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陈老之死
X市泉峰路清华小区，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而至，3号楼前拉着的警戒线外围满了人，虽然夜已深周围的邻居却哪里还有半点睡意。大家纷纷议论着。
“听说死人了？”
“怎么死的？”
“从阳台上掉下来的！”
“自杀？”
“不知道！”
“死的是谁？”
“听说是个老刑警....”
“不会是老...老陈吧！”
“咱们小区还有哪个刑警？可不就是他？”
“造孽啊，这是为啥子喔！”
“不是说马上就要掉往A市吗？咋突然就自杀了？”
“就是啊，A市可是一线城市，是升迁啊，咋自杀呢？”
“哪个说自杀，明明是他杀，凶手当场就被抓到了，是个送外卖的！”
“啥！凶手都抓到了？”
“你们没瞧见，我住楼下看到的，那送外卖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把带血的刀，哎哟，吓死个人！还好被抓了！”
“真的假的？现在的外卖都这么吓人的啊？”
“可不是，前些天新闻上不是说一个送外卖的把个女孩先奸后杀了么？”
“啧啧....这世道可要不得啊！”
“哎呀，我儿子天天点外卖，可不敢再让他点了....”
一堆大叔大婶左一句又一句的说着，话题渐渐越说越偏，隐没在人群中的一个带着口罩和棒球帽的男子静静的站在人群中，目光从一个个围观者脸上扫过，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但男子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静静的站在人群外。
顾颜扔了100元给司机便匆忙下了车，司机探出身子喊着“欸！还没找钱啊！”
顾颜却哪里有功夫搭理他，一转眼便冲击了小区，小区保安刚要栏，顾颜撑着桅杆便跃了进来，而后身体入离弦的箭从保安身前跑过，那速度堪比体育健将。
“靠！”年轻的保安喃喃道却没有去追的意思，今晚出了命案，警察一时半会不会走，要是是个贼刚好有警察给收拾了，况且他自认自己完全追不上。
顾颜一口气跑到3号楼前，目光在围满的人群和那道警戒线上扫过，她心跳的更快，额头上也满是汗珠，便是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她拉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大妈问“阿姨，这是出了什么事？”
大妈看着她满头大汗穿着的校服还没换，以为也是不好好学习跑出来看热闹的不由道“你们这些孩子都不在家里好好学习，跑这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去！”
顾颜却不干，拽着大妈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看着大妈的眼神里却满是祈求，大妈不由一怔，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原本准备教育这些孩子的情绪也渐渐被一种古怪的不安所替代。
“死人了！”
三个字如一拳重击打在了顾颜的胸口上，顾颜抓着大妈的那只手不由松开，大妈离开见鬼似的往前走嘴里还不忘骂咧“有病吧！”
顾颜脑中还回荡着那三个字“死人了！”
死的是谁？她没有问，也不敢问，她慢慢都走进人群中，站在境界线前目光在看到那一滩鲜红的血时眼睛不由刺痛，那白色的标记是尸体曾躺过的地方，那形状和记忆中那个严肃的中年大叔重合，她不由闭了闭眼，抬首看向那依旧亮着的屋子，和那一个个或穿制服或穿便衣的身影。
不需要答案，她知道陈老头死了，就像曾说过的“我做了一辈子刑警，以后不是死在罪犯手上，便是死在追击罪犯的路上，所以啊，我要是怕死就不干这行了！”
顾颜的眼眶渐渐泛红，少顷一滴泪滑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过下颚落在尘土里，许久她抹了把泪，垂下头缓缓走出了人群。
而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了人群外戴着兜帽和口罩的男子眼中，男子在顾颜从人群中走出来后不由一凛，他按下耳机上的通讯器，很快通讯器那头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喂！”
“人出现了！”
“人在哪？”
“清华小区，陈国华家楼下！”
“盯住他，不要让他跑了，我们马上到！”
“收到！”按下通讯器，男人缓缓向着顾颜离去的方向走去。
出了清华小区，顾颜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很快便驶离了泉峰路往常德街的方向而去，跟在她身后的男子也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报告了方位后男子启动了车便也往常德街而去。
顾颜站在常德27号一间民房前，门上落着一把大锁，四周邻里似已睡下，只有两三间楼房还亮着几盏灯，27号的三层楼房里的灯却似全关着。
顾颜从兜里掏出回形针熟练的开了锁，她推开门，便是一间四十平的院子，院子落着厚厚的灰和落叶，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模样。
顾颜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院子里那个锈迹斑斑的秋千上，那秋千由两条锁链锁着，塑料的座板已经风化发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院子里有一颗大树，枝繁叶茂，夏季应该是乘凉的好地方。
她似乎可以看到女孩在秋千上玩耍，男人躺在树下的躺椅一边休息一边指导男孩作业，而女人在厨房里忙碌，不久便有食物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一家四口欢聚在一起吃饭的温馨画面。
只是这画面并没有维持多久，陈老头的故事里，那个没说完的故事，在她看到那布满灰尘的青石桌，和那院子里七零八落的锅碗瓢盆，以及被随意丢在院子里的结婚照已说明了一切。
“还骗我说是别人的故事，现在....真的成为别人的故事了.....”她缓缓开口，心却异常沉重，只是这份沉重并没有维持很久，一道清浅的呼吸从门外传来时，顾颜神色一变，转身便藏进了厨房。
透过厨房破碎的玻璃，顾颜便看到了一个带着兜帽和口罩的年轻男子，她不由眯了眯眼，看来自己是被跟踪了，不用想一定是从陈老头那跟来的。
那这人是谁？难道是杀害陈老头的人？想到有这个可能，顾颜眼中便不由浮现浓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