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谈判桌的胜负，在谈判桌之外
“杜克还是十分聪明的。”青年马雷亚斯评价道。
“他找到了一条证明自己价值的道路。”
杜朗评价，“有些蠢，无法控制哈布斯家族，而且很容易被人利用。
与其留在帝都，不如丢到边境去，等到帝都这边什么时候安静一些，再把他接回来。
当一个荒淫无耻且白痴的安乐公。”
马雷亚斯说道：“他做事很有条理。”
杜朗坐在桌子上，丢给马雷亚斯一根烟，马雷亚斯接下，没有点燃，而是别在耳朵上。
“分析分析。”
马雷亚斯说道：“首先，他证明了他和您的脾气有些相同。”
“如果他只是站在门外的话，您是不会给他一个谈判的机会的。”
“但如果他踹门，这会让您想起来您年轻的时候。”
“您有不小的概率，会给他一个机会，或者是说..给曾经踹门的您一个机会。”
杜朗说：“不错。”
“继续。”
马雷亚斯继续说：“他的谈判技巧，虽然生疏，但有用。”
“危言耸听，放大风险，制造紧迫，暗示恶化，展现价值，操控情感。”
“如果不是遇到了您，他的谈判或许真的有可能会成功。”
杜朗笑着点了点头，“很不错。”
马雷亚斯说道：“恕我直言，如果真的是比较的话，我觉得杜克似乎更像是年轻时候的您。”
杜朗哈哈大笑起来，“马雷亚斯！你说话比杜克好听多了！这个王八蛋，除了会气我之外没有什么会的东西！”
“也就是三年之前，我一顿抽给他抽的差不多了。”
“不然现在的他还是个混球呢！”
打了个响指，杜朗问道：“对了，杜克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书房回档，“杜克少爷，大概是在出生之前，就因为她母亲的缘故，融合了一部分来自异世界的漂流记忆。
在三年前濒死的时候，这一部分记忆被激活。
而且还因为杜克母亲的圣域源质，形成了一个的没有灵智的伴生精灵。
从而出现了性格上面的大变动。
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灵魂层面上的监测，杜克少爷还是杜克少爷。
没有被什么生物代替。”
杜朗问道：“这个源质可以保护他到什么程度？”
苍老的声音说：“保护不了太多，只能帮助他很快的成长，但具体能成长到哪一步，我也不太好说。”
“我已经帮他覆盖住了伴生精灵的灵性，圣域以下的人，应该是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杜朗点点头。
他对马雷亚斯说道：“我和杜克说，是你的出卖，导致了他流放的下场。
他接下来会很痛恨你。
你也表现的让他更痛恨一些。”
马雷亚斯点头，“是的，他越是痛恨我，也就越是安全。”
“他和我越是亲密，如今就越是危险。”
“我在三天后，会表现的像是圣骑士一样圣洁，表现出十足的正气凌然和大义灭亲。”
杜朗说道：“再表现出一点点挣扎，就是那种...哎呀，我这个人夹杂在亲情和道义之间，十分难过的那种情感。”
马雷亚斯微笑道：“我会尽力的。”
忽然，杜朗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说我最后那一句话，有没有吓到他！
这个小子，这时候应该是在卧室里面冷汗直流，坐卧不安了吧！
哈哈哈哈！！”
马雷亚斯也笑的更加自然了一些，“应该会吓得他不轻....”
...
等到马雷亚斯走后，杜朗的面色才阴沉下来。
“我有时候是觉得我某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了。”
“就好像是敌人在故意给我让路一样。”
那苍老的声音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说道：“或许是该整顿一下内务了。”
“有些家伙实在是不像样子。”
“竟然试图将您这样英明的领主蒙蔽。”
杜朗的眼眶中同样映射着之前杜克眼瞳中的那句话，“杜朗，你仔细思考一下，你上一次产生疑惑的念头，是在什么时候？”
杜朗慢慢思索，“是啊，是在什么时候呢....”
那苍老的声音回应道：“老爷，我觉得您不用该有这种疑心，所有的一切就是都该在您的掌握之中。”
杜朗的面色逐渐平静下来，他笑道：“你说得对，我的疑心病太重了。
这对于一个大家族的掌控者来说，是一项致命的缺点。
我的怀疑，会导致很多人的脑袋落地...会让很多家庭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书桌上的一本魔法书逐渐关上了他的书页。
不过还不等他的心情稍微舒缓，就听到杜朗说道：“但是我在乎吗？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怀疑，我就要百分之百的人为我的怀疑买单！”
“阿耶克，召集我的忠诚禁卫们！”
“先从那些该死的掌管魔法印章的蛀虫们开始！”
...
在房间中的杜克没有在发疯。
他坐在书桌前面，对着镜子中自己的面孔，面无表情的思索。
杜克在仔细的复盘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首先，他表现出了和公爵一样的性格，虽然公爵嘴上没有说什么。
但是很显然，他对于儿子的狂躁表现表示很认可。
在自己踹门之后，他就已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将自己摆在了父亲的位置上，而不是领主。
在自己拔剑之后，这种观感更为明确。
他很欣赏这种鲁莽的行为。
其次，公爵对于自己的价值也表示了认可，即便他面无表情。
但是杜克猜测。
他有很大的概率开始正视这一个之前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私生子。
有时候在单位中，有些闹得最欢的人反而升职最快，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安抚，一个则是简单的有印象。
普通的人太多了，但这个世界缺少的不是普通人。
只有有特点，才能让人记忆深刻。
而杜克的特点，就是他有一部分的兜底功能。
哪怕能够让哈布斯的统治多加那么百分之一的保险。
作为哈布斯的族长，杜朗也需要认真的考虑，保住杜克和杀死杜克的风险对比。
最后，谈判虽然呈现大失败，但只是一部分的结果没有达到。
一部分的结果还是达到了的。
“我应该会在之后的流放中，得到一些支持...”
“另外，我这一次大闹，其他家族可以打听的到...杜朗大概率不会故意遮挡这种丑闻。
适当的有一些丑闻，对于大家族来说不是坏事。
或许，我的投资者，已经在路上了。”
“这次的谈判，虽然达到了最低的目的，但是我也犯了很多错误。”
杜克开始复盘。
“消息来源有问题，但因为锚定效应，我下意识的将消息的真实性和管家的一贯表现锚定在一起。
认为管家是自己人，所以他的消息可信。
实际上管家确实大概率没问题，但他的消息来源是存疑的。
这是值得警惕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