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八脉既通周天成
炼丹室就在青霞大殿后方的一个小山谷中，十间并排呈半圆形铺开。
奇特的是，炼丹室的构造呈一个圆球形，通体暗红，采用的是赤砂五音石，布满复杂纹路，看上去浑然一体。
远看那些炼丹室，就像一排巨大的红色丹药丸子。
沈玥将雷泽带到山谷缓缓落地后，雷泽就被这片奇特的建筑吸引住了，觉得怎么看都像刚做好的大肉丸子。
“九筒，你发什么愣呢，快过来！”传来沈玥的叫声。
“噢”，雷泽快步跟上。
沈玥带着雷泽走到了那一排炼丹室的最靠山边的一间，指着上面的编号“甲”说道：“记住了，这间是以后我们炼丹专用。”
“噢”，雷泽还是简短的答了一个字，打心底不怎么想和眼前的少女说话。
在来之前他就听白老大说起这个沈玥是刁蛮公主脾气，灵药失窃十有八九是她干的，想到那贼子害自己受气不说，还丢了药田杂役职务，雷泽心里有气。
雷泽跟在沈玥身后走进炼丹室，又是一番惊讶。
原本从外面看炼丹室像个肉丸——不，像个大石球，里面却是一方方正正、长宽高各两丈余的石室。
入门两侧各有一排柜子，竟然是以玉石为材料做的，上面标有各种药材名称，想必是用于炼丹的原料。
石室内侧中间有一巨大丹鼎，高及人腰，三足两耳顶有盖。鼎口呈圆形，鼎身红中泛紫，左右两侧鼎耳各铸有一小巧麒麟，一头嬉水，一头沐火，威严且栩栩如生。
丹鼎正下方的圆形玉石镂刻有阴阳鱼太极图，环绕圆形太极图的外围共有五边，每边各有三角形青玉连接丹鼎下的圆玉。
“这是五行聚灵阵和水火阴阳阵”，沈玥见雷泽一直在看那丹鼎，心知他好奇，解释道：
“凡俗制药的丹炉通常其内盛水、火二鼎，水鼎煅熔，火鼎纳药，一管相连，对应水炼法和火炼法。
我们修真炼丹则多用丹鼎为炉，五行聚灵阵有助于炼丹灵药的灵气外泄而损失药力，水火阴阳阵能聚引灵泉和地肺玄阳之火。”
“噢”，雷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炼丹室丹童并非普通的杂役弟子，必须熟知药典和丹经内容，协助炼丹师备药、守鼎、控火。”
沈玥斜眼瞟了一眼雷泽，有意炫耀，“这可不是一般弟子能来的，一般从外门弟子中层层选拔才能进来。”
“噢”，雷泽点头，还是只应答了一个字，一脸正经。
“你噢什么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沈玥忍不住有些冒火，嗔目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不是我刚好赶到，你怕是被打掉门牙了吧！”
“所以呢？”雷泽侧首，迎向沈玥的目光，并不退让，“要我感激你吗？”
“你——”沈玥柳眉倒竖，伸手指着雷泽鼻尖，一时语塞，衣裙微微抖动，显然被雷泽这一怼气得不轻。
两人沉默半响，气氛有些尴尬。
“哼！算了，本小姐懒得和你计较。下次任你给人打掉门牙我也不理！”
沈玥一甩袖子，将一物抛向雷泽，扭头便走。
雷泽伸手将那一物接住，摊开手看到是一块身份木牌，之前药田处杂役人人腰间都有一块。
也不知是何种木材所制，入手冰凉且沉甸甸的，重不亚于玉石。
其上篆刻“青霞殿杂役处-九筒”，背面亦有篆刻图案，却是一个小小的赤色丹鼎在一个张开的手掌中，这正是对应三元宗丹药殿之意。
“自己去杂役处找莉姨申领物品居所，三日后辰时在此炼丹。”门外传来沈玥的声音，由近而远，显然是飞远了。
炼丹室的左侧空位摆有一蒲草纺织的蒲团和香炉，显然是炼丹守炉用来打坐凝神或休息用的，雷泽关了房门，在蒲团上坐下。
雷泽一直都有自省的习惯，尤其是在石洞被传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后，心里始终缺乏安全感，从最初的托辞“头部受伤忘了来处”开始对自己的言行都会适时自省，反思哪些做得不对或是不好。
想到先前在广场上自己贸然出手，确实有些莽撞。宗门三殿中的内门弟子都资质出众，肯定最低都已凝气，绝非自己能敌。
不过当时为了保护紫莹而打出那一拳几乎出自本能，就像小时候邻居家的狗蛋欺负姐姐时，自己扑上去猛打一样，情急之下哪有什么打不打得过。
原以为可以凭自己练的身法和对方较劲，打不过大不了也能逃，可遇到对方的灵力化掌攻来时自己却连反应都来不及。
“唉，终归是没有练到位，加上从没有真正实战过，要是动起手来想必凶多吉少......”
雷泽摸了摸脸，自言自语，“要是被打掉了门牙，岂不毁了我这帅气的脸！——对了，我现在有了身份，应该可以申领修行宗门的的功法了，现在就去领！”
出了炼丹室，雷泽凭着来时的记忆往回走，中途也向遇到的门内弟子问过路，不多时便来到青霞广场旁的杂役处。
午时已过，杂役处有十几名身着灰袍的年轻杂役弟子在殿里，三三两两像是在饭后闲聊，见雷泽身着灰袍进来，似乎是有些好奇指指点点说什么。
雷泽直接走到大殿里处的管事房门口，见有一中年红袍女子正坐主位，手中持一把古朴长剑，剑身出鞘三寸，寒光映照，女子垂首抚剑，似在对着剑光缅怀追忆。
雷泽并没有出声打断，只是站在一旁，低眉垂首。
约莫一柱香后，那中年女子才将手中宝剑归鞘，缓缓抬起头看向雷泽，“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不知道是否错觉，雷泽感觉这中年女子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如带刀兵之气，不怒而威。
抬头看那女子年约三十余，俏丽却又英武，凤目凝威，此刻正看着自己。
雷泽抱拳躬身行礼：“药田杂役处九筒，前来报到。”
“哦，你就是山下来的小九？”
女子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微微一笑。
“韩二和我提过，说你通文识字，聪敏好学，且行事稳重得体，让你在药田劳作颇为浪费。刚好玥儿——沈玥近日炼丹需选一丹童，因而我将你调到此处。”
“九筒感谢前辈赏识。”雷泽再次拱手，不亢不卑。。
“嗯，以后叫我莉姨即可。”女子眼中带笑。
“即日起你便直属青霞殿杂役处弟子，作为炼丹室丹童，可领宗门功法《凝气要术》、《三元药典通识》和《三元丹经通识》各一册，引气丹三粒。以后月俸灵石十块、增气丹一粒，于次月初来杂役殿领取。”
“谢谢莉姨！”雷泽接过递来的书册和一个小瓷瓶，心中欢喜起来，这下总算能光明正大修行宗门功法。
且早听八筒说过灵石在修行中颇为宝贵，药田杂役月俸灵石只有三块，这里竟然月俸灵石十块。
莉姨又肃声道：“赤霞峰弟子虽分内外亲传，各有身份，但杂役弟子亦能修行，切不可因自己身份而妄自菲薄。尤其作为丹童，须熟读药典丹经，协助炼丹，万不可顽劣懈怠。”
“九筒明白，请莉姨放心！”雷泽恭敬答道。
随后莉姨唤来杂役老刘带雷泽前去杂役的居住楼舍。
老刘年近五十，有些干瘦，看上去精明能干，显然早知道雷泽是沈玥特别招进来的丹童，一边带路一边对雷泽热情介绍。
青霞诸殿位于赤霞峰半山，以青霞广场为中心展开，主要是内门弟子的修习和居住之地，另外还有制药室、炼丹室若干。
内门弟子不管是直招进来还是由外门弟子晋升而来，都须先学药再学丹。
中间设考核，考核不过的弟子大多专注学药理、制药和岐黄之术；通过考核后的弟子则可学习炼丹，由宗门提供一定的资源供其修习丹道。
杂役居住的楼舍就在杂役处后方竹林，依山而建，清一色的小竹屋，虽然不大但难得的是每人都能独立一间，极合雷泽心意。
雷泽的竹舍安排在最靠山的那一间。
老刘送至门口，笑道：“九筒，日用用度物品都已备齐在房里，有什么需要可以招呼我，我住首间。”
“谢谢刘叔，辛苦您了哈！”雷泽谢别。
进房之后雷泽便迫不及待拿出宗门功法《三元凝气要术》翻阅起来。
早在半年前，八筒好几次有意让雷泽给他读《三元凝气要术》，大致内容雷泽早已熟悉，只是不曾细读。
此刻雷泽一边看，一边打开《玄元造化诀》翻看里面《炼气诀》，一一对比。
细读之下，宗门的《三元凝气要术》图文并茂，讲解清晰，去繁化简，只要身具优质灵根便可轻松入门。
书中也有写道，如资质不佳经脉闭塞，可服开脉丹。
无疑，宗门功法对经灵根筛选后的人来说则更容易入门，只需依照引导术行功引气入体，无须引气炼体，修行起来入门容易，且进展较快。
《三元凝气要术》中记载修士凝气境以灵气聚集程度共分九层，九为极，凝气九层即为圆满，下一步便是筑基。
......
一个时辰后，雷泽将宗门功法往床上一扔，失去了兴致。
虽然入门简单易学，然而只到凝气阶段，并无后面的功法。
《玄元造化诀》虽深奥难懂但也细究起来玄妙无穷，八重境界功法齐全，无疑为更好的选择。
“以后便专心修行造化诀吧！”
心定则神凝，雷泽再无半点犹豫，将白天领取的三颗引气丹一口服下。
然后闭目趺坐，默运功法，依照脑海中浮现的道人趺坐图，双手结印。
随着吐纳之间，灵气入体聚集，引气丹药效渐化开，丹田中气海翻腾。
雷泽依然不着急行气，而是不断的尝试将体力凝聚成的灵气化为一粗短圆锥，里尖外粗。
之前在药田观摩阵法殿赵庭阳师兄引灵泉修复法阵时有感，回来后尝试在冲脉时聚气化形为锥，再全力冲击。那样开脉的效率可以提高不少，当然疼痛也倍加。
此刻，雷泽待到体内灵气成锥，猛然全力驱动，畅通任、督二脉后直向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啊！”
猛烈的冲击之下，巨大的痛楚让雷泽忍不出发出一声低沉叫声，随后马上咬紧牙关，继续尝试。
之后的两天，雷泽几乎日夜不休的全心投入在修行上，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将奇经八脉完全打通。
体内灵气运行之间如江河奔流不息，畅行无阻。
结合宗门《三元凝气要术》的周天循气指引，雷泽运功御灵气行走，发于气海，上行颤中，直冲百会，后引玉枕，再下大椎，经通命门，达于会阴，重回气海。
八脉既通，周天即成！
灵气循环运行，冲击时造成的筋脉损伤很快自我修复。
雷泽觉得周身舒泰，神清气爽，黑夜中竟可视物，周近虫鸣鸟叫皆清晰入耳，甚至能感觉到相邻竹屋中他人的呼吁微动。
凝气一层！
雷泽心中雀跃，要不是想到已是半夜，真想放声长啸。
想到半年多的艰难修炼，还吃了那么多的灵兽灵药，才能达到宗门功法里描述的凝气一层，心里有些苦涩。
“一定是我资质不好，否则何至于如此艰辛！不过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八脉既开，周天已成，后面就算再苦，我也定能做到！”
功法突破后整个人一时念头通达，雷泽静下心来，继续打坐。
趁着脑中一片清明，将之前的修行一一反省，包括御气三式的第三式，也有了构想，只待白天再试。
今晚的突破既有往日的积累，也有三枚引气丹的助力，雷泽心忖：“若我以后能多吃些丹药，应该可以更快的变强。对，得看熟丹经！”
原本在山下雷泽曾读药典月余，又值守药田半年，对宗门《三元药典通识》内容大多都已熟记于心。
而《三元丹经通识》雷泽却是首次看到，里面既有详细讲解炼丹常识，又附载各种丹药介绍。
不消一会，雷泽便看得入了神，看到神奇之处时而拍腿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