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问诊之谜

我抱着怀里的袋子，看见徐志强走出了后院，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狐狸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尾巴，而所有罪恶都将得到法律的严正审判。

车子一路疾驰，我却皱起了眉头，因为回程的路似乎跟来时的路不太一样。这一次司机没有上高速，而是选择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路，路很窄，两侧都是农田。

我诧异道：“师傅，怎么换路线了？”

司机头也不回地说道：“高速路要收费的，这条路距离也差不多，给你们省点钱啊！”

这条路上几乎人迹罕至，这让我重新对司机起了疑心。我脑海中回想起王队的话，每一个毒贩都是影帝。

我故意说道：“这路不太好走啊，又窄又崎岖，两边连个护栏都没有，你要是一不小心开进河里，连个救命的人都找不到。”

司机笑道：“我倒是也想走高速，实话跟你说吧，不是我要走这条路的。是给你们找车的人指定这条路让我走的，说你们都不容易，让我给你们省点钱。顾客是上帝嘛，不然你们投诉我，我不是自讨没趣吗？”

找车的人是徐谦韵医生，难道是徐医生指定这条路的？

车子在进入大道的时候才终于遇到几个骑着三轮车的农民，更别说遇到什么警察了。

到了昆明市，司机停下车说道：“本来绕了路要多收二十块钱的，但零头就算了，你们给我两百块吧，下次用车直接给我打电话，行吧？”

我掏出萧京西事先给我的钱递给他，提起袋子，正要走，一抬头就看见了等在路边的萧京西。我们上了萧京西的快递车，继续朝着市中心赶去。

这场交易竟然就这么顺利完成了，没有任何意外，更谈不上什么波折，一点危险都没有，这让我十分震惊。

这个贩毒集团的上线，果然都是高智商的罪犯。

一到家，萧京西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裹，一脸兴奋地问道：“路上没遇到排查吧？”

吴秀梅抢着回道：“一个警察都没遇见，一点危险都没有，西姐，这批货要卖不少钱吧？”

萧京西打开包裹。我看见里面都是药盒，药盒上印着避孕药的字样。

萧京西娴熟地打开药盒，从里面抽出来压缩好的白粉。

这些人果然可怕，他们的运毒路线十分隐蔽、安全，既利用了医院的义诊，又利用了孕妇跟避孕药来进行伪装，而且找的都是本地司机，对线路十分熟知，专门走偏僻安全的小路，别说警察了，连人都很少看见。

这一切，跟徐谦韵医生真的无关吗？我潜意识里回避着那个答案。

萧京西看着货说道：“当然能卖很多钱，起码两千万，年底分红，最低也能拿到一百万，够你们花很久了。”

我拿起地上的一包白粉，很沉。张云逸跟我说过，这种新纪元是目前为止纯度最高的毒品，纯度甚至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价格十分昂贵，市面价值在五百块钱一克，但实际成交价往往还要翻上一番。

吴秀梅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打开一包白粉就想吸一口，但萧京西一巴掌扇了过去。

萧京西冷冷怒斥道：“别碰我的货，我给你的才是你的。”

萧京西十分厌恶地将所有货都收了起来。吴秀梅似乎很惧怕她，她小声说道：“西姐对不起，我，我就是馋了，这么多，我就抽一点，没关系吧。”

“少废话，完成我交给你的事情，我不会少你的。每个月一次，一万块钱外加五包粉。放聪明点，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也就没用了。”萧京西头也不抬地冷冷回道。

吴秀梅识趣地点着头，萧京西这才转头看着我说道：“回去等我通知吧，散货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我站起身来，但我看见萧京西忽然拿出一包白粉，她很纠结，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给我。

良久之后，她还是将那包白粉塞进我手里，柔声道：“动作干净点，别被逮住了，可以卖便宜一点，百分之十的提成，少抽点……”

这没能逃过吴秀梅的眼睛，她顿时怒道：“西姐，我跟你的时间更长，我这么听话，你……”

萧京西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吴秀梅，伸手又是一巴掌。她此时爆发出来的掌控力让我很吃惊。

我看着吴秀梅捂着脸，低下了头。她不服气，但她只能忍着。

我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

我跟张云逸联系后，径直来到了昆明大剧院。

剧场里一如既往的黑，幕布上的画面一如既往的血腥残暴。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速度变快了，她坐下的时间比以往快了四秒钟。

“情形如何？”

“一切都十分顺利，顺利得让我不敢置信。”

张云逸打开录音笔，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会在离开后反复地听我们的谈话内容，寻找线索。

张云逸单刀直入地问道：“具体点，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感想？”

我回道：“他们发货的渠道并不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都围绕着医院进行。我想先跟你说我今天最大的发现，我在义诊现场，医生的专用休息区，看见徐志强拿着针管。我怀疑徐志强是吸毒人员！”

张云逸似乎十分震惊，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当真是最大的发现了。新纪元的纯度太高，所以价格自然也很昂贵，因此它的目标客户，都是社会的上层人员。”

“但根据我这段时间的接触，并未发现什么上层人士，所有货都卖给了底层大众。”

张云逸解释道：“新纪元有两种，另外一种更加稀有的，纯度更高，要高出一个百分点。因此我们推测更高纯度的新纪元是销售给上层人士的，但专家否认了这一推测，认为不可能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毒品出现。”

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张云逸才继续说道：“每一次都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似乎就能抓住重点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我们去的时候走的是高速，但回来的时候走的却是一条小路。别说警察了，就连人都基本看不见。他们对于警察的排查路线似乎很熟知，可以完全避开警察的排查。”

张云逸皱眉沉思起来：“这不可能，很多路线就连警方内部人员都不清楚，他们更不可能知道，怎么能做到完全避开的？”

我掏出萧京西交给我的那包白粉，回道：“我手里就是证据，他们利用孕妇利用义诊，利用给孕妇发送的免费捐赠品、避孕药一类的东西作为掩护。将药盒重新包装，里面放的不是药品，而是毒品。而这一切的操作看起来都需要有医院的内部人员进行配合，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徐志强是不是拥有最大的嫌疑？”

张云逸接过我手里的毒品：“这是新纪元一号还是纯度更高的新纪元二号，需要我带回去检查后才知道。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认真摸查的。我们内部出现了可乘之机，稽查路线似乎被泄露了。”

我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张云逸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地方要注意，这次发货的对象不只是我们，还有另外的人来取货。我观察了很久，取货的人都是孕妇，有男人陪伴。这是我拍下来的取货人的摩托车以及顺风车司机的车牌，或许你们能查出点什么来。可以着重查一下这个顺风车司机，如果他是贩毒集团的成员，我们可以得到很多有效线索。”

张云逸拿走了我的照片，点头回道：“医院、医护人员、孕妇，目前就这些需要关注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猛地想起一件事情，连忙说道：“对了，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们有辨识度很高的暗记，所有包装袋上都印着一匹红色的带翅膀的独角兽，上次抓王霞的时候，她用的就是那种袋子。而且萧京西的左臂上，也有这个图案的文身。”

张云逸连忙打开相册，翻找出王霞使用的袋子，她看着那个袋子，皱眉问道：“这袋子很常见，这个图案也很常见。上面画的不是独角兽，而是金马，在昆明属于人尽皆知的神话传说，除此之外还有碧鸡，相关场所就是著名的金马碧鸡坊，跟这个案子能有什么关系？”

我迟疑起来，但依旧坚定地回道：“一定是有关系的，不然萧京西不会把它文在自己的手臂上。”

张云逸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贩毒集团的上线都是高智商的罪犯，市面上的毒品大多都是一至三号，新纪元一、二号我们为了方便，称之为四号、五号，而四号已经极为稀有了，占境内毒品的百分之十不到，五号就更加少见了。这种纯度的毒品提纯技术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接触到的，能做到的人至少也需要博士后的专业知识储备，我们需要尽快抓住他们，越是高智商，给社会带来的危害就越大。”

我想了想，才说道：“那是不是可以从提纯的机器上入手调查？既然这种纯度的毒品提纯技术很苛刻，使用的机器也一定需要很先进才行。而且，我有一种设想，你们的推测是错误的，新纪元有没有可能是在境内生产出来的？”

张云逸叹了口气，回道：“我们手里掌握的关于这件案子的线索太少了，这些年我们缴获的新纪元基本上都是从金三角那边运进来的。而且大多都是四号毒品，关于五号毒品的记录为零。所有关于五号毒品的记录，都是在吸毒者身上搜出来的。因此新纪元到底是境内生产出来的，还是境外运进去的，我们也没办法确定。”

“不专业！”我皱眉说道。

张云逸闻言笑了起来，她说道：“什么叫专业？海洛因本来是医学用品，世界上没那么多专业的，不过是上帝打了个盹，发生了意外罢了。”

我沉默起来，张云逸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接着说道：“海洛因原本是医学用品，但曾经被滥用造成了无法估计的后果，所以国家开始控制用法用量。到了如今，海洛因已经不准当作临床药物使用了。但依然有少量的吗啡被当作临床药物，而五号是基于四号进一步提纯的，这种纯度的海洛因，所需要的仪器一定极为精密。”

我猛地回道：“没错，制药公司！”

张云逸笑了起来，她十分开心地说道：“对，患者、医生、医院、制药公司，这四者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医院的医生对患者的信息掌握得十分彻底，他们利用毒品控制孕妇，从而进行运货、销售等……”

说到这里，张云逸忽然停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但依然有很多解释不了的疑点，如果他们已经有一个十分健全的组织结构，就没必要以快递的方式将新纪元销售给下层烟民。如果只是为了赚钱，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手上的渠道，将新纪元销售给上层社会。”

是的，这与毒贩利益至上的观念是相互矛盾的，也让我们的推测陷入了一个停滞状态。

我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抓住徐志强审问不行吗？”

张云逸皱眉回道：“很难，徐志强的身份很特殊，我们没办法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抓捕徐志强。以徐志强的身份，一旦实施抓捕势必会引起社会轰动。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毒贩集团一旦知道了徐志强的身份暴露了，那么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可能都付诸流水了。”

我皱眉道：“他如果真的在吸毒，那么尿检一定能查得出来。他今天就注射过，如果他被交警查到的话……”

张云逸笑道：“你很聪明，如果我们请交通部门协助调查的话，以危险驾驶逮捕他，确实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可以对他进行突击审查，向上级申请搜查令，我们不需要搜出他贩毒的证据，只要查到有效线索就可以了。”

我很赞同张云逸的说话，我们不需要着急定某个人的罪，我们更需要有效的线索。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徐志强的地位只会比张仁国更高，他身上的有效线索一定很多。

张云逸见我没说话，就问道：“还有什么信息吗？”

我想了想回道：“暂时没有了，但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张云逸忽然严肃地盯着我说道：“你所掌握的每一个线索、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对案件的进展产生巨大的推动作用。所以不要对我有任何保密行为，你要及时上报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

我点了点头，问道：“如果，如果一名罪犯爱上你了，你会怎么做？你会坚持将她送上审判席吗？”

张云逸忽然愣住了。

她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离开昆明大剧院，路上人来人往。路边摊上吃着烧烤的人，推杯换盏，好像活在与我无关的另一个世界。

我陷得越深，越觉得平凡可贵。

我朝着住所走去，没想到吴秀梅蹲在门口。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我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

我没搭理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跟了进来，我皱眉问道：“你想干吗？你男朋友住在对面！”

吴秀梅靠在墙壁上，她说道：“我是来找你的，快给我一点货！”

她不等我回答，伸手就在我身上摸索起来。我拍掉她的手，怒斥道：“你找死？西姐说了不要动她的货，你听不懂？”

吴秀梅生起气来，她大声吼道：“这货能拿回来全都是因为我，你们凭什么不给我吸？快给我货，我忍不住了，快给我！”

我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怒斥道：“滚开，别逼我动手！”

但吴秀梅好像发了疯一般，见我不讲情面，竟然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抓住她，抬起手想抽她，但她见我抬起手，竟然昂头说道：“有本事你就打一下试试，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被你打掉了，你们就别想再拿货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吴秀梅见我缓缓放下了手，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顿时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摸了起来。

吴秀梅找不到货，她怒道：“货在哪？我忍不住了！我求你了，快给我一点吧！给我一点货好不好？”

吴秀梅蹲了下去，她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没有办法，只好拿了一点货丢给她，说道：“别哭了！”

吴秀梅见到货，立刻扑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她躺在地上，看着我说道：“再来一点！”

我看着她，我回道：“再吸你会死的。”

吴秀梅听见我的话，忽然问道：“什么？我还活着？我还没死啊？”

她的神情跟语气十分夸张。

像是被抽离了现实，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吴秀梅不知为何自顾自地倾述起来：“我原本成绩优异，是重点大学的保送生。我上大一的时候，有个富二代追我，他开着跑车，穿着一身名牌，出入都是五星级酒店。我很快就被那种纸醉金迷迷住了，我以为他是真心爱我的，所以我把自己整个都给他了。我不再看书，不再学习，我要什么他都给我买。直到有一天……”

她脸上向往的美好神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猛地语气一变说道：“那是我开始坠落的起点，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吴秀梅的眼角开始落泪，忽然又笑了起来：“想要吗？你想要我可以满足你！我想要，我很想要，我想快乐，我想飞，我想飘在云朵上！”

我看着吴秀梅放浪形骸的模样，知道毒品已经迷乱了她的心智。只要染上毒品，无论你以前是什么人，校花也好，学霸也好，哪怕你是圣人，你也会被毒品吞噬掉人性，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吴秀梅见我不为所动，忽然怒道：“你是不是嫌我脏？你有什么资格嫌我脏？你跟我一样，都是烂人一个！”

我看着吴秀梅恼羞成怒的模样，听到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吴秀梅你在里面对不对？我都听到你叫春的声音了！给老子开门，把门打开！杨翔，你竟然敢搞老子的女人？给老子开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扭曲的吴秀梅，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惊恐。

我打开了门，看到王侍站在门口，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叱问：“你搞我的女人？”

“你有病？别乱说话！”

“呕！”

吴秀梅突然疯狂呕吐起来，爬起来朝着卫生间跑去。

王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怒道：“你把她搞怀孕了？王八蛋，你把老子的女人搞怀孕了，老子要杀了你！”

王侍已经瘦成了皮包骨，我抓着他的手，很轻易就把他摔翻在地上。

我踩着他的手，捏着他的脖子，他疼得龇牙咧嘴，我冷冷说道：“别找事！”

王侍害怕了：“你有种，你搞我的女人还让我别找事？想让我别找事也行，不过你得给我点好处，我要五百块钱，要不你给我点货也行。”

思考片刻，我从鞋子里面掏出一小包白粉，一克左右。王侍看见白粉，顿时兴奋起来，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竟然开始自己卖货了？你是不是找到发财的机会了？有这种好事都不带着我。你带着我呗，我跟你混，你是我大哥，我的女人你随便玩，你只要给我货吸就行，有钱没啊？”

我看着王侍恶心的嘴脸，冷冷说道：“滚！”

王侍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阿翔，大家都是好兄弟，别这么不留情面嘛！我的女人都让你搞怀孕了，没关系嘛！”

我捏着王侍的脖子，将他丢出了门。

我关上门的时候，吴秀梅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我指着门外，冷冷说道：“你知道王侍是个人渣，现在他误会我们了，到时候肯定会来惹麻烦。”

吴秀梅抬起头，怒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怕什么，王侍那个人渣要敢来烦你，你杀了他不就是了？”

几分钟之前那个躺在地上又笑又哭诉说着自己过往的女人，跟此刻站在我面前冷血的女人，成了天大的讽刺。

我打开门想让吴秀梅滚出去，可是在我开门的那一瞬间，忽然一把枪伸了出来，指向了我脑袋。

我被用枪指着，一步一步退回到房间中间。

一帮人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他们看见站在房间中间的吴秀梅，立马抓住了她。吴秀梅想叫，但很快就有人朝着她狠狠抽了一巴掌。

是周志伟。

他像进自己家一样，优哉游哉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他看起来没我第一次见他时那么潇洒，头发不再是油亮的大背头，不修边幅，衣服也沾满了尘土，就连鞋子也满是泥巴，十分落魄。

周志伟看着吴秀梅，冷冷说道：“带进去！”

马仔们拖着吴秀梅朝着里面走去，我知道他们想干吗，赶紧阻止：“她是个孕妇，可以放了她吗？”

周志伟忽然笑了起来。他舔了一下嘴唇，说道：“孕妇啊，那味道肯定很特殊！”

他挥了挥手，于是我被马仔们抓着，脑袋被塞进了马桶。耳中瞬间充斥着水灌进来的声音。我努力挣扎着，但一切都是无用功。

房间里面传出了吴秀梅的惨号声。

马仔们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把我丢在了地板上。我看着天花板，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着。

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周志伟的马仔很快就朝着我的肚子踹了一脚。剧痛让我趴在地上，忍不住地咳嗽，我感觉我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有人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抬了起来。

周志伟正在穿裤子，穿好后忽然低下头看着我，问道：“那对父女在什么地方？”

我吃力地回道：“不知道……”

周志伟并未生气，他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我越来越欣赏你们的老板了，你们的货太棒了！如果肯跟我合作的话，我们一定会赚到花不完的钱。你大概不清楚我周志伟是谁，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在昆明的客人很多，让我来卖货，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原本就快达成目的了，但警察来了……”

周志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开始放声大笑，笑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你好像不太在乎你女朋友啊！她不是怀孕了吗？可我在你的脸上丝毫没有看见悲痛欲绝的表情，你没有感情吗？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女朋友怀孕了，被我上了，流了很多血啊！床上地上都是血啊！你怎么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没有？”

见我不说话，周志伟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想她死在你面前的话，你就告诉我那父女的下落。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只不过是个小卒子，大哥之间的事情不值得你付出生命。”

我依旧沉默着。

周志伟等了一会儿，见我一直不说话，忽然在我身上摸了起来。

周志伟很快就摸到我的手机。

他研究着我的手机，半晌才说道：“我觉得你很不一样，马仔的手机里应该存着很多人的电话，但你的手机里一个电话没存，也只有三个号码的通话记录，连备注都没有。这三个号码的主人对你而言都很重要吧？你想保护他们，所以连备注都没存，对不对？”

周志伟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开始挨个拨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下，但却无人接听。那是张云逸的电话。

果不其然，很快电话就回过来了。

我开始抑制不住地冒冷汗。

“您好，这里是昆明大剧院，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周志伟回道：“我这里有一个孕妇，她流了好多好多血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您好先生，这里是昆明大剧院，如果您需要医疗救助请打电话给医院。如果您不知道号码，我可以帮您，请告诉我们您的具体位置……”

周志伟挂断了电话，他转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开始拨打下一个号码。我低下头。

“喂？我是医生徐谦韵……”

徐医生的声音让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周志伟依旧说道：“我家有个孕妇流了很多血，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我猛地抬起头。我想阻止，可是很快就有人猛地捏着我的脖子，朝着我脑袋狠狠地砸了一拳。

我被他们死死地按在地上，有人捂着我的嘴巴让我发不出声来。

“地址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疯狂地挣扎起来。

周志伟的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让人绝望的笑意来，他缓缓回道：“昆明市老街十一号楼，402室。”

他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忽然开始对我拳打脚踢！他一点余力都没留，仿佛要把我当场打死一般。

他打累了，才再次坐回到沙发上，缓缓说道：“从你的反应来看，这个女医生似乎是你很重要的人啊！有趣，真有趣！让我猜一下，这个女医生，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对不对？哈哈哈，好好好，她马上就要送上门来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他挥舞着手臂，沉浸在一种肮脏的想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