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衡州

郑袭望着窗外，轻声道：“阮进带领的两个水师团前往鄱阳湖和洞庭湖阻拦清兵北逃，不知是否来得及？”

“五公子，义勇军水师船队到达鄱阳湖需8~10日；鄱阳湖到洞庭湖尚有800多里，又需10日。估计江宁城破早已传到满清朝廷，说不定撤军早就开始了。”

郑清分析的对，郑袭觉得当时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应该在攻陷江宁城（南京）时，第一时间组织船队上溯至鄱阳湖和洞庭湖阻击清兵。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郑袭道：“进攻江宁（南京）时，郑兵所部从广东南雄进攻江西。李元胤所部，则从广西桂林进攻湖南。算上时间及行程，两支义勇军所部，因该深入湖南和江西了。”

“主公不必担忧，李元胤和郑兵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官。并且，满清在湖南和江西驻军不多。即便出现复杂情况，相信两人也能应对。”

郑袭对两支军队的战斗力，还是蛮有信心。关键湖南和江西，马上进入雨季了。雨水对义勇军的作战，还是有很大的影响。

……

顺治8年三月二十二日（1651年4月25日），刚过谷雨湘江水位暴涨。衡州城上游三十里处，一支庞大的船队顺江而下。李元胤坐在船上望向天空，一脸愁容。

湖南的春天几乎天天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谷雨过后，雨水更甚。郑超道：“李总指挥使攻打永州城，好歹还晴了一日半。从永州出发再也没见过太阳，我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李元胤道：“确实难受，湖南春天雨水甚至多过广东。好在衡州城这场战不用打，否则，火器击发的概率有平常的2/3就不错了。”

“满清续顺公沈永忠退到了长沙府，看样子要继续退往岳阳府。莫非主公，已经攻下江宁城（南京）。”

李元胤沉默了一会儿，“极有可能是主公攻下了江宁城（南京），否则沈永忠主动撤退，说不过去。”

郑超道：“湖南这些城池都被孔有德掠夺过一遍，所以沈永忠放弃也无所谓。”

“可惜船队赶不上沈永忠的清兵，否则定让他尝尝火炮的滋味。”

两人说话间，船队已经准备在衡州府城外太梓码头靠岸。太梓码头站满了前来迎接的本地士绅，衡州府城内百姓们纷纷张灯结彩，欢迎义勇军到来。

李元胤道：“义勇军在两广的政策深入人心了，除极少数大地主反抗外，绝大部分士绅都持欢迎态度。”

郑超点了点头，湖南跟两广山水相连，消息传播迅速。得民心者得天下，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一队队义勇军士兵上岸后，开始维持秩序。李元胤和郑超上了岸，一名士绅代表上前一揖，“前明举人管嗣裘见过两位大人，某代表衡州父老乡亲，热烈欢迎义勇军来衡州。”

李元胤道：“管先生客气！父老乡亲们，衡州有义勇军再也不用当鞑子的奴隶。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将辫子剪掉。没有人能够再让你们，剃发易服。”

码头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人热泪盈眶。管嗣裘擦去脸上的泪水，“两位大人请！”

衡州府衙，众人坐好。李元胤道：“义勇军是由郑五公子，亲手建立的军队。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发展到如今拥有20万人的强大军队。义勇军跟清兵一直战斗不断，义勇军节节胜利。去年的广州之战和清远之战，一共歼灭清兵7万人。其中包括耿继茂、耿精忠父子、平南王尚可喜和征南大将军谭泰等满清大将。年底义勇军进军广西，于广西兴安县，全歼平南王孔有德所部。”

郑超道：“提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可知满清续顺公沈永忠所部为何要撤出衡州城？”

众人摇了摇头，管嗣裘道：“大人，可是义勇军来了吓跑了满清续顺公沈永忠所部。”

“主公郑五公子领兵8万，于二月下旬攻打江宁（南京）。估计满清大败，为了避免被义勇军两面夹击，腹背受敌，退往江北是唯一选择。”

众人议论纷纷，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晚上李元胤设宴款待衡州府名士、乡绅，众人喝得大醉。李元胤能够理解众人的心情，当初他也有过此般心境。

管嗣裘不敢喝的太多，晚上他还要坐船前往东洲岛去见好友王夫之。将好消息告诉他，与他分享！夜晚前往东洲岛本是十分冒险的事情，管嗣裘出了比平日多3倍的价钱，一位老渔翁才愿意一试。

东洲岛是湘江中的一个小岛，宽约70丈（210米），长约4里。王夫之一家居住的草堂，在东洲岛的最高处。夜幕降临，屋里亮起了灯。王夫之手里拿着书卷，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读书。今日来了许多兵船，不知是何缘由。好在一日，都很平静，没有传来炮声，应该没什么大事。

王夫之叹了口气，诸事不顺！自从永历帝从桂林逃走，王夫之对南明政权完全失去了信心。王夫之找了个理由，带着新婚妻子郑氏回到了家乡衡州，暂居在东洲岛。

一个灯笼从码头飘近，“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而农开门，我是管嗣裘。”

王夫之惊喜地打开门，“管兄何事如此急迫，夜间不顾危险來东洲岛。”

管嗣裘道：“而农喜事，天大的喜事！你可知江上今日来船何人？”

王夫之摇了摇头，“某近来一直埋头读书，外面事知之甚少。”

“而农家里的好茶拿出来，嫂夫人快去煮茶。”

郑氏在厨房应道：“兄长莫着急，茶水马上就好。”

王夫之苦笑道：“家里仅剩一点洞庭毛尖，喝完了，莫要找我要茶喝。”

管嗣裘笑道：“下次某请你喝西湖龙井！也跟今日之事有关。今日来的兵船，载有义勇军3个团18000人，接管了衡州府城。可知，满清续顺公沈永忠所部为何撤退。据广东总指挥使李元胤和团长郑超推断，郑五公子已经攻下江宁（南京）城。清兵大败，不得不退守江北。迟疑，则有可能被义勇军水师断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