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七步蛇
佩刀小哥和多伦多去而未归,乔娜给他俩下了面条。
“两位辛苦了。”
“谢谢乔娜姐。”胡灵儿对大妈很尊重,因为她总给人种隔壁热心邻居妇女的感觉,踏实、心肠好。
梁星一边吃一边在想黑胡子的事,他的举动总带有明确的目地性,这次想搞什么鬼呢?
在岛上无事,只能找点问题来思考消磨时间。
其他船员有借酒解闷的,有打牌消遣的,还有以打猎为乐的。
梁星去帐里探望了雷蒙,他知道对于硬汉怜悯是最不值得的感情,但身为总负责人之一,他还是有些必须做的义务。
雷蒙脸色更为铁青,他本极少言语,正在用单手做俯卧撑。
“副船,休息一下吧。”
梁星越发地惭愧,他过去是小觑了雷蒙副船长,还时常戒备他的为人。
雷蒙见是克比,就单手撑坐了起来,他的另一条胳膊裹着绷带,空空荡荡的,上午出发前还好好的,从此就只能用一只手了,掌舵、吃饭、洗澡诸多不便……
梁星心下慨叹,人生无常。
雷蒙瞥见梁星脸上的表情,压抑着愤怒道:“克比,要是来取笑我的,尽管笑罢,我如今也斗不过你。”
梁星忙收摄精神,“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要是你认为我是可怜你那就错了,对于先生的作风我是很钦佩的,如果是我怕做不出来。”
雷蒙脸色稍缓,“去吧,我很好,不劳费心了。”
梁星走出帐外,正撞上胡灵儿。
“我们需要血清。”
“如何呢?”
“去抓蛇,这件事他们也说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毒和解药相辅相成,找到七步蛇就找到了血清。”
“这个我知道,但是没有马呀,转化不了,那东西不能直接注射人体的。”
“没有马,但是有鹿。”
“你会做?”
“狂毛会。”
狂毛此时正在和奥菲利亚交涉,她养了只小鹿。
“人命关天,再晚一点雷蒙就死了,如果有血清,我们完全可以及时救助,哪天你被咬了可别后悔。”
“但是……这太残忍了。”
“我会想法子减毒的,注射后不会致死。”
“那…”
“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哪都不去。七步蛇的血清很珍贵,可以用作对抗多数毒蛇的毒液。”
奥菲利亚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过去捕过很多次蛇,不熟悉会很危险。它们头部的摆动速度超出了人眼的极限。”
“我不熟啊,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让我也去吧。”
二人在帐外聊着聊着忘记里面还有一个人听着呢,皆是一惊。
雷蒙眼神坚定。
“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有把握。”
胡灵儿看了梁星一眼,他点点头。
“胡灵儿,我和她说好了,你只需要把活蛇抓回来就行,后面的我会做的。”狂毛走过来。
其他人得知胡灵儿和雷蒙要进山抓蛇,都跑来送行,大概是碍于面子,也有出于担心,气氛一时竟有些令人不知所措。
“雷蒙不是那种会犯第二次错误的人,要我说,林子里的蛇要遭殃了。”
“他是在哪里被咬到的?”
“那边,今早去捡柴的时候,雷蒙真是狠人,亏他也认得那是条七步蛇。”
“此蛇剧毒无比,霎时整条手臂就全麻了,比其他毒蛇要凶猛得多,你刚意识到被咬不到十秒那条手臂就算报废了。”
梁星却想到了另一面,雷蒙能在十秒之内断舍离地削却一条臂膀,其意这般坚定,执行又丝毫不苟,那如果是对其他人呢?
他无法不对同船的海军产生怀疑,耳濡目染使他明白了,“能苟得住,才成事。”
无论怎样,这与他人格并无相干,却可以看出当他真的决定做某件事,会如暴风骤雨、势不可挡。
没错,蛇要遭重了……
梁星回到营帐歇息,迷迷糊糊间梦见了那头在雾中的怪物,它是这样高,却又看不清样子,似是投影在一张大幕布上的模糊影像,那只眼睛是红色的,你看着它就像望着虚无,空空洞洞,惟有寒意。
“克比和胡灵儿回来了吗?”梁星听见有人压低声音提到了他的名字。人在半睡半醒间,特别能捕捉这类低沉的杂音,音调不高却很响亮。
“在帐篷里吧?”
梁星推开帘布,看见了全身脏兮兮的多伦多和佩刀小哥,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泥,说是在泥淖里洗了个澡梁星也毫不怀疑。
“怎么搞的?”
“还好你们先回来的。”
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们遇上了大雾,又有一大片难以穿行的锯齿草,本约好是绕岛相会,无奈只能作罢了。”
“哎,也是机缘巧合,我和小哥的遭遇不比你们好多少,看看这一身脏兮兮的……”
“大雾?海边起雾了吗?”阿兰中午从船上下来,只是阴天,像克比那样的说法与她所见并不相符,故尔奇怪。
其他几位纷纷附和,多伦多一行也未曾遇到所谓的大雾。
梁星皱了皱眉头,“搞不懂,但我和胡灵儿是亲眼所见的。”他本来还想讲那只怪物提请同伴小心,见他们既疑惑又不大相信的样子,就没再坚持。
“这下麻烦了,我又不能证明眼见为实,不会以为我在胡扯吧?”
梁星的担忧不无道理,一个团体里因地位、性格乃至性别很容易会分成数个小团体,这大概是人类本性,人生来是孤独的却有社会需要与其他人形成联系,因此矛盾贯穿始终。团结也正因为稀有才显得珍贵。
多伦多与佩刀小哥去洗澡时,胡灵儿和雷蒙抓了两条七步蛇回来。
“哇,你们去了这许多时候,正想去看看呢。”
“嗐,这东西难找,抓倒是不费什么劲,一个引,一个套。”
狂毛点点头,表示满意,他换上了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这和平常的桀骜完全不同,倒十足研究员的作派。
他们当然清楚这两条毒蛇的厉害,只是看着他俨然神色,又不觉视之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严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