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叫李扶摇
在北齐里，要说哪个地方最贫瘠，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北境淮州，其实这样说也没错，但却有个奇怪的现象，淮州虽粮食生产最少，却居于北齐二十一州税收入前十的州郡。
基于天下人都知晓的缘故，淮州的百姓受的徭役最重，在这其中商人的税赋更是尤为苛责。
但恰恰在酒泉城里却有富甲一方的沈家，权家，汪家，吕家……世家林立，他们拥有祖上流传下来的土地作为根基，有了原始资本后便在各地做起了买卖，搜刮天下之财，又将这财富用来兼并土地，所以经历几代人的积累，淮州十八城的土地有尽五成都掌握在这些世家之中，又有两成左右被陛下赏赐给淮州勋贵公候，少之又少的土地在广大农民手中，能分到的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在淮州中佃农的数量极多，他们只能向那些世家门阀，乡绅地主租田来种，不仅要交五六成的租金，还要交繁多的税赋，以至于农民付出一年的辛苦汗水，收入却是微不足道。
这也是为什么一遇到天灾之后，淮州就会出现大量的流民，死亡人数惨不忍睹。
归根原因，就出自在农民土地流失。
落水街地处在西城贫民区，建筑破烂不堪，从白昼到夜间充斥着刺鼻难闻的味道，随地可见的泄物。
不少落难的百姓蜷缩在一处处危房破屋内，人挤人，试图驱赶这寒风刺骨，秦轩之走在街道上，扫了一眼四周，眼底的风霜越加浓郁。
他一人走到一处格外安静幽静，静到风吹的声音有若雷鸣，静到这风刮在房屋内，听见“呜……”像是房屋要倒塌的声音，从二街走到四五街，走到深处这里的房屋已经倾塌一半，只有十几具的尸体躺在路边已经冻僵，冻死了大概有七八个小时了。
脚步听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心绪低沉，这样的场景他是第一次见到，这其中滋味，无以言说。
走到了这里，除了尸体和破败房屋之外，其余的都不存在，萧杀之意笼罩在街巷，静地死沉。
从二街走到这五街巷，距离并不是很遥远，但他每走一步都很轻，都很沉重，悠悠走着，也没走多久便走进了这深幽小巷里。
前方有一堵半倾倒的土墙，隐藏在深夜里，只能模糊看到上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影，所以他停在了这里。
秦轩之目光盯着那堵墙上面的人，感觉到那里涌动着一股浩瀚的剑气，向四处散发，他手放在了刀柄上，随之沉默了一会儿又一如既往地向前缓缓走着。
路上的灰尘已沾染了衣裙，秦轩之脸上忽然挂着淡淡笑意，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四周夜色都照亮了几分。
深幽小巷四周一片死寂。
站在墙上的李扶摇眉眼望向他，从清早他出了府衙便在暗地里跟着，看了一天，这少年锦衣卫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恶名昭彰，相反这锦衣卫做的事要比他见到的人都要善良，至少做的都是实事。
查处世家账册，又将沈千秋，权家主，汪荣限制在府内让人看守，随之去了城外乡间监察开设的粥棚，见有人以次充好，以稀粥凉水……便将那些负责的官吏拖到村口，乡间菜市，刀起刀落，雷厉风行。
长时间的沉默，确定这里只有墙上的一个人，秦轩之走到三十米处，便停了下来，朝着那人微微一笑，抬起手臂刀尖指向李扶摇说道：
“你是沈家派来的还是汪家派来的，或是上京都那边派来的？呃……就只有你一个人前来，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噢，也对，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何须大动干戈……一个人也好，若是千军万马，也不好对付。”
随着秦轩之举刀指向他，李扶摇眼眸骤然闪着寒意，下意识地激起了心中的战意，他能感觉到秦轩之身上涌动出来的真气竟已达到七品巅峰，这种难寻的高手，自然也想问剑一场。
“呵，你猜错了。……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吗？现在我出现了，”
站在墙上的李扶摇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对准了站在下方的秦轩之。
“之前我的名字叫作吕乘风，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吕家最后的血脉。”
秦轩之抬头看向他，问了一个很无趣地问题：“之前叫吕乘风？那现在又该叫你什么？”
李扶摇，沉吟少许，“有个老头，希望我如鲲鹏展翅，扶摇万里青云，所以替我改名叫扶摇，又因为，他对我娘亲有些愧疚便让我跟我娘姓，你现在可以叫我李扶摇。”
秦轩之点了点头，轻笑道：“那你是来找我报仇？还是找我喝酒？！”
李扶摇，摇了摇头，望向他，开口说道：“吕家所作所为，迟早有一天会走向灭亡，老家伙，不想死在你们手里，自求死路。这些……怨不得别人，今日我之所以出来见你，是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你在酒泉城的所作所为，我很清楚，你有一颗为民之心，我觉得你不应该入这锦衣卫，你比江湖中那些侠客还要侠肝义胆，你应该入江湖，这庙堂之高不适合你这种人。”
然而秦轩之立刻收起了笑容，眼神中满是不屑一顾。
“江湖之远，庙堂之高。其实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两样。”
李扶摇点了点头，忽然转移话题说道：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北齐少年“风流词神”，曾在安邑州与圣火教十一神使交过手，能在十一位神使联合之下还能活下来，你应该是第一人。”
“今日来此的第二件事，便是要向你问剑一场！”
秦轩之眉头微皱，这哪跟哪，传得怎么离奇的吗？
他尴尬一笑，口中说了两次“见笑，见笑”。
随之，李扶摇在瞬间目光凝寒，身上的黑袍膨胀，黑衣翻动，身后更是隐隐生起数十道，数百道寒芒剑气。
大梦浮生剑诀·第九式摇光剑影。
只是眨眼间，秦轩之就感受到面前这个持剑男子的威势。
他手持绣春刀，微微往后撤了一步。
“好浩瀚的剑意，看来你来此之前已经养好了剑，就等这一刻。”
秦轩之眼神忽然有些炽热，他正愁自己境界停滞不前，想要找一个高手来教练招，好为他晋升八品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