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猎人还是猎物
那条8米长的鲨鱼正在氧气站的外面死死地盯着虞清欢，不断用白色的尖牙撞击着氧气站的玻璃外壁。
这下可不好办了……
看来这条鲨鱼在吃完了一个人肉之后还没满足，紧接着又盯上了氧气站里的她。
越是危险的时候，虞清欢反而越是冷静。她向后撤了半步，观察着玻璃外壁的情况——虽然鲨鱼用牙撞出了很大的声响，可玻璃外壁却一点裂纹都没有。
可以看出氧气站的墙很硬，相当于一个安全区，外面的生物是无法强行破开氧气站的墙壁的。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等鲨鱼在反复撞击失败，放弃吃她之后，她再趁机从氧气站里钻出去。
然而理想很美好，虞清欢在氧气站里呆了半个小时，一直到时间显示从上午9:30变成10:00，鲨鱼都丝毫没有离开的趋势，也完全没有力气变弱的样子。那“咚”、“咚”的撞击声弄得虞清欢耳朵都有点耳鸣了。
看来这样不是个办法，得赶紧离开了，还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困难呢……
虞清欢看了一眼自己双手上戴着的猫爪手套和深蓝色长指甲，心中有了决策。
她戴上了氧气面罩，在鲨鱼又一次张着嘴朝氧气站玻璃外壁撞击过来时，猛地打开了氧气站的门。
海水混着鲨鱼口中浓郁的腥臭气息向虞清欢袭来，她将玻璃门顶在了鲨鱼张着的大嘴里，卡在了它的上下牙间。
鲨鱼咬不破氧气站的玻璃外墙，就说明它也一定不能把外墙的一部分——氧气站的门给咬破！
虞清欢从鲨鱼的嘴由玻璃门卡出的空间中迅速游了出去，一蹬海水便来到了鲨鱼的侧面，她伸出手指，用利爪在它的鳃上划下几道重重的血痕。
猩红的血液从它的鳃裂涌了出来，表皮最脆弱的地方受到伤害，令鲨鱼痛苦地颤抖着。玻璃门的大小正好和鲨鱼完全张开嘴的角度吻合，它现在连嘴都合不上，只能不断地扭动身子挣扎。
嗯……如果还有其他人肉想要来这个氧气站补充氧气的话，应该能从鲨鱼嘴里的缝隙进去的吧……虞清欢想着。
就在这时，她看见鲨鱼的背鳍上绑着一个精致铁盒子，就和她拿到治疗药水的那个铁盒子一样！
虞清欢游到鲨鱼的上方，打开了那个铁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在她拿起来的时候，她感觉有些费劲，那块石头有一股力朝铁盒子的方向吸着。
她手上使劲，将那块石头拿了出来，略微侧了侧身，握着石头贴近身后的氧气瓶，那块石头便牢牢地吸在了氧气瓶上。
是一块吸铁石！
虽然不知道那么小一块吸铁石在深海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是委托里的道具，虞清欢便将它收在了裤子口袋中。
鲨鱼仍然被卡在氧气站的门上动不了，它的鲜血在周围蔓延成了一滩红雾。听说海洋里有很多嗅觉灵敏的生物，要是闻到血腥味会来得很快。
此地不宜久留，虞清欢立刻朝海洋的更深处潜去。
断崖一直延伸到快两百五十米的地方，才再次看到海床，也就是来到了一个平坦的海底表面。由于刚才的路线是直着向下的，所以虞清欢潜得很快，来到这里还不到上午11点。
不过她的氧气又消耗了50%了，现在需要再找一个氧气站补给氧气。
到了这么深的地方，能见度已经很低了，虞清欢沿着海床向前游，只能勉强看到周围的一些黄珊瑚和小寄居蟹。她的背上能感受到上方的水流，但完全看不清上面到底有没有鱼游过。
忽然，虞清欢感觉前面的地面有很重的震动感，仿佛是某种大型生物在海床上行走。
秉持着能躲就躲的原则，她向上游了一些，试图避开那个生物继续前行。
在游到那个生物上方的时候，虞清欢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它是一个有十条腿、每条腿顶端都有一个锋利钳子的巨鳌蟹！
在看清巨鳌蟹的同时，虞清欢也看见了它身边的东西——它腿边有着一个铁盒子，而那个铁盒子相比虞清欢之前遇到的两个铁盒子而言要大上不少。
这里面肯定放着一件更好的道具！
虞清欢有些心动了，可她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那浑身无死角长满硬壳的巨鳌蟹，一时十分为难。
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尝试一下，她逐渐向下靠近那个铁盒的方向，可巨鳌蟹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抬起两个前钳朝虞清欢划来。虞清欢伸出爪子想要抵住它的钳子，可巨鳌蟹的力气明显大很多，虞清欢的爪子根本无法把它的鳌抬起来去够那个铁盒子，眼看着它就要动用着自己其他的腿来攻击自己，虞清欢连忙先把手收了回来，向上游出了巨鳌蟹的攻击范围。
巨鳌蟹也没有继续追击她的意思，用两个前钳扒着那个铁盒子，像守护珍宝一样守护着。
虞清欢的爪子能轻易划开鲨鱼的皮肤，却对巨鳌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眼下她没有别的任何武器，难不成用那个小磁铁砸死这螃蟹不成！
想到这儿，虞清欢突然灵光乍现——用小磁石砸不死巨鳌蟹，但她说不定能在海床上找到能砸死它的重物！
虞清欢绕开了巨鳌蟹，在附近的海床上寻找。珊瑚不行，海参不行，小虾小螃蟹也不行……石头可以！
虞清欢在附近找到了一块和海床连接在一起的岩石，她伸出利爪朝岩石和海床的连接处划着，切割出一条裂缝，随后脚蹬着海床用力向上拽着岩石，将那块岩石拔了出来。
她抱着巨大的岩石，缓慢地游到了巨鳌蟹的上方。
可怜的螃蟹，还不知道自己10秒钟之后就要经历十肢分离的命运。
“当——”
岩石重重地落在了巨鳌蟹的身上，将它的背壳整个砸瘪了下去，它的十个腿都趴在地上伸得笔直，钳子微微发颤。
虞清欢连忙游到螃蟹的身前查看，那个铁盒子被砸瘪了一个角，但看上去还是比较完整的。
她将铁盒子从巨鳌蟹的两个前钳中抽了出来，打开了盒盖，里面是一个带着涡轮的金属装置，后端有两个可以抓握的手柄。
是一个水下马达！
虞清欢喜出望外，果然是个好东西，不枉费她废了那么大劲把岩石搬过来！
她握住手柄将马达拿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它的构造——表面上没有类似开关的地方，那要怎么启动呢？
虞清欢无意识地拧了一下手柄，水下马达就飞也似得向前冲了出去，撞到了奄奄一息的巨鳌蟹身上，令它彻底没法挣扎了。
可怜的螃蟹……虞清欢怜惜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她还挺喜欢吃海鲜的，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在委托里，她可能会带几条蟹腿回去尝尝。
有了水下小马达之后，虞清欢潜水的速度变快了许多。沿着河床一路飙到了河床边缘，又出现了一个断崖。周围的小鱼小虾和水母因为她极快的速度都不敢靠近她。
虞清欢在断崖中央又看到了一个氧气站，幸运的是，这次氧气站周围似乎没有危险。深度来到了四百米，而她的氧气量只剩下不到30%，她便飙着水上马达来到了氧气站旁边。
她发现，氧气站里面有一个人正在给自己的氧气瓶充气，是个短头发、眼角有一颗泪痣的女性。
虽然里面的空间明显能站得下两个人，不过虞清欢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毕竟在这个委托里，所有人都是竞争关系，一言不合直接开打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那个女性倒是主动打开了氧气站的门，看样子是不介意她进来。
虞清欢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在Z级人员里应该不算差，于是便走了进去。
女性瞥了一眼她手上拿着的水下马达：“你这是拿到能在水里加速的道具了吗？”
“嗯。”在玻璃门关闭后，虞清欢将氧气面罩摘了下来回答道，“我叫小清。”
女性的氧气瓶充完了，氧气站小屏幕上显示还有两个小绿格。她将进气口拔下来之后却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叫我阿瑜就行，瑕不掩瑜的瑜。你在来这里之前，遇到过什么危险吗？”
见这个女性还比较友善，虞清欢便也回应道：“我遇到过一只鲨鱼和一个大螃蟹，不过都有惊无险地逃掉了。”虞清欢将自己的氧气瓶插上去充着氧气。
阿瑜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抬眼看向虞清欢：“你想合作吗？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危险，咱们合作的话，成功潜到两千米的概率会更高一些，到时候再各凭本事。”
看来阿瑜是看中了她的水下马达，虞清欢微微一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获得了什么道具呢？”
阿瑜从潜水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发着明亮光芒的黄色珠子：“我拿到了一个照明的东西，周围一二十米都能照亮。的以我们现在的深度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要是有这个，你就能看清周围的危险。”
确实照明对于深海来说很有用，就如同矿工的头灯一般。不过在这漆黑的深海里，明亮的东西却也可能带来未知的危险。“据我所知，深海里可是有一些视力很好的鱼的，这珠子也可能让我们变成一顿自助餐。”虞清欢说道。
听到虞清欢的反驳，阿瑜反而有些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危险的时候可以把它收起来。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个护盾，激活之后应该至少能抵挡一次攻击。”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小按钮，按钮的背后刻着“护盾”两个字。
如果说照明珠子还不足以能让虞清欢心动，那阿瑜拿出护盾时就让她彻底下了决定。在这种委托里，能够抵挡一次伤害是至关重要的，只要挡住了深海生物的一次攻击，她就有机会用爪子去反击它。
“好，我们合作吧，等到了两千米之后就分开，分头找珍珠。”虞清欢说道。
阿瑜的嘴角弯了一下，她看上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类型，即使在笑，也很不明显。她看向虞清欢手指上尖锐的指甲：“这手套也是你找到的道具么？”
“不是，这是我在其他委托里拿到的神奇道具。”虞清欢应道，将那个小磁石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我还拿到了一个磁铁，不过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打算隐藏一下治疗药水的存在，她对阿瑜没法完全信任，以防万一阿瑜受伤了会来抢她的治疗药水。
阿瑜有些惊讶地眼睛微微睁大：“原来委托还会给道具的奖励吗？”
看来阿瑜在上一个委托里没有遇到过有神奇道具的人，她的室友也没和她解释吧。虞清欢莫名有一种独狼的共鸣感，于是便说道：“嗯，完美通关的话就会给一个道具作为奖励，可以带进之后的委托里。”
“感觉不错。”阿瑜的眼里冒出了光芒，虞清欢感觉到阿瑜渴望在这次委托里拿到完美通关。
不过，虞清欢可不会轻易让她做到。
氧气瓶里的氧气充满了，小屏幕上的绿色小格掉到了一格，虞清欢重新戴上了氧气面罩：“我们走吧。”
“等一下。”阿瑜说道，“我在进来之前好像看到了吸血章鱼，虽然它们应该没有这么大才对……不过咱们还是小心点。”
虞清欢疑惑道：“吸血章鱼是什么？”
“就是一种深海的章鱼，因为是红色的，所以被命名为吸血章鱼。不过理论上它们应该只有几十厘米，吃一些鱼类的残渣为生。可我刚才看到的章鱼好像有两米多长，不知道会不会对人有危险。”阿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虞清欢看向玻璃墙外面，指着外面上方不远处以很快的速度朝旁边游的深红色章鱼：“你说的是这个吗？你好厉害，怎么这么了解这些生物呀！”
“谢谢，我大学的时候选修了海洋生物学，不过也只是懂些皮毛罢了。奇怪……”阿瑜疑惑地端详着外面这只快速游动的吸血章鱼。
“怎么了？”虞清欢问道。
阿瑜盯着章鱼摸了摸下巴：“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说深海里没有光线，不会长植物，动物也很少，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动物很难获得能源。为了节约能量，一般会游得很慢。突然跑得这么快，要么是在追逐猎物，要么……”
“要么什么？”虞清欢下意识地接话道。
而下一刻，虞清欢就知道阿瑜下半句话是什么了。
一声啸鸣在虞清欢的耳边炸开，就如同一颗核弹在她身边爆炸一般。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占据她全部视线的大嘴，里面有着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层的牙齿。在它张嘴的时候，虞清欢都能感觉到一股引力将她往那张嘴里吸，她狼狈地摔倒在了氧气站的地上。
那张大嘴合了起来，将章鱼和周围的海水都吞进了嘴里。
要么是在追逐猎物，要么……
就是在被追逐。
吃掉了章鱼后，那张大嘴缓缓转向了虞清欢和阿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