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近天
日落西山，夜幕渐渐笼罩大地。
“你……凭什么杀我！”
王重阳将长剑从最后一名山匪的胸口间抽出，眼前的尸体死不瞑目地倒下，鲜血遍地。
他转过身，面色淡然，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清冷孤傲的剑客。
长剑出鞘，寒光凛冽，虽斩尽恶人，但却未曾沾染一滴凡尘之血，宛如月下孤影，清冷而高洁，尽显剑者之超凡脱俗。
站在不远处的狐族少女面容清纯，犹如一朵盛开在池中的青莲。
她小脸灰扑扑的，头顶上毛茸茸的狐耳长而挺拔，微风吹过，耳尖随着轻轻摆动。
看着王重阳提着剑一步步走来，白灵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她上前用袖子擦了擦王重阳脸上沾染到的些许血迹，兴高采烈地说道：“你终于忙完了，鸡我已经处理干净放在木炭上烤了，待会儿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烤鸡了！”
少女一边说着，嘴角一边流下不争气的口水。
王重阳本想躲开，他并不习惯与任何人过于亲密的接触，但不知道为何，他看着少女憨憨的傻样，也就任由对方施为了。
一股独属于少女的馨香传入他的鼻尖，王重阳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他加快了步子向着前边走去，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正常：“烤快一点，我饿了。”
“别急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白灵抬起头想了想，“心急吃不了……吃不了……吃不了臭豆腐！”
“是热豆腐。”王重阳转过头来，纠正道。
“哎呀，都一样都一样。”少女毛茸茸的狐耳动了动，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王重阳面露无奈地摇了摇头。
……
月光下，一人一狐围坐在篝火边。
燃烧着的木炭上，两只被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烤出的油脂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垂涎欲滴。
“不得不说，这些山匪虽然人坏，但养出来的鸡却是一只比一只肥。”白灵咂了咂嘴，眼神中满是迫不及待。
她忍不住摇了摇王重阳的胳膊，吞咽着口水说道，“好了吗好了吗？”
“再等等。”王重阳一边往烤鸡上撒着香料，一边侧过头瞄了她一眼回道。
片刻后，两人手里各自捧着一只金黄诱人的烤鸡，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可口，肉质鲜嫩多汁，油脂在嘴里猛地爆开。
香酥的鸡肉与淡淡的香料交织在一起，唇齿留香，一时间回味无穷。
“好吃好吃！”白灵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另一边的王重阳却是吃得有些没滋没味。
他咬了一口烤鸡肉在嘴里咀嚼，犹豫了几番后，还是看向旁边的少女问道：“你觉得我做的这些，究竟是对是错？”
“嗯？”白灵吃得满嘴都是油，闻言她抬起头，面露疑惑地开口道，“什么意思？”
“我杀了那些山匪，这是对的吗？”王重阳脸上带着迷茫，那名山匪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还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
“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这种有伤天和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他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当然是对的啊，那些人不都是作恶多端的坏人吗？”少女脸上的神情更加疑惑了。
“可……我既非王法，也非天道，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他们？”王重阳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万一他们做恶事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呢？”
这一路上的杀戮所沾染上的怨气终究是影响到了他，让他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初衷。
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仿佛都化成了一个个冤魂，哀嚎着纠缠在他身边。
“执剑为侠，护天下平安……这真的是我能做到的事吗？”王重阳双目隐隐带着血丝，他俊逸的脸上微微苍白，低下头喃喃道。
“可无论有什么理由，做坏事都是不对的啊，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白灵瞧见王重阳这个模样，连手里的烤鸡都顾不上了。
她凑到王重阳的面前，明亮的双眸中带着深深的担忧，“做错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道理连我都懂。”
“想想那些被你帮助过的人，他们眼里的感激与喜悦难道会是假的吗？”
“你不是王法也不是天道，你维护了百姓的和平与安定，你是人间的正道！”
“维护和平与安定……我是人间的正道……”王重阳闻言怔住了，他喃喃道。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那座城中所有幸存者脸上感激的面庞，还有这一路上帮助百姓后，他们对自己表达出的喜悦。
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在王重阳的脑海中碰撞着，他摇晃着疼痛的脑袋，细密的冷汗在他的额头上不断冒出。
白灵面露担忧，犹豫了一番后还是上前将王重阳抱入了怀中，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哄孩子那样轻声说道：“乖~乖……”
一股沁人心脾的体香传进王重阳的鼻间，他赤红的双目逐渐变得清明，整个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夜空上繁星点点，燃烧的篝火旁，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无言了下来，就只剩下两道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良久之后，一股强大的玄妙气息从王重阳的身上爆发而出，吹得周围的树木上树枝茂叶左右摇晃。
这股气息落在白灵的身上，她却觉得温和平静，还带着丝丝温暖。
大宋历514年，王重阳成功勘破恶障，道心通明，一举步入大宗师巅峰。
心中除了行侠仗义，除魔卫道，还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年，他二十五岁。
……
从那之后，两人一起走遍了天下各地，甚至还去了别的洲域，到其他的王朝待了许久。
王重阳也教授了白灵关于狐族的修行之法，两人闲暇之时也会相互切磋，当然，王重阳没用全力。
长久的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渐加深，但种族之间的隔阂还在压抑限制着他们。
有一次，他们在南蛮国一处偏僻的深山中，发现了一个名叫近天部的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