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麦

过去割麦子是件苦差使。早上起的早，起来要磨镰刀，磨镰刀是个技术活，刀刃磨得太薄了容易卷刃，割一会就钝了。既要利，又要耐用。还要选一把适合自己的镰刀，要轻便，镰把还得结实。为什么要赶早，因为太阳一升高就太热了。要穿长袖，不然麦芒扎得你受不了。

刚开始割还挺来劲，到后面是又累又渴又饿，太阳一晒，又燥得很。麦子是要抢收的，害怕下雨。所以要快点割。割麦子有个领头的，后面的要跟上，不能落下太远。一趟割到地头，腰都直不起来了。等到一块地割完，天都快黑了，要抓紧把割下来的麦子捆成麦个子，装在地排车上。装车可不能心急，因为要装很高，搞不好会半路翻车。码好以后还要用绳子固定好。这些工作需要力气，也需要耐心，还要有经验。把麦子往回拉的时候，才会感到有收获的喜悦，也会有一丝成就感。把麦子拉回打麦场后，还要把麦个子垛成垛，上面盖上，这时才能回家，天已经黑透了，所谓披星戴月，就是指这种状态。

割麦子的时候有在路边卖冰棍的，偶尔能吃一根，确实很爽快。到离家远的南洼去割麦子中午是不回家的，带着吃的，带着水，地头有几棵杨树，就在树荫下把饭吃了，休息一下接着干。还有家里小孩小的，也带到地里去，让他在地头玩。有一阵子传说有偷小孩的，着实把大家吓的不轻，就不敢带小孩去了。

麦子收完地里总会落下不少麦穗，有人就到地里去捡，也有外地来捡的。路边掉的一些麦穗也有人捡。

等麦子收的差不多了，就要去打麦场去晒麦子，把麦子都摊开，让太阳晒晒。中午最热的时候，要顶着日头去翻一翻，晒透才行。下午要趁着地上的潮气上来之前，把麦子碾完。最早是用牛拉石滚，后来有了拖拉机，把牛解放了。经过反复碾压，麦粒和麦壳分离，把麦秸秆先用叉收起来，再垛成麦秸垛。麦粒和麦壳的分离要靠扬麦子的方法来进行，顶着小风，用木掀把麦粒和麦壳一起扬起来，麦粒重，落在前面，麦壳轻，落在后面。有一年刚碾完，突然下雨了，来不及扬，只好堆成堆盖上，放在打麦场，结果麦子发霉了，当时还在生产队，大家怀着忐忑的心情还是把麦子分了，结果也没有吃死人，真是万幸。小麦成熟期也怕风雨，大风大雨麦子易倒伏，也会减产。麦粒还要经过晾晒，干透了才能收起来。粮食收到屋里，那才叫一个踏实。

冬小麦是我们的主粮，每年的秋天收完大豆、玉米等作物后，就开始施肥，耕地，播种。施肥要靠人来撒，才能撒的均匀，耕地是要用牛来拉犁，之后再耙一下。播种是三个人在前面拉耧，后面一个人摇。麦子长出来后，过一个冬天，开春就长得很快，要经常去除草。

现在看着联合收割机在田间作业，回想过去的岁月，真是恍若隔世。但愿社会能一直进步，我们不用再回到过去人力耕作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