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名为ACE的王牌

“我勒了个去，有这个必要吗？”Sky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搞自我屠杀就算了，可是宫殿城堡都是无辜的啊！他们毁这些东西干嘛？”

“因为他们打算将血族和狼族从历史上彻底抹去。”独暝回答，“光是消灭那些多余的吸血鬼和狼人就耗费了他们好几百年时间，而想要让世界恢复原样，需要的时间自然更为漫长。三千多年的恶斗已经让长老们疲惫不堪，他们也意识到所谓争霸不过是自掘坟墓，根本不可能会有最后的赢家，所以在净化接近完成的时候，他们又达成了另一项隐世契约——长老们决定将自己暂时封印在各自陵墓中，进入到横跨千秋的休眠阶段，同时只留下极少数后裔继续生活在世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所有后裔都必须遵守包括‘避世’、‘控裔’、‘止战’在内的一系列戒律，绝不能让人类发现吸血鬼和狼人的存在，也不能随意创造后裔，更不能引发战争。”

“这才真的叫自掘坟墓吧！那几个长老就这样变成和平主义者？为了拯救苍生甚至心甘情愿地躺进墓地里？”Sky纳闷地晃了晃脑袋，“这逻辑总感觉有点牵强呀，他们可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的存在耶，是统治者耶，就算世界崩坏了，就算人类快灭绝了，这不都可以靠净化挽回么？只是时间比较久而已，以后别再斗得那么没底线不就得了，他们当真有必要倒头睡大觉啥都不管？还让我们全躲起来搞计划生育？”

“你的疑问的确也有道理。”独暝抚着下巴，目光里罕见地透出一丝犹豫，“或许因为长老们真的累了，毕竟他们活了那么长时间，却一直在穷兵黩武的恶战中煎熬，难免积蓄了不少厌世情绪，但无论出于什么考虑，事实就是他们一直休眠到了现在。”

“一直睡到现在？”Sky皱了下眉，然后低头掰着手指计算起来，“从混沌时代结束到现在……那少说也有六七千年了，他们这未免也睡太久了吧！”

“长老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苏醒过来，这个问题可能只有那些曾经追随过长老的元老级后裔才能回答了，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时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模样，才是我们真正应该担忧的。”独暝沉默片刻，然后用一种略显锐利的眼神盯着Sky说，“神族和混沌时代的事讲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不过我还必须提醒你一声，因为两大种族对过去的历史向来都讳莫如深，甚至颁布了禁令不允许任何后裔对其进行研究，就连议论都是重罪，所以今晚我所讲的都不过是后世通过各种史料碎片推理出来的通说观点，历史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我们谁也不知道，甚至有可能跟这些通说大相径庭。”

“敢情听你们长篇大论了一晚上都只是推测出来的东西啊。”Sky摊手叹了口气，表情既好气又无奈，“早知道我就不听那么认真啦。”

“历史是这样的还是那样的又有什么所谓，反正两大种族和人类是一直相安无事地共存到现在。”蜷缩在沙发里的蓝瞳拿出手机浏览时事新闻，嘴里又嚼起了口香糖，“要是哪天长老真的醒过来了，再次统治世界，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看看现在的人类啊，数量都已经膨胀到突破八十亿了，一只只还胖得跟猪似的，我们的牙可能连他们的脂肪层都咬不穿。就是因为没有天敌，人类才变得越来越为所欲为，说不定当初造物主只是借库洛西法的手才造出了我们和狼人，为的就是让人类也活在天敌的恐惧中。”

“不止是人口膨胀，还有气候恶化、物种灭绝、环境污染、核扩散……人类制造的问题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独暝又在房间里踱起步来，“其实在目睹了人类的两次世界大战后，两大种族高层都开始忌惮人类，人类玩起种族屠杀、独裁镇压那套可一点也不比他们逊色。他们有理由相信，在科技的加持下人类已经对他们的生存构成威胁，继续将世界的统治权放在人类手上只怕夜长梦多，所以到二十世纪后半期，血族和狼族一致决定抛弃原本对人类社会奉行的“三不”政策，即不主导、不参与、不影响，开始全方位渗入人类社会，政治、经济、科技、军事、意识形态，一样都没落下。两大种族间的较量又悄无声息地展开了，只是这次争夺的不再是表面上的统治权，而是操纵世界的控制权。我们已经很难统计出现在究竟有多少国家政党、金融财团处在他们的控制中。”

讲完这些，独暝恰好走到犬牙身后。犬牙就蹲坐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边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火的烟，正面无表情地搭着乐高积木。他搭的积木是以“哈利波特”为主题的LEGO 71043霍格沃茨城堡，共有6020个零件，已经完成了近一半。犬牙是他们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几乎不怎么说话。除开跟独暝下棋，他平时还喜欢自己一个人玩搭积木、叠扑克塔、组装模型这类非常耗时间的东西，可即便大功告成了他也不会显露出半点成就感，有时甚至直接推倒弄散重来一遍。据犬牙自己交代，他已经活了上千年了，当他还是人类时曾经生活在动荡的日本平安时代，变成吸血鬼后就一直在历史的长河里流浪。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哈……”Sky举起一根手指，用试探性的语气问，“血族和狼族在控制世界后又急眼打起来了咋办？到时他们用的可就不只是什么雷霆风暴火焰了，还可以用坦克航母轰炸机、导弹核弹各种弹啊！光是想想都觉得惨烈到不行。”

“这不正是我们光逝组织存在的原因么？”婴宁把弯月刀放回紫檀木盒，抬头笑了笑，“我们组织的最高使命就是维护世界和平。”

虽然他们五个都是吸血鬼，但他们效力的光逝组织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支血族，而是一个拥有独立自主性的新生武装集团，成员不仅有吸血鬼，还有狼人和普通人类。尽管这个组织现今的势力已遍布全球，可实际上其出身相当卑微，是由一些名为“锡安会”的避难所演变而来。由于血族和狼族都恪守“控裔”戒律，所以一旦发现没有合法身份的同类就会展开猎捕。那些未经许可而被创造出来的贱民、从各大家族中出逃的叛徒、常年游走在体制外的不明后裔，对两大种族来说都是必须清除掉的不稳定因素。

为了躲避捕杀，这些不稳定因素学会了抱团取暖，他们从十六世纪开始就在世界各地建立起流动性的避难所，专门接收被迫害的吸血鬼和狼人，尽管在初期他们经常受到两大种族的轮番打压，但碍于“避世”和“止战”这两个位阶更高的戒律限制，两大种族始终无法对他们发动更大规模的武力清剿，双方只能玩着无休无止的“猫捉老鼠”。

后来四百多年过去了，这个群体不仅没走向消亡，反倒实力逐渐得到累积，甚至有不少受够了家族管制的吸血鬼和狼人自愿加入进来。当时两大种族已经决定把重心放到渗入人类社会的战略布局上来，所以无暇再去顾及这帮他们眼里的乌合之众。结果锡安会的管理层却跟两大种族打起一样的算盘，他们成立泰坦集团向人类的经济领域进发，试图抢占先机，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管理层相信，只要他们在人类社会拥有足够多的资源，就可以增加生存筹码，到时如果两大种族还敢肆意对他们下手，他们不但能以将吸血鬼和狼人的存在公之于众相威胁，还可以利用人类社会的资源发起反击。正是出于自卫防御的目的，锡安会之后又将触手伸向军火制造和生化工程领域，开始研发各类高性能战斗机、机械动力装甲、生化改造义体、核能武器……并在各洲部署了地下军事基地。

随着锡安会在人类社会的势力不断扩张，两大种族高层洞悉了锡安会的意图，开始极力抑制其发展势头，不仅跟泰坦集团打起资源战、金融战，还对锡安会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据点发动了一连串军事袭击，只不过这些袭击都被由两大种族控制的大众传媒用恐怖活动作幌子掩盖过去。然而这些手段还是没能动摇锡安会的根基，当时他们已经吸收了不少人类成员，于是决定启动两大种族极为忌惮的扩军计划，创造出大批后裔来补充兵力。此后的几十年里双方冲突持续升温，好几次还差点到了爆发全面大战的临界点。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两大种族高层明白这帮他们眼里的乌合之众已经无法被铲除，继续对峙下去也只是徒增动荡。为了实现稳定，他们不得不作出让步，对锡安会的独立地位予以认可，但锡安会同样要遵守戒律，绝不能再挑战两大种族的权威，更不能干涉两大种族的内政。而锡安会这边也意识到他们应该加强自身的组织性，躲避迫害不再是唯一目的，他们能肩负起更高的使命。锡安会管理层非常清楚，血族、狼族和人类都不可能彻底消灭三方中的任何一方，而他们可以架起三方沟通的桥梁，构建三方共存的世界新秩序。经过一系列内部改革后，以维护世界和平为使命的“光逝组织”便诞生了。之所以会命名为“光逝”，是因为组织希望每个成员都心存危机感，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两大种族将会打破一切戒律，发动战争夺回统治者的王座，而那也就意味着混沌时代的黑暗将再度降临世界。当光明逝去，他们就是黑暗中的守护者。

现如今，光逝组织已经成长为一个运转机制相当成熟的组织。他们颁布了《光逝宪章》作为组织的最高纲领，通过建立三权分立的政权架构来实现权力的分配制衡，其中光逝议会拥有立法权，光逝法院拥有司法权，而由大总统领导的最高理事会则拥有行政权，在最高理事会之下还分别设有战略规划部、武装作战部、经济事务部、情报资源部、技术研究部、纪律监察部……各部门分工明确，直接向大总统负责。

而独暝、婴宁、蓝瞳、犬牙、Sky则是效力于最高理事会的直属特设机构——机密任务执行局。他们都是Level A中的佼佼者，组成了执行局里战斗力最强的一支战队，拥有百分之百的任务达成率，被誉为光逝组织的最强之剑，名为ACE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