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舱外作业
一个守卫持枪走在最前，一个则走在最后，卡伦以及刚才在货舱里对峙的五人被押送着，前往气闸舱附近的装备室领取装备。
矿船的走廊灯光昏暗，左右两侧的舱壁上能看到不少裸露的管线。中途他们甚至遇到了一个蹲在走廊里，焊接脱落的舱壁钢板的船员。
熔化的金属颗粒形成的焊花喷射在走廊上，倒是将走廊照亮了一些。
为了避免被高温火花烫伤，守卫和奴工一行不得不侧过身子通过这一段走廊。走在押送队伍末尾的守卫对焊工船员抱怨道：“都多少天了，还没修完，要是让船长知道了没你们好果子吃。”
“还不是你们这群娘炮一直嚷嚷这条线绊到脚了，那根管打到手了。”焊工把焊接头盔的面罩推上去，扭过头对守卫说，“再说了，维修这块现在不是应该归新来的工程主管吗？我听说上面连采矿区的规划都让他负责了。”
抱怨的守卫嘟嘟囔囔着：“工程主管个屁！一个卢德神棍，别把这破船弄炸了就不错了。”
看着押送队伍远去，焊工耸了耸肩，甩头把面罩戴上，回到焊接工作中去了。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装备室。他们被粗暴地推进去，钢化玻璃后面的值班的船员见状，从墙角一堆堆摆放不齐的太空服里随手挑了六件扔给奴工们后，就打开值班室大门，倚着门框和两个守卫攀谈起来。
这些太空服明显已经破旧不堪，外壳上布满了划痕和凹陷，见证了无数艰险的太空任务。卡伦小心翼翼地捡起了一套，发现上面甚至还有几道发黑的血迹，恐怕它的某任使用者已经在危险的作业中魂归星际了。
不仅如此，这套太空服的接缝处已经破裂，而且缝合得极为粗糙。太空服的内衬也已经被汗渍和油污染得面目全非，令人不禁联想到它曾经经历过的种种艰苦环境。
他试着把太空服套在身上，但发现它几乎不合身。太空服的柔性部分已经硬化，使得移动变得异常困难。他尝试调整带子和扣环，但这些组件要么生锈，要么部分损坏。
他活动了几下关节，努力伸展太空服的布料后，把头盔扣在脑袋上。头盔也是老式的高强度聚合物面罩款式。舱外行走和维修任务中使用倒是没问题，然而要是操作重型机械，那这种头盔的防护就完全不够了。
左右检查之后，他也没找到无线电通讯器，只有一个接触式通讯装置，供太空服使用者之间进行交流。
他抬起头，看到守卫和值班船员漫不经心地抽起了烟，对奴隶们的处境毫不关心。他们谈笑风生，仿佛这些即将面临生死考验的人只不过是一批次品工具。
而顺着值班室大门的门缝，则能够看到外骨骼式的全防护太空服，以及枪架上存放的老式化学能枪械。
当奴隶们穿戴完毕，结束了吞云吐雾的守卫们就把他们赶进了气闸舱。以卡伦为分界线，阿戈尔的三个走狗与阿塔曼两人泾渭分明。
在锁死气闸舱后，守卫手动启动了排气程序。等气闸舱也变为真空状态后，连接外部的舱门打开了。六人走出舱门，离开采矿船的重力发生器范围，这才算是进入了太空。
气闸舱舱门位于采矿船的右侧，当六人出舱时，玛雅苏拉主星也正好在他们右方。那已烧的通透的铁球肆意地放射着光芒。而在她的直射下，他们的附近几乎没有阴影。而在主星的反方向，则是璀璨的群星。因为玛雅苏拉星系位于英仙座的核心星域，因此自此向远方望去，唯见星星眨也不眨地燃烧着。
在采矿船的周围，则是一望无际，大小不一，嶙峋的小行星。它们小至颗粒，大如房屋，星罗棋布地散布在环绕玛雅苏拉主星的轨道上。
感受着久违的失重感，以及宇宙的荒芜，卡伦第一次十分清醒地认识到：这里是文明鞭长莫及的后崩塌星区。就像当人类还未脱离襁褓，活动尚且局限在大气层内时的海洋一样。法律和道德在这里勉强维持存在的原因并不是有力的执法者，而是纯粹由于文明微弱的惯性。
而只需要些许外力捅破那脆弱的文明面纱，一切就迅速堕落到无法挽回的野蛮境地了。
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发现是那叫阿塔曼的老人。阿塔曼指了采矿船的下方。那里有一个载人推进装置，后面的缆线连接着采矿船。
他们的任务就是乘着载人推进装置，前往采矿船下方的小行星，将缆线固定在小行星上，并安装钢缆，使采矿船能够稳固地附着在小行星上。这样才能将后续的重型设备运输到小行星上。
完成固定之后他们才能再利用缆线上的电驱升降装置返回采矿船。
卡伦对着阿塔曼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即跟着他启动背包上的姿态喷口，向推进装置飞去。
就在阿塔曼上前握住推进器的操纵杆时，和他不对付的三人之一，一把把他推开。卡伦和阿塔曼的同伴连忙把他抓住。
阿戈尔的走狗嚣张地向下比了比大拇指。阿塔曼的同伴忍不住想要上前理论，却被阿塔曼拦了下来。
因为卡伦正扶着阿塔曼，因此通过接触式通讯器能听到他们的谈话。阿塔曼说道：“算了，乔拉，就让他开好了。”
三个走狗们见状愈发得意起来。他们一个骑上推进器，另外两个占据了推进器前部的两个把手。
卡伦、阿塔曼和乔拉则不得不抓住放置装备的吊篮。
推进器的主推口喷出一股圆锥形的气体，慢慢加速向采矿船下的小行星驶去。
在乘着推进器远离采矿船时，他回过头观察着采矿船的外观
棕黄色的色调中夹杂着灰色与裸露的金属色。粗犷的工业设计，暴露在外的机械元件、栅栏，可能还有用于维护的检修面板。
“是一艘牧羊人级无人机挂载舰”他轻松地从飞船的轮廓特征中判断出来采矿船的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