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血势无相，连战连捷
匆匆又是半月，一瞬而过。
周醒在城内向各家牌坊公开宣战，凡是能够胜过他之人，可得大量钱粮，甚至可以和他换取四境邪魔骨肉和血丹。
由此，挑战者络绎不绝。
起初，有各家牌坊武者，乃至牌坊主，纷纷前来挑战。
周醒每日至少有二三十场拼杀。
实战经验飞速飙涨。
“神雕大侠”之名，由此在众家牌坊中，一时风头无两。
——虽然周醒不算太喜欢这名头。
传闻，这位“神雕大侠”，尤其精通一手“血势无相”之法，每次血势一出，根本无从分辨到底是何种邪魔之形。
其中似乎暗藏着虎之煞气，霸道之处；也蕴藏着蟒之迅猛，毒辣；以及蛊雕之不可捉摸，飘忽若定之处。
三者在“瑞烛”催化下完美融合，不分彼此。
而所谓“神雕大侠”的称呼，还是因周醒当日三次换血圆满，那四头蛊雕的血势化形，让不少商行外的人都看到了。
消息才不胫而走。
即便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周醒修行就是“蛊雕换血法”。
但类似猜测一直流传不绝。
再加周老四刻意散布出各种虚虚实实的假消息，“神雕大侠”的称谓就这般甚嚣尘上，一发不可收拾。
闹得除却方家和各家旌幡主以外的各方，满是风雨。
人尽皆知，处处美誉。
而有此“血势无相”不可捉摸之能，再加步法诡谲，剑法犀利。
根本无人能胜之。
短短半月间，他连续挫败六名牌坊主。
直至就连翻蛟法传人陈大奎，都败下阵来。
自此以后，前来挑战之人就几乎没了。
周氏商行的大门，又从门庭若市降到人流稀疏。
路过之人，还是因仰慕“神雕大侠”，想一睹高人风采的。
或是干脆慕名而来，投靠商行。
这让周醒颇为苦恼，苦于找不到对手。
为突破描骨圆满而发愁。
这一日。
古湖灵井，周氏商行。
叮叮当当——
伴随一阵金铁交击声，周老四身形狼狈飞出，重重摔在地上，而后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丝，单膝跪地，强行拄着手中刀，撑着起身。
郑重望着“对手”，由衷称赞道：“爷，您果真是风采冠绝古湖上下，描骨境再无敌手！”
周醒面无表情，全然不信：“我还未破‘脊椎关’，而你描骨圆满，初得罡风之妙。”
“主子毕竟换血根基极佳……”
“我没用血势。”
“主子……”
“我连血气都没怎么用。”
“……”周老四一时无言。
“不打了。”周醒随手将剑丢出，让对方接住插回鞘中。
而后叹息着坐到罗汉床上。
“黑狼距离突破‘宗师’只差瞬间领悟，只怕比之前的孙一脚还强，实战经验又丰富，在不动用‘血脉秘技’的情况下，最多只能招架她八分力。
“但她只要出全力，罡风一出，我若不用秘技抵抗，战斗瞬间结束，我必败无疑。
“而你呢，每次都放水，和你俩打，实战经验提升还不如我在‘十八铜人阵’多走几个来回！”
所谓“十八铜人阵”，是一个多月前，在后院内建起的十八座铜人机关，是黑狼的主意。
机关也是黑狼安排布置的。
此机关阵，每次经过黑狼和周老四全力操纵，共同驾驭，便可演化出千万姿态。
辅助周醒修行《蛊雕腾仙纵》。
每日早晚，他都会练上一次，基本能做到，十八铜人过，片叶不沾身的地步，只有少数时候行动失误，才会碰上一两次。
距离该武学“大成”，已然不远。
有“瑞烛”天赋发挥作用，他在武学一道的进展，的确很快。
“春爷，以奴犯主之事，属下可不敢做……您就饶了属下吧。”周老四嬉皮笑脸讨饶。
“你这是在内涵‘黑狼赢我’是犯主？”周醒一挑眉，随口调侃。
周老四连忙找补：“不不不，黑狼就那性子，一切以服从您的命令为前提，您让她出全力，她不敢留手，但也不能真正伤您。
“她实力比我高一筹，精炼罡风，有分寸，能收手……而我若真全力，就收不住手了，但凡有任何闪失，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周醒无奈摇头失笑，隔一会才道：“老四，你对黑狼的过去，有了解吗？
“她懂的非常多，各种隐情信手拈来，而且，那十八铜人机关也有精妙之处，不像穷苦出身……
“而且若是一无所有的出身，她又怎么可能带着不足十岁的小妹，一步步走到今日，‘完好’活到今日。”
周老四眼神瞬间一厉。
下意识环看四周，确认黑狼没在。
这才压低声音：“不瞒主子，属下对黑狼过往不了解，在投靠主子前，属下在古湖灵井各地间，也摸爬滚打过十数年，但……从未听过黑狼的消息，她就像突然‘冒出来’的。
“您若怀疑她，属下可以查她，若您认为她有威胁，属下……”
“老四。”周醒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哪去了，你们是我的属下不假，但这么久以来的悉心照料，在我心中，你们已是可以与我同甘苦，互相依靠的友人了。
“这是个‘信任’与‘友情’都极其单薄的世界，但也正因如此，这些才会更珍贵。”
周老四瞬间眼泪汪汪起来。
这次不似作伪，完全发自本心。
“主子……”
“去，滚远点。”周醒抬脚欲踹。
周老四连忙收起准备抱大腿的动作，搓着手，一脸真诚。
周醒随口道：“我不想问她，只是因为，她过去经历过很多痛苦，一次次在生死边缘游走，问她等于揭伤疤。
“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周老四还想说点什么，却见远处黑狼急匆匆走来，而周醒也做个“噤声”手势，眼神示意他别再提及此事。
他当即退后两步，立于周醒身侧。
但心里却有股特殊情绪，不断起伏。
他看着周醒面带微笑，朝黑狼招手，神情一变再变，笑容越聚越多。
“主子。”黑狼快行两步，恭谨道：“自从您击败陈大奎后，其他挑战者便再也不上门了。
“即便将赏金，连续提三次，也极少有牌坊主再意动，这样下去，您想通过实战完成描骨圆满晋升，便很难了……”
周醒摩挲着下巴，缓缓起身。
他确实觉得，他的实战经验严重不足。
若不能真正经历一场足够惊心动魄的、不依靠“血脉秘技”来取胜的战斗催化，即便靠着继续水磨功夫晋升，那也是嗑药、吃各种大补肉骨堆出来的，实际成长有限。
想成长，要下狠药！
当然，是局势尽在掌控内的狠药，外出猎杀邪魔，或者直面旌幡主和灵井主的方案都不考虑。
他停住脚步，已然有所决定，开口说道：“首先，告知外界，我将在三日后，开启新一轮擂台战。
“第二，将赏金提高十倍。”
十倍！这么大的手笔！
周老四和黑狼同时对视一眼，他们觉得……即便财帛动人心，可各大牌坊主心里应该有数。
打不赢就是打不赢。
主子拿这么多钱粮奖赏，莫非想引来旌幡主注视，吸引更强的挑战者？
之前的擂台挑战，逼格还是太低了！
旌幡主出身者，碍于身份和面子，不会考虑。
可这价钱，就未必了。
而一旦激起旌幡主的贪婪，事态可能会朝着无法收场的方向演变。
这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周醒继续道：“第三，明确通知所有牌坊主，三日后，不论来多少人，我都接着，他们一起上！
“最后留在台上的胜者，可以均分所有赏金。”
所有挑战者打周醒一个，然后瓜分赏金……这样的形式，各家旌幡主那边的武者，是不可能参与的。
至于其他牌坊主……
周醒这话，等于突脸跟全城的十位牌坊主说：“我要打十个”！
太具侮辱性了。
凡是有些血勇的人，都很难忍。
“最后，为避免他们来的不够齐，避免很多人讲武德不愿群攻，所以告诉他们，不愿来的，我将亲手剑挑他们的牌坊，让他们在古湖灵井内，再无立锥之地！”
这……黑狼和周老四表情各异应声。
“是！”
要将人逼到这种程度？
他们几乎可以预料到，此话一出，三日后的擂台挑战，将是一副何等群情激奋的景象……不过，莫名有些小兴奋是怎么回事？
周醒心中暗暗叹息。
为了场足够全心全力应对的战斗，正式晋升描骨圆满，只能暂时先委屈这些牌坊主了。
不过他也想好了，真嚣张到底，非他风格。
他从不是顾头不顾尾的人。
即便有退路，根本不用在次世界顾忌太多。
但……还是要遵从本心行事。
等事后，他可以将赏金均分给十位牌坊主以表歉意。
再竭力封闭这场擂台战的消息，避免让牌坊主们丢尽颜面，日后真的无路可混。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牌坊主聚集而来，都是给他当试金石的工具人……
工具人够可怜了，别将事情做太绝。
起码让人家吃些好处。
至于最后外人会说他伪善也好、自私也罢，他无所谓。
因为他可能的确是这样的人。
一个有些自私的人。
一个不求事事完美、只求无愧于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