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淮州的第一站
赈灾粮款，在淮州境内突然消失，所以想要将这笔赈灾粮款追回，秦轩之得亲自去一趟北境淮州。
这日，回到刑捕房，找到所有的总旗，以及百户与他们商量，“陛下亲自点将让我们刑捕房调查「淮州赈灾粮款」一事，你们谁愿意与我去一趟淮州？”
“淮州？听说哪里闹雪灾，民怨沸腾，不少的地方县衙都已经关了大门，害怕有极端百姓走投无路，去闹事。”
“这事……关系极大，……没必要躺这浑水，咱们低着头……啥也不要说。”
各方总旗在下面小声议论，连两名百户大人脸色都极其难看，刑捕房本来是捞油水较少的部门，看守诏狱，奉旨捉拿罪犯，抄家的活有时还是街道房那厮抢了去。
这次，陛下扔了个铁骨头下来，让他们去咬，恐怕牙齿都崩没了，也没能咬下来。
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对于这些自然避而远之，只希望大人别点他的名，甚至脑子已经开始想好了若是大人点到自己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不惜打断自己的胳膊，大腿啥的，痛是一时的，但至少能活下来。
“想要参加这个案子的，站出来，我保证事后个个都有封赏。”
秦轩之踱步来回，看着他们，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个个都低着头。
“呵呵……「淮州赈灾粮款」一案，这个案子不管牵涉到哪个衙门，不管牵涉到谁，既然陛下要我查，我秦轩之要一查到底，三十多万人死于大雪之下，数万流民失所百姓。朝廷上，满朝文武还要说再苦一苦淮州百姓，他们是手握权势的大官，生来就富贵，看不到人百姓疾苦，可我不同，我出身自微尘，天下百姓无人渡，那我来渡！”秦轩之目光坚决，看向他们，这些人说起来都是从底层出身的，对此他也很理解，上有老下有小，都不容易。
“大人，十二皂班总旗丁亮，请愿！”
丁亮缓缓走了出来，拱手说道。
“二十一皂班总旗，齐刚请愿！”
随之齐刚紧随在后，站在丁亮一旁拱手说道。
秦轩之看着他们二人，心里有些欣慰，有人同行，人生少些寂寞。
“秦大人，十六皂班夏元吉也请愿！”
“十二皂班，龙德全也请愿！”
“六皂班……”
看着一个个站出来的汉子，秦轩之微微点头，这些人都是铁血汉子，明知道这次任务极其危险，但还能站出来，这种抉择，少有人能做到。
——
三日之后，皇帝在上京都中让朝廷百官以及富商巨贾募捐出了八百七十万两银子，这些将由秦轩之一同北上。八百七十万两银子，三天之内募到，皇帝陛下的手段还真是有些可怕啊。
此行，除了刑捕房三百二十人外，还有三司之人，共四百八十五人，以秦轩之为「钦差大臣」的代天巡狩之行轰轰烈烈拉开帷幕。
秦轩之骑着白马，出城，放眼望去，不少百姓自发来到门外为他们送行。
目光一扫，他锁定一个穿着斗篷的女子，脸上出现些惊喜，没想到她会来送。
他下了马，信步走过去，满脸笑意，“唐曦姑娘，可是来送我的？”
“嗯。”
唐曦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总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上次，你受了伤本想去看望你，但你住在沈府，有些不便，本想等你伤好之后，想邀请你去麓山书院欣赏梅花，却想不到你伤好之后，又要离开。”
“我听闻消息，便想过来送送你，以及要将一件东西交给你，或许你去了淮州能用上。”
说着，她脱下手中一枚碧绿宝石戒指递给他，脸上忽然有些羞涩。
“这是，……给我的定情信物？！”
秦轩之忍不住调侃道。
唐曦脸上更红了，她转过头不看他那副孟浪的样子，咬着嘴唇说道：
“你要活着回来……那时梅花依旧绽放，我等你回来一起去看梅花。”
“好。”
秦轩之缓缓点头，看向她，有一股保护欲，或许跟她一样都是背井离乡之人，一个人在外，多多少少都会有曲折，最重要的是无人与之倾述。
“等我回来，唐曦姑娘可要养好身子，莫要再生病了，外面冷，回去吧。”
即使女子用心打扮，想要自己看起来很精神，但怎么瞒得住秦轩之的眼睛，她语气有些轻虚，应是感了风寒。
说完，少年灿烂一笑，翻身上马追赶已经看不到影子的马队。
——
肃州地处三江淮岭，恰在群山怀抱当中，再继续往北出了州境之后，便是淮州东胜城，那里又一条长江与之交汇。
两州原本都是高山峻岭，给交通上带来不便。
但有河运在侧，形成了两州交通中枢之地，所以按照道理来讲，东胜城应该会吸引不少富商巨贾，民生安乐才是。
只是现在的东胜城却显得有些失去生机，像是步入年迈的老人，暮气沉沉，街上行走的行人面色沉闷，浑无生气，原本吆三七喝的小商贩们也不打起精神来，眼神空洞，像是腌了的白菜。
就连最热闹的城中心繁华街道，也不怎么热闹，连青楼里的女子拉客人也是极为随意，都坐着，或依靠着，或站着，很少出动开口去拉客。
之所以东胜城的百姓会变成今日这等模样，要怪这鬼天气，下了怎么久的雪，大雪封山又封城，外面的人想进来，还都是花费大量精力才能进来，那些商家大亨们，宁愿多跑远一点，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来东胜城做生意。
而且大雪未停，很多人的家庭所预购的粮食不多，想要花费银子买粮食那都是很奢望的一件事。
到了天灾面前，粮食的重要性尤为突出，淮州十八城的百姓，不知有多少个家庭每天都是饿着喝稀粥？
一个没有粮食之城，看起来都显得死气沉沉。
然后，朝廷派来的赈灾粮款又被那些贪官给吃下了。
当地朝廷如今是半点威望都没有，莫要说开堂办案，就连一般的治安都维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