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败绩
兴化军的训练以及作战理念都是现代理念，讲的就是综合作战能力，特别看重后勤保障，以及单位火力输出能力。
大军抵达预定阵地后，炮兵立刻在步兵的协助下构筑炮兵阵地，马喆的军事思想就是大炮兵主义，能用炮兵解决的问题，绝不使用步兵。
在马喆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后，最优先解决的就是火炮的铸造，老式前膛炮，以及多子铳的后装炮以大明如今的铸造技术，再加上马喆的指点，并不难实现，无非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问题。
难的是解决行军问题，以大明如今的烂路，火炮太沉重，根本无法跟上行军的速度，一支无法随军行动的炮兵，只能用于防守，比鸡肋强不了多少。
因此为了适应前工业时代的路况，马喆将陆地炮兵的火炮加上拖行炮车的重量控制在一千斤左右，并且采用后装多子铳火炮（佛郎机炮）。
这种后装火炮的优点是射速快，只要子铳备足，短时间内就能发射出大量的炮弹，形成密集的打击火力，缺点是因为加工技术的原因，母铳与子铳之间的间隙较大，容易漏气，因此射程较近，缺乏攻坚能力。
选择后装子母铳（佛郎机）做为野战军队的支援打击力量，马喆看重的就是这款火炮的射击速度，在这个冷兵器、密集阵型为主的时代，以及破片杀伤能力的炮弹出现之前，短时间内投送的炮弹越多，占据的优势就越大。
兴化军的炮兵阵地构筑起来，第一个受到打击的便是朱能指挥的燕军先锋，当朱能率领本部一个卫的人马抵达界河桥边，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被劈头盖脸一顿火炮打懵圈了。
若不是有贴身侍卫舍身保护，在第一轮炮击中朱能就得见了阎王。
几轮炮击下来，直接将朱能部打崩了，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打法，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是漫天飞过来的黑压压的铁球。
那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亡，轻轻扫一下也是胳膊断腿折。
等到朱能随着残兵败将与朱棣率领的大军汇合后，朱能跪在朱棣的马前嚎啕大哭。
朱棣也傻眼了，久经沙场的朱老四不是没打过败仗，手下大将战死沙场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可他头一回见到被打的痛哭流涕的大将，尤其还是他麾下数一数二的悍将。
吩咐大军暂时停止前进，命朱高煦带人去收拢朱能手下溃散的士卒，然后沉声道：“士弘，你先起来，你快跟孤说一说，这仗是怎么败的？”
“燕王殿下，惨啊！若不是手下侍卫拼死护卫，臣一个照面就交待了，那兴化军不讲武德，臣还没看到敌军的大队人马，就被一片铁弹砸懵了。
前锋队伍血肉横飞，惨不忍睹，那兴化军的铁弹似乎是打不完，刚挨完了一拨，又一拨飞了过来，儿郎们撑了三轮就实在撑不下去了。
臣无能，给殿下丢脸了，请殿下治臣败军之罪！”
朱棣翻身下马一把将朱能扶起来哈哈大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就是小小的一场挫败，吸取教训下次将场子找回来就是了，我军又不是没败过，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胜利的信心。
若孤再给你一万人马，你朱士弘可有信心在下一场与兴化的对战中一举击败马喆？”
说到最后，朱棣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被朱棣的话语一激，朱能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泥，大声吼道：“殿下！只要准备妥当，臣有把握击败兴化军。”
“好！孤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孤能做到的，全力支持你。”
朱能沉思了片刻，咬牙说道：“殿下，想要战胜兴化军，还需做很多的准备，我军对兴化军的了解远远不够，比如臣这一场溃败，与其说是轻敌，不如说是我们只知己，却不知彼。
我们用对付朝廷军队的办法对付兴化军，就是最大的错误，在臣看来兴化军是一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军队，无论是兵戈之利，还是作战方式上都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在没有找到能够克制兴化军的战法之前，臣建议我军不宜继续进兵，当退回扬州总结教训，找到克制敌人的办法后，再一举击败马喆，拿下兴化城。”
众将大怒，觉得朱能被马喆吓破了胆，已经不适合担任一军主将，纷纷请命表示自己愿意带兵做为前锋会一会马喆的兴化军。
朱棣摆摆手制止了众将的指责，一手握着挎在腰间的剑柄，一手理着颌下的大胡子，对朱能点头道：“士弘说的有道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说罢朱棣拨转马头高声下令：“传本王军令，全军撤退！”
不得不说能够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之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朱棣更是如此，做出决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点儿没有因为前锋溃败而因怒兴兵。
燕军的突然撤退，让马喆的一番准备落了空，宋文远在手心里敲击着折扇道：“主公！这朱棣属下小看他了，能够以优势兵力忍下这场败绩，主动退却避免更大的损失，看来朝廷这几年的败仗输的不冤。”
马喆微微一笑：“敢造反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还能将朝廷压着打，等着吧，我们与燕军还要有一场恶战，只有彻底将燕军打服了，他们才会乖乖跟我们谈判。”
“主公难道不担心将燕军打了太惨，仇恨太深，不利于双方的合作。”
“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是不会因为一两场矛盾冲突就将对手视作洪水猛兽，从而老死不相往来，而是想办法积蓄力量，在下一次冲突中战胜对手，只有从力量和精神上都战胜对手，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被敌人打败一两次，然后就如鸵鸟一般将头埋进沙土里，以为不接触，不来往就当问题不存在了，这是懦夫的行为。
若是朱棣只会做一只鸵鸟，他还不配与我合作，我需要的合作者必须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那主公不怕将来朱棣如李世民一般忍下城下之盟，励精图治一举将主公击败吗？”
“当然怕了，正因为有这样一个既有竞争又有合作的对手在身边，才能激励我们不断的发展壮大，若是我们止步不前，就算不被朱棣灭掉，也会被其他人灭掉。
同样，我们的存在对朱棣也是一个刺激，让他不敢懈怠，为了能够超越我们，他一定会积极向我们学习、励精图治，国强民富不就是我们想要实现的目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