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相亲，我只记得她叫肖燕
现在要说起剩男剩女来一点都没什么新鲜的了，人们早就司空见惯了。我也一样，可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剩男剩女里的一员，一直都是优哉游哉地过着。
一天表弟找到我说，哥，我要结婚了。
我说，好啊，恭喜你啊。什么时候啊？
他说，谢谢。下礼拜五。
我说，好。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怎么样？
他一下没明白，反问，什么怎么样？
我说，快等不及了吧。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才说，我想请你给我做伴郎。
我马上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吧。
他说，那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我们俩乐乐呵呵地击了掌，他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没什么，不要说是亲戚，就算是朋友、同学、同事、邻居或别的什么人，我一样会答应的。等到礼拜五从表弟家回来，我才突然回过味儿来，我当了伴郎了？给表弟当了伴郎？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就是无论伴郎还是伴娘都必须是没结过婚的男女。也就是说我还是单身。单身也没什么，谁也没有规定表哥就必须比表弟先结婚，问题是我连对象也没有啊！尤其是当着那一大帮亲戚的面儿，真的有点尴尬啊。姑妈倒会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地拍拍我的肩膀，刘禹加油！赶紧给我领个侄儿媳妇回来！
我这才不得不认真地审视起自己来，什么时候我竟然也成了剩男了？再想想不知不觉一晃工作都好几年了，天天都在忙着工作，想趁着年轻干出点名堂来，也就没把结婚这档子事放在心上，可是除了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后来也不怎么有人问津啊！难道是我开始的不以为然让大家习以为常了？不对啊，我那时候虽然不是很把结婚当回事，可也没说拒绝女朋友啊！这就奇了怪了，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我反反复复想了好几天，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的年龄渐渐的大了，适合我的女孩子渐渐的少了。
尽管我知道城里不像乡下，十几二十的就结婚生子了，三十岁四十岁还是单身的人大有人在，根本不必惊慌的。可那是在沿海的大城市，或者比较发达的大都市，而我所在的香城市在中部也仅算是中不溜的城市而已。这有什么区别吗？区别大了，虽然每天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可真正的城里人不多，倒是愿意扎根下来多，不过真的能扎根就不多了。换句话说，用概率来说的话就是我的选择范围并不大，也可以说很有限。而且，据说，当前我国的男女性别比已经达到了109：100，据说届时将有三千万光棍。当光棍，我想没几个人愿意吧？可很多时候很多事就算你愿意也未必能如愿，何况你吊儿郎当的呢？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有点着急起来，当然表面上还得装的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
刘禹，昨天怎么没来上班啊？第二天刚上班，同事胡姐看见我，问。
给我表弟当伴郎去了。我冲她笑笑说。
哦，你表弟都结婚了？那你什么时候把新娘娶回来啊？胡姐爱打听事儿，单位里张三李四谁有个什么事儿没有她不知道的，可是，我们刚上班的时候一般没什么事就打个招呼，接着就忙工作了，没想到今天胡姐竟然一反常态地来了兴趣，好像我结不结婚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似的。
不急。我突然心里一动，要是能让胡姐主动给我介绍女朋友打破我过去一本正经的形象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于是笑说，不过，我保证我老婆肯定跟我同时结婚。
呵呵呵，你真逗。
本来嘛。
是谁啊？
什么谁啊？
你老婆啊。
哦，这个，我还不知道呢。
还保密啊？也不看看都什么年代了？
没保密，真的不知道。
你会这么老实？
嗨，我要是有，还能瞒得过你啊？胡姐。
过了两天，胡姐走过来地问，怎么样，刘禹？
什么怎么样？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切搞得一头雾水。
装什么装啊？也不看看我是谁？
什么啊？我更懵了。
女朋友啊，搞好了没有啊？
哦，没呢。爱来不来。
嗬，还爱来不来，你是王子啊？
好了好了，胡姐，我说错了行吗？
这还差不多。哎，我给你介绍一个咋样？
谢谢胡姐。
不是不急嘛，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哈哈哈。
胡姐一番美意，鄙人哪能不识好歹呢？
行了行了，别转了。今晚月亮湾酒吧，咋样？
啊？你早就都安排好了？
什么啊，我介绍的人儿都在那儿见面。胡姐这话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她真的介绍过好几对倒是真的，有两对儿还真成了。
哦，那是你的定点单位啊。我开玩笑说。本来想说那是她的固定客户，有没有回扣的，一想不合适，好像人家好心好意给你介绍对象就是为了吃回扣一样，那就把人家的一番美意给玷污了。
是啊。她大大咧咧地说完，这才认真地说，那是我表妹开的。再说，在哪儿见面还不得有个地方？你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
放心，不会坑你的。我表妹我知道，再说，不是还有我在这儿的嘛。
是是是。
晚上八点八号包厢。八八，发发。
我谢了胡姐，把她送出了门，然后关了门，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下来。虽然知道那是以后的事，但还是禁不住浮想联翩……到下班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最当紧的是怎么去，头发啊，衣服啊，皮鞋啊，举止啊，说话啊……末了，我决定提前十分钟赶到，毕竟是初次见面迟到了自然不好，可太早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百无聊赖的也很没趣啊。
晚上，我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收拾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就兴冲冲地去了。
七点四十五分，我赶到的时候八号包厢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是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女孩子，无论是身材还是穿着打扮都让是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她在专注地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看小说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从她的样子很难看出来是在等人还是在等酒。
小姐，请问……我迟疑了一下，真不想把她赶走，心里但愿她就是胡姐说的那个肖燕，可时间马上就到了，万一肖燕突然来了会误会的。
她翻了翻眼皮看着我，好像我是个不速之客似的。
小姐……
你叫刘禹吧？她说。
是的。一听女孩叫出我的名字来，不用说她就是胡姐说的那个肖燕了。我顿时释然了，心里颇有一种心花怒发的意味，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竟然真的是肖燕，太好了！
肖燕没吭声，显然在等我坐下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不过她竟然比我先到，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让一个女孩子等我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实在让人过意不去，何况又是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呢。
肖燕还是没做声，不知道是接受了我的道歉还是打心眼里就认为男女根本就是平等的，谁都无需道歉的，因为毕竟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你想喝点什么？我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随便。肖燕淡淡地说。
怎么能随便呢？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呗。我心里高兴得不得了，碰上这样随和的女孩子，实在是我的福分啊！但表面上我还是假作不满地说。
随便。肖燕还是一字不改地说。
虽然来这里就是见面的，但我还是担心这么中规中矩的气氛会让接下来的谈话变得尴尬，可又找不出破解的办法，只好招了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就在服务员向我们这里走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主意，对走过来的服务员说，给这位小姐来一杯随便。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随便，请你再换一种吧。服务员可能见得多了，处变不惊，很是配合，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滑稽。
肖燕果然忍不住笑了，又有点难为情地把脸转了过。
我暗暗得意，看了看她，接着逗她，对服务员说，这么大的店怎么能没有随便呢？
服务员仍旧不为所动，在我抱怨了两次以后突然说，先生真的非要随便不可吗？
她的话让我一愣，马上说，当然。
那你呢？先生，要点什么？服务员看着我问。
看服务员的意思这里是有随便的，我马上来了兴致，倒要看看随便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于是说，我跟这位小姐一样，一杯随便。
请稍等。服务员说完转身走了。
嘿，没想到这里真有随便。我向着肖燕说，希望她能接过我的话，开始一个愉快的开始。
你月薪多少啊？肖燕已经回过头来，看着我，突然问。
哦，三千多点。尽管我知道这些早晚都会问到的，因为双方的情况胡姐不肯说，要我们自己了解，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我愣了一下，如实作了回答。
多多少？肖燕追问道。
多二百。我老老实实地说。
有房吗？多大面积？肖燕接着问。
正在考虑，很快就会有的。我一直是一个正直坦荡的人，面对着这样让人可意的女孩子更不能撒谎。
那你有车吗？肖燕停了一下还是问。
没车我上下班怎么办啊？我皱了皱眉头说。
肖燕定定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的车还是名牌呢。
什么牌子的？肖燕迫不及待插嘴问道。
我一时没能收住话，接着说，只不过还差两个轮子……
哦，肖燕挑了挑眉毛，条件不错嘛。从看见她到现在，这是肖燕第一次说出这么令人轻松的话来。
我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以前老听人说跟女孩子见面怎么怎么，听他们的口气就像如临大敌一般，哪里想到真的轮到我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怪不得古语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还真是这个道理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有事。小姐，买单。她站起来匆匆忙忙地向服务员招了招手。
不用不用，有我在怎么能让你买单呢。我连忙跟着站起来说。
拜拜。肖燕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痴痴地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慢慢走到门口，推开门一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服务员走过来，轻声道，先生，你的随便，请慢用。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盛着液体的杯子，这就是传说中的随便？我一阵好奇，拿起其中一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闻不出什么味儿来，不由尝了一口。什么随便，分明就是白开水嘛。
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来，肖燕临走的时候似乎嘟哝了一句什么，好像在说什么不够消费三天之类的。那意思大概是我那点可怜的工资还不够她消费三天的。
我不禁愤愤，忽然想起一个诗人的一首诗来——香水你要香奈儿的
衣服你要范思哲的
包你要LV的
你可是，这又如何呢？肖燕依然飘然而逝，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