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执守大人心胸宽广
“你会读心？这怎么看得出......”还未说完，卫长庚旋即反应过来，投去一个‘我懂了’的眼神。
“师兄别瞎猜，我说的是字面意思。”梁邑一本正经地说。
“我理解的也是字面意思。”
“......”
视线之外，云芷轻咬唇瓣，白皙脸颊浮现一丝恼怒。
这人好没道理，分明前一句还在夸她的，居然说她心胸狭窄。
她是什么很小气的人吗？
“果然还是把他送进卫道院监牢吧......”云芷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
仙舟飞梭于浩渺烟波之间。
不知过去多久，梁邑再抬眸时，先前还隐于天际的苍翠山峰已然近在眼前。
放眼之处尽是满眼山色，绵延起伏的山脉望不到尽头，而这仅仅是水位褪去之后裸露出的沟壑。
仙舟在一处崖壁下的临时渡口停泊。
经年累月的浸泡使光滑崖壁呈现截然不同的两种色彩，青羊宫的核心区域，久负盛名的西南仙府便坐落于这云雾翻涌的万丈之巅。
渡口内刻有通往不同区域的传送阵纹，负责引符考核的白岳殿距离执事院尚远，梁邑便在此处与卫长庚分别，约定日落之前会合。
日光被重重水汽隔绝在外，只余下个朦胧光晕。循着崖间木廊往上，山壁白雾萦绕，清冷寒风如刀般刮来，梁邑裹了裹道衣，一头扎进浓雾中。
传送阵纹镌刻在山壁内，入口是一处黑黢黢的山洞，外侧刻上了避水咒。
拐入洞内，厚重水汽涌进鼻腔，但潮湿的感觉令人有些不适。
梁邑凝神敛息，在识海中默默勾画出一副繁奥的青色道纹，下一刻，几道气旋凭空浮现，周身弥漫的白雾旋即被席卷一空。
青色道纹是【驭风】在识海中的具象化，与之前几次心有所念不同，梁邑能清晰感知到，观想过程中自身对其法则逐渐有了新的领悟，对于风的御使也愈发如臂使指。
但这些不过是操纵气流的小手段罢了，黄龙上人走得匆忙，只草草传授给他最基础的修行吐纳之法，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御剑】能作为傍身的攻伐之术。
轻缓的脚步声在洞壁间回荡，走了约莫一刻钟，梁邑终觉眼前豁然开朗。
山体内部形成一处空旷的天然溶洞，两侧石壁镶嵌有皎洁明灯，朦胧微光勾勒出中央一潭幽泉无声流淌。
传送阵纹镌刻在潭水边上的高台上。
梁邑取出道符，往其中灌注些许灵力，符牌上几缕云气随之流动起来，缓缓飘向阵纹中央，循着既定的轨迹运转。
“嗡——”
仿佛空间被轻轻敲震，高台上蓦地泛起一阵无形涟漪。
涉及空间一道，这类传送的手段绝大多数都耗费巨大，眼前这座丙等单向缩距阵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它耗费的并非灵石，而是一种名为灵髓的晶体。
与梁邑前世认知中有所不同，此方世界的灵石由各大仙门炼制，是用以流通的货币，而灵髓才是真正生于天地蕴含灵气之物。
他自然是用不起灵髓的，不过道符权限不低，可以越过灵髓直接开启阵法，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梁邑很理直气壮地迈进阵纹范围内。
紧接着一道流光划过，高台上的身影已然不见。
……
主殿群依山势蜿蜒起伏，琉璃为瓦，朱漆作柱，比之苍前山脉仙人洞府的林霭拂檐，更多了几分煌煌之意。
执事院栏槛前，一男一女两名道童蹲坐在阶下，百无聊赖地晒着日光。
“这都快过午时了，执守大人怎么还没来啊……”小道童皱了皱鼻子，忍不住抱怨。
“这几日是渔姑娘当差，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小姑娘扎着朝天辫儿，细声细气地说。
她依稀记得，渔姑娘喜欢乘渡船，尤其是值守时，能踩点绝不早到半刻钟。
“原来是渔姑娘……”小道童思索一阵，忽然神色认真地纠正道：“不对，我们应该喊渔师姑才是，师尊先前还叮嘱过。”
“有道理哦……”
“有个头啊！”云芷柳眉倒竖，抬手往小道童脑门儿一记暴栗。
“你们两个不好好守着执事院，趁我没来说什么悄悄话呢？”
小道童缩了缩脖子，一个劲儿给小姑娘递眼色。
“小白……白师兄说不能喊渔姑娘，要喊渔师姑。”小姑娘犹犹豫豫，将白师兄卖得一干二净。
“是么……”
感受到冰冷的视线扫来，小道童垂下脑袋不敢吱声，沉默片刻，想象中的暴栗却没有落下，他于是微微松了口气。
“一会儿把课业交过来检查，本师姑今日要代师兄授徒。”
云芷飘然转身，冷冷丢下一句话。
“啊……”小道童哀嚎一声，失魂落魄跟了上去。
“小白你干嘛去？”小姑娘喊了一声，“别把我一个人落在这呀……”
“抱佛脚。”
“……”
阶下只剩小姑娘一人，独自望着屋檐下悬挂的铜铃怔怔发呆。
形状各异的云朵在天空飘过，她想到了今早吃的肉馅包子，忽然觉得肚子空空了。
“打扰了……”
许久，闲淡温润的嗓音在身前响起，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白云峰弟子梁邑循例述职，能否代为通传执守大人？”
迟疑间，说话之人已经走到近前，她扬起脸蛋，看清了来人，却又是一愣。
少年长身玉立，眉眼间已然褪去稚气，隐隐展露些锋芒，清亮透澈的眼眸含着几分笑意，将那股疏离之感冲淡了些许。
“是渔姑娘的朋友吗……”她这样想着，旋即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是来找执守大人的！”
想到这，小姑娘急忙起身行了一礼，“师兄勿怪，小青这就去通传执守大人！”
“有劳了。”望着小姑娘火急火燎的背影，梁邑哑然失笑。
……
小青一路穿过亭台楼阁，直奔最深处的小院而去，跨入院门，一袭素雪绢裙的纤细少女在花田间正忙碌。
“渔……渔姑娘！”
小青上气不接下气，她还未触及修道门槛，无法做到气息悠长。
云芷弯腰侍弄着花草，回眸看了小道姑一眼：“怎么了又急匆匆的？”
“外面有个好俊俏的师兄……”
“没空，不见。”她顿了顿，有些好笑地打趣道：“小青是不是情窦初开了呀？”
小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有些着急：“是白云峰的师兄，来找执守大人的！”
“白云峰？”云芷眨了眨眸子，放下手中的小铁锹。
“把人领到前殿去吧，就说我一会儿到。”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