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签售会
虽然说一连出版了两本书，第二本的销量还蹭蹭蹭往上涨，但这仍未改变夏恩穷困的现状。
参加宴会要购置衣服，要给小费，要送礼物。夏恩甚至从来都是坐公共马车，都不敢租马车，不然开销还要大。
这就是畸形的维多利亚。
有钱的人可以一掷千金，没钱的人连面包都买不起。夏恩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搬进三层楼的小公寓。
“伦敦大，居不易啊！”夏恩无声地感叹了一句。
…………
签售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伦敦的上空雾霾蒙蒙，一如既往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恩下了马车，朝会议厅的方向跑。屋檐下等待的爱德华·加涅特连忙跑出来，拉开大衣为夏恩遮雨。若是平日，这样的小雨伦敦人都不会放在眼里，但今天夏恩得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行。
两人一边往屋里走，爱德华一边笑着问：“感觉怎么样，夏恩先生。”
“有点紧张。”夏恩脸颊微红，诚恳地回答。他没有签售会的经验，也不知道自己的号召力，会不会有人来。
“您就放宽心吧，”像是看穿夏恩心思，爱德华哈哈笑了笑，“不可能没人来的。哪怕最后没有多少人来，我们也有足够的销量可以宣传。”
爱德华的话让夏恩困惑，他不解地问：“没人来哪儿来的销量呢，我们要制作假数据吗？”
“哪儿能啊，”
爱德华头摆得和钟摆一样，“您不了解出版这个行当。今天之前，很多书就已经预售出去了。埃德蒙·戈斯先生买了300册，克丽丝娜夫人买了1000册。奥古斯都·黑尔买了400册，斯科特，玛吉夫人买了300册，詹姆斯买了两百册……这还只是数量较多，统计好的部分。”
夏恩瞠目结舌地张大了嘴巴。
也就是说，这里就已经卖出了两千多册？……还真是匪夷所思。夏恩知道这个时代的读者数量不多，大多都要靠图书馆，书店，和那些个人金主来扩大销量，但今天才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什么叫‘金主’。夏恩很难隐藏自己的笑意，爱德华也乐呵乐呵地，说道：“我的目标是今天四千册，而昂温先生的目标甚至是五千册！”
五千册，那是多少作者这辈子都卖不出的销量，而这只是夏恩一天的目标。
人与人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夏恩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们都加油吧，爱德华先生！”
等夏恩坐定，时间差不多了。警卫打开会议厅的门，等在外面的人鱼贯涌入。很快，一个金色鬈发的女孩便来到夏恩面前。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夏恩是喜欢漂亮女孩的，身心愉悦。他礼貌地问过对方的名字，在书上签下‘献给艾丽丝，祝你永远美丽’的字样，交还给对方。
“谢谢您，夏恩先生！”艾丽丝如获珍宝将书抱在怀中，欢喜地小跑步离开。夏恩看在眼中，对方这么重视自己的签名，夏恩也很高兴。
其后的人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夏恩接过一本书，礼貌地感谢后，就赶紧签上名字递给对方，忙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么一直签到夏恩头晕脑花，忽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夏恩先生！”
夏恩抬起头来，快速地眨巴着眼睛，片刻后才辨认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雕刻家赫伯特。
“赫伯特，你也来了？！”夏恩意外地惊喜。
“不只是我，”
赫伯特让开身子，“大家都来了！你可真不够意思，开签售会都不告诉我们。幸好我们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赶过来支持你了！”
不止是赫伯特，莫尔森，莫尔斯，与夏恩有过口角地弗兰克都在后面。看着这一大群乔治秃鹰餐厅的朋友，夏恩的心里暖暖的。他不告诉这些人，是觉得有些社死的。但看到他们出现也觉得很高兴。
夏恩一下精神都恢复许多，快笔为朋友们签好名。
一向喜欢开玩笑的赫伯特拿着书，道：“我可得好好保存这本书。说不定将来能够换回几百本书的钱呢！”
大家都友善地笑起来。在场的人只有夏恩知道，这句话不仅仅是玩笑。如果不出意外，埃勒里·夏恩，维多利亚时代籍籍无名的作者，总有一天会登顶文坛，在后世留下无法磨灭的千年声名。
这场签售会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这期间夏恩只简单地吃了面包，喝了些清水和稀释的葡萄酒。等到人群逐渐稀少，夏恩脖子都快动不了了。他缓缓活动着胳膊和脖子，一鼓作气为剩下的几个人完成签售。
到了这时的夏恩已是强弩之末，他也顾不得仪态，直接摊开身子横在椅子上。
爱德华从后边递上来一杯葡萄酒，道：“喝口酒解解乏吧，夏恩。”
“今天的销量多少，爱德华。”夏恩根本没力气去拿酒杯了。
爱德华神秘地眨巴眼睛，道：
“你猜猜看？”
“嗯……六千？”夏恩道。
“哈哈。你比昂温先生还要有信心，”爱德华笑笑，道，“不过你还是太保守了。今天一共售出了八千本！加上刚才几本，刚好8003本！”
“卧槽！”
夏恩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八千本，这是多少人一本书整个生命周期都达不到销量了。要不是因为读者也会有疲劳期，夏恩恨不能天天搞一次签售会。
爱德华微笑着看着夏恩，道：“还有一件事情，昂温先生今晚在鲁尔斯餐厅预定了晚餐，为您庆祝销量突破一万五千册！”
听到这个消息，夏恩的情绪不着痕迹的低沉了几分。他端起酒杯，用葡萄酒润湿嘴唇，道：“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
鲁尔斯餐厅是夏恩目前去过最好的餐厅。
明亮的电灯照亮整个大堂，给人感觉格外的奢华。悠扬亮丽的古典乐缓缓流淌。来往的服务生衣着光鲜亮丽，客人服装精致，笑容灿烂又庄重。
夏恩还算好的。丹尼尔斯虽然极力克制，但完全是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什么都好奇，什么都震惊。
电灯是十来年前发明的，而交流电则是前年芝加哥世博会才首次大规模试用。就连这种夏恩看来平平无奇的东西，对丹尼尔斯来说都是西洋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