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瑞烛显威，顿悟
古湖灵井。
坊市中，猎人聚集地。
也是消息灵通处。
“听说了吗？春爷……”
“叫什么春爷？要叫‘神雕大侠’！我自然听说了，‘神雕大侠’在商行中摆下擂台战！”
“那不都半月前的消息了吗？连胜六大牌坊主！稳坐擂台！而今已无人再挑战！”
“你这消息，才是真落后了！‘神雕大侠’重摆擂台，赏金提高十倍，力邀各家牌坊主，可以群起围攻——这是要独战各家高手！！”
“十倍？！”
“围攻！”
一时间，场中尽皆哗然。
……
擂台战当日。
各处听到消息的城中武者、猎人，早早到周氏商行院外，试图一窥大战真容。
结果到了才见到，商行外立起一座公告栏。
上面写得清楚。
今日战斗，不接待外客。
完全封闭。
除挑战者外的任何人，不得入内。
哪怕是周边树上，房上，也安排有商行中人。
禁止从任何地方偷窥战斗。
场中，不由传出些唱衰之声。
“完全禁止旁观？哪有这样打擂台的。”
“对啊！‘神雕大侠’不会是不行了吧？生怕败在围攻战丢人现眼？”
“依我看，周氏商行那位年轻掌柜，到底年轻气盛，这次太托大了！”
“胡言乱语！‘神雕大侠’虽未描骨圆满，也已是牌坊主中无敌手，怎么会输！”
在人声鼎沸，各处议论不绝之时。
一个个牌坊主，或面带恼火愠色、或不动声色，各自手持兵刃，在周老四引领下陆续入商行。
每有一人到来，便引起议论声的一次爆发。
在人群末位，隐隐有几道压低的讨论传出。
“今日擂台挑战，有资格登台者，可对那林春贼子群起而攻，是绝佳刺杀机会！我等是否也去挑战？”
“不可，周氏商行深不可测……大公子命丧其中，红神医同样如此，单凭你我，怎么可能深入虎穴杀掉此贼！”
“是啊，唯林春一人落单，才是最佳时机！”
“可此贼实在太苟！数月未踏出商行一步！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机会？！”
“稍安勿躁，我有计划！”
……
此刻。
周氏商行内，十位牌坊主全部齐聚一堂。
不过，相比上次气氛还算热络、各个抱着合作交易的态度前来，此次，气氛却格外剑拔弩张。
牌坊主们义愤填膺，被周醒对外散布的说辞给彻底激怒。
坐都坐不住了，聚成一团站在擂台下。
彼此谈话间，都带有浓重火气，讨论着稍后的战术策略。
每隔半刻，还会有人站出来，急切询问林春到底何时出现！擂台挑战究竟何时开始！
俨然各个都已急不可耐。
终于，待到场中全部牌坊主状态尽皆红温……
慢悠悠喂过鲤鱼的周醒，终于从后院走出，身边甚至没有跟着那位黑衣女护卫。
他行至场中，面上露出亲切友好的微笑。
在一道道愤怒挑战的声音里，周醒做个下压手势，朗声说道：“辛苦诸位齐聚于此，参与我林某人摆下的擂台。”
“废话少说，台上见！”
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冷漠的持剑男子，已然当先一步，动作迅猛的飞身上擂台。
其他牌坊主，也各个兔起鹘落。
如出一辙，翻身上擂台。
气质模样都很出类拔萃的谢怡，贝齿轻咬，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叹息一声。
手持双刀，朝周醒礼貌一抱拳，而后迅速翻身上台。
动作爽利干脆。
“我理解诸位的心情，都盼着此战能尽快展开，不过有些话我还要说在前面……比如，我的诚意。”
周醒言罢，一挥手。
后方院门顿时敞开，内里一名名身强体壮的武者，双肩上都摞着堆如小山的粮袋，小跑出来。
令台上许多牌坊主的鼻息，都变得粗重许多。
轰！轰！
随着一个个粮袋被堆在地上，堆在擂台下，堆成一座粮食之山，甚至堆得比院墙还要高上三分。
所有牌坊主眼中凶狠的敌意之外，都又多了三分贪婪。
他们彼此对视。
即便是为了粮食，为了取胜赏金，他们也要众志成城，铆足最大气力，赢下这场擂台战！
当然，再恼怒，也不能真正伤及周醒性命……
陈大奎摇摇头，叹息一声，朝周醒抱拳：“林掌柜一字千金，信守承诺，某早已了解。
“但现在我等准备周全，还请林掌柜上台！”
“好。”
周醒见场中气氛，已拉至顶点，便不再拖沓。
啪——撕拉！
他扯开上衣，露出一身极为结实、线条饱满的古铜色肌肉。
随手将上衣丢给周老四。
他脚步轻轻一点地，提纵法《风云纵》激起，身体高高腾起，而后又飘然落到擂台上。
唰——
左手背负于后，右手握着把寻常铁剑，剑尖前指，摆出迎敌架势。
“开始吧——”
他已决定，今日这场战斗要继续停用“血脉秘技”。
毕竟，这些牌坊主，没人觉醒“血脉秘技”，若使出来难免“以大欺小”，他想要的晋升圆满契机，和足够的实战经验，也会有差。
既然要战，就靠纯粹的血气血势，骨肉之气，和武学。
战一场！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
前方，已有两道黑影，破空袭来！
恍惚间，甚至有些分辨不出，那到底来自什么招式、什么兵刃、流转于其上的又是什么血势——
几乎凭借身体应变本能，与双耳对风声的捕捉。
踏！
踏踏！
他脚踩七星，步法变幻莫测，身体在半空一个腾挪闪烁间，便从两道身影密不透风的攻势中，寻到最薄弱处，手中剑光前掠！
嗡嗡——铮铮剑鸣剧震！
其上缠绕着如鞭如蟒的狠辣血势，搅弄气机。
饮魂七剑之前刺式！
悍然撕裂开攻势缺口，搭配变幻莫测的脚步，七星变幻，他手中犀利剑光，居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转变方向，直刺左侧方敌人——一位手持单手大锤的彪形大汉！
轰！
那大汉仓促应接不暇之际，已然是躲无可躲，没了退路！
剑光在落下之际，变为剑脊狠抽，狠狠将那大汉轰出擂台。
撞飞到擂台下。
而后，他身法再度变幻，险之又险的避开侧脸后方两道凌厉刀气，与后腰直捣黄龙狂贯的拳法。
恍惚间，他听到宛若蛟龙的嘶吼……
与大环刀“叮叮当当”伴随虎煞的双刀之威！
这双向的攻势，令他立时陷入危险境地，极为精准而诡谲的脚步，出现刹那匆忙与凌乱……
紧接着，是一重叠一重，犹如浪拍岸头的江水波涛，伴随着一头咧开猩红巨口的丑陋大鱼，拍面而来！
高空中。
势如鹰隼，一道道尖锐的锋芒播撒而下！
仅仅是倏忽之间，他便被多重血势化形，乃至是各种兵刃、武学的围攻，给团团包围，落入弱势之中！
在这样密不透风、彼此相配合的攻势中。
周醒就宛如狂风骤雨里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会被彻底吞没，每一次脚步的闪转腾挪，都显得格外极限。
在刀尖上跳舞。
令围观武者，不由为自家主子捏把冷汗。
可就是在这样占据绝对上风的攻势中，在这些让他只能躲、根本无法硬接的招式逼迫下。
周醒忽然意识到，自身似乎进入到一种玄妙境界中。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意识与现实的交汇处，一根点燃着紫黑火苗的蜡烛，旺盛了一些，熊熊燃烧腾起。
各种对敌实战之经验，各种武学之知识。
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消化着，并极速完成着融会贯通，宛若顿悟！
“原来，这才是极致的速度！
“不仅要有片叶不沾身的迅疾与精准，还要饱含势不可挡、间不容发的气势！一往无前！
“一种即便面临十倍于我的敌人时，也要敢拼、敢杀，敢于从中杀出血路的气势！！”
轰！
无形中，他掌握了许多武学知识。
此前一直在边缘打转的《残雕变》，在此刻真正登堂入室。
这意味着，《蛊雕腾仙纵》已然精通大成！
体内骨肉之气与血气的糅合，随之完成一小部分。
触碰到“镇邪罡风”的一缕微不足道的感知！
此刻。
被无数刀光剑影包裹，只能仓促躲避的周醒，忽然分化三道残影，反向朝面前九名敌人“包围”过去。
唰！
躯体一闪，身与影重叠，易位，他已然出现在另一个方位！
咚！
如击败革的声音里，一道身影应声飞出！
而又是一次身与影易位，他再度闪身于另两位牌坊主背后。
嘭嘭！
重叠剑影伴随凌空一脚，同时击出！
电光火石间，合共三道身影、一前两后，从擂台中飞出，跌落到擂台下。
场中对手只剩下六人，瞬间压力一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