领先地位转化为主宰地位的,以及由此带来的巨大影响。
在第三部分(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我将转向对史学家而言最为重要的问题:那又怎样?在第十一章中,我将从过去15 000年的万千历史细节之中归纳出自己的观点,即生物学法则和社会学法则这两套法则决定了全球范围内的历史形态,而地理学法则是第三套法则,决定了东西方发展的差异。正是这些法则之间不断的相互作用,而不是长时段注定的因素,或者短时段偶然的因素,把京巴狗洛蒂带到了巴尔莫勒尔堡,而不是把阿尔伯特亲王带到北京。
这不是史学家们通常所说的历史。大多数学者在文化、宗教信仰、价值观、社会制度或者盲目的随机事件中寻找解释,而不是关注确凿的物质现实世界,少数人一谈起规律法则就哑口无言。但在考虑并剔除某些备选因素之后,我将更进一步,在第十二章中指出,历史的规律事实上有助于我们预见未来。到了西方主宰阶段,历史并没有终结。发展的悖论和后发优势仍然在起作用,创新推动社会发展,毁坏则使之倒退,这两股力量仍然在角逐。事实上,在我看来,这种角逐正变得空前激烈。新的类型的发展和毁坏预示(或者威胁),它们不仅会改变地理学,而且会改变生物学和社会学。我们这个时代面临的一大问题,并不是西方是否会继续主宰世界,而是我们人类作为一个整体,能否在灾难使我们一蹶不振之前,突破创新,进入一种全新的生存模式。
[1] Shad Kafuri (August 1994), cited in Jacques 2009, p. 113.
[2] Hilaire Belloc, The Modern Traveler (1898), part 6.
[3] Winston Churchill, cited from http://quotationsbook.com/quote/40770/.
[4] 有些人甚至认为,中国船员早在15世纪就到达了美洲。但是,正如我将要在第八章中论述的,这一说法可能是天方夜谭。对于这种假想的航程,最可能作为证据的是一张世界地图,2006年曾在北京和伦敦展出。主办方声称,这是一幅1418年中国原作的复制品,绘于1763年。这张地图与真正的15世纪的中国地图迥然不同,而与18世纪法国的世界地图极为相似,比如将加利福尼亚描绘成一个岛屿。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一位18世纪的中国地图绘制者综合了15世纪的中国地图和他自己新近得到的法国地图绘制而成。绘图者或许并不想欺骗任何人,但是21世纪那些汲汲于耸人听闻的发现的收藏家,却欣然接受了自欺欺人。
[5] 王国斌2005年离开了加利福尼亚大学欧文分校,但只搬迁了60多千米,到了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王国斌还有个合著者:詹姆斯·李,后者任教的地方离欧文分校也只有60多千米,即位于帕萨迪纳的加州理工学院。
[6] Frank 1998, pp. 2, 116, 37.
[7] William III of England 1690, cited from Goldstone 2006, p. 171.
[8] Crosby 2004, p. 42; italics in original.
[9] Bierce 1911, p. 51.
[10] Heinlein 1973, p. 53.
[11] Bentley 1905, p. 1.
[12] 作为学术的生物学是一片极为广阔的领域,本书采用的是生态/进化视角,而不是分子/细胞视角。
[13] 我使用“社会学”作为缩略术语,用以描述更为一般的社会科学,主要是那些概括所有社会如何运转的分支学科,而不是那些聚焦于社会差异的学科。这条定义超越了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和政治学之间传统的学科界限,着重强调生物学与社会科学的交叉领域,尤其是人口统计学和心理学。
[14] 地理学,同生物学和社会学一样,是个庞大而定义宽泛的领域(事实上,它的定义如此宽泛,以至20世纪40年代以来,许多大学纷纷取消了地理系,因为这些大学认为地理学根本算不上学术意义上的学科)。我更多地采用的是人类/经济地理视角而不是物质地理视角。
[15] Herodotus, History 9.122.
[16] E. Huntington 1915, p. 134.
[17] 19世纪以来,人们将这一地区误称为“中东”。
[18] Samuel Johnson, Lives of the Most Eminent English Poets (1780), section on Milton.
[19] 美索不达米亚是古希腊语,意思是“两河之间的土地”。美索不达米亚是古巴比伦的所在,在今伊拉克境内。习惯上,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用美索不达米亚来指称637年阿拉伯人入侵以前的这一地区,之后则称为伊拉克。
[20] 我从经济学家亚历山大·格申克龙处借用了这一术语,尽管后者使用这一术语的方式与我略有差异。
[21] Gerschrenkon 1962.
[22] 更多技术性的论述见本书附录及提供的网站,也可阅读《文明的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