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叆华吟曲，奥术共鸣
光照者教会是德玛西亚最为古老，也是全国唯一得到皇室承认的宗教组织。
教会的成员如同教会名称所展现的一样，被统称为“光照者”，他们崇敬飞翼保护神姐妹，却不祭拜她们或其他自然之灵。
光照者的世俗成员可以成家立业，兼顾教条要求之外的其他事物，而出家成员需全身心投身于教义，通常以圣骑士、治疗师和牧师的身份露面。
他们不娶妻、不生子、不封地、不求荣誉，在德玛西亚危难年代，他们驰骋沙场抵御敌人，而在和平年代，他们则全身心奉献于王国的改良事业。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光照者教会的最大赞助者是巴雷特·布维尔，他拥有荣誉圣骑士的头衔，同时也经历数年的爱情长跑，跟教会的世俗成员乐斯塔拉喜结连理。
“光照者……我曾经随商队前往边境，途经托比西亚见过他们，他们当时正在给城里的战争难民发放粮食。但我在维斯卡锡亚镇安定下来后，我反倒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没怎么见过光照者？”
林岚此番言语倒不是装模作样，他是真的对光照者教会知之甚少，与平民百姓对光照者的认知没有太大差别。
也就是多了前世记忆，林岚猜测光照者教会很可能存在一个秘密的魔法组织，但那些文章之间的描述又有偏差，导致他并不敢对教会进行定性。
万一弄错了呢？
“光照者通常活跃于贫苦危难之间，”乐斯塔拉解释道，“我们并不会过度对外宣传，也不强求他人认同光照者的教义。”
她双手交叠，摆出光照者标准的祈祷手势，“光照者的责任在于救苦救难，这是我们尊奉的信条，所以在德玛西亚腹地的安全地界，除了教堂，你很难看到光照者的公开活动。”
林岚追问道：“那娑娜所说，我可以在光照者教会接受教导……难道是魔法吗？”
他的瞳眸微转，视线掠过乐斯塔拉望向娑娜，与她四目相对。
“我们从小一起在希拉娜修道院长大，除了艾特拉，你是我唯一要好的异性朋友，”娑娜纤纤细指灵巧比划，“当年，你为了我的古琴不被一名贪婪乐师夺走挺身而出，勇敢地以孩童之躯面对成年男人，结果被恼羞成怒的他打的遍体鳞伤。”
“还有这种事？”乐斯塔拉感到意外，同时心底生起愤慨，“你们寺院的僧侣怎么回事？怎会允许外人欺负还是孩子的你们？”
“其实，长老们也都被那个乐师和善的外表欺骗了，他们并不知道他当时之所以在修道院住下，只是为了我的叆华。”
娑娜的手指停歇片刻，话题继续回到林岚这边：“不知你是否记得，你当时的伤势被立马治愈。”
“我记忆犹新，”林岚点头，“也就是那时候起，我意识到了你与修道院的长老一样，掌控着奇妙的魔力。”
但实际上，过去堪称“愚钝”的林岚压根就不知道娑娜掌握着魔法，这些都是他通过前世记忆获知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娑娜脸颊微微泛红，回应手语的动作比方才僵硬许多，“因为你当时没什么表现，我还以为，我和叆华之间的魔法关联依然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你并未发现……”
乐斯塔拉反倒松了口气，“既然你知道娑娜会魔法，接下来的事就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方便许多了。”
她定睛注视着林岚，“根据光照者教会的教条，过多的内容我不太方便，但有一点你可以谨记，光照者不会像搜魔人那样，排斥像你和娑娜这样的法师。
“如果你愿意，我会安排你跟光照者的导师见面，如果你不想去那里，呆在布维尔庄园，我和巴雷特也能竭尽所能保障你们的安全。”
乐斯塔拉话音刚落，林岚斩钉截铁道：“我愿意接受光照者的教导。”
之前还在苦恼该从什么渠道提升自己的能力，现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他怎可能就此错过？
“我们什么时候去？”林岚看了眼窗外已是黄昏的天色，“明天吗？”
见林岚接受的如此之快，乐斯塔拉怔了片刻，笑道：“过几天吧，我得先跟人家约定好时间才是。”
……
梦幻般璀璨的星河横贯苍穹，明月的银沙笼罩雄都，夜幕已然降临。
德玛西亚雄都没有宵禁制度，有卫兵全天候巡逻，即便入夜，也差不多与白天一样安全。
不过，在类似于中世纪的社会，极度缺乏娱乐活动，除了部分嗜酒如命的酒鬼可能会在酒馆彻夜狂欢，绝大多数人都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
林岚没有在酒馆喝酒寻乐的爱好，他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三好青年。
所以在晚餐之后，林岚陪伴布维尔夫妇和两位小姐散步消食完毕，便早早回到房间准备歇息。
一连数十日的旅程辛劳还未来得及彻底调整回来，林岚解开衣物刚扑在床上，就在这时，一缕曼妙的琴音倏然钻进耳朵。
“娑娜？”
暂时下压倦怠，林岚重新起床穿衣，寻觅古琴的音旋来到花园。
在花园中心的凉亭中，银月的微光映衬出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娑娜忘情地沉浸在自己优雅悦耳的音乐中，身体随着节奏而摆动，完全没注意到林岚的靠近，而林岚也没有打断娑娜的演奏，只是隔着不会打搅到她的距离，默默欣赏。
悦动的音符宛若凝为实质，活像古灵精怪的自然之灵，围绕她的身躯回旋流转，层层递进的旋律悠扬绵长，不断加深层次感，这是林岚前世所听过的所有歌曲都无法媲美的琴音。
隐约间，若隐若现的幻影浮现，不仅缠绕在娑娜身上，亦与林岚有所呼应。
温暖、舒缓，仿佛整个人都徜徉在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泉当中，令人由内而外的身心舒畅。
奥术在共鸣。
【哼哼哼~~】
不知何时起，一缕自带混音效果的少女空灵轻哼在林岚耳畔响起……更确切来讲，是由内而外发散，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回荡。
林岚陡然从沉浸感中回过神来，少女衬托旋律的轻哼随之消散，他惊讶地望向凉亭中的娑娜。
直到一曲终了，林岚为此鼓掌，回归自我的娑娜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青年。
“！”娑娜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表现出紧张与一丝羞怯。
虽然平日里她经常在雄都大剧院公共表演，每一次都座无虚席，而林岚又从小到大经常陪在自己身边，聆听演奏，按理说本不该出现这种情绪。
可这次是娑娜尝试即兴创作的新曲，她生怕自己有哪里失误，演奏的不完美，从而破坏自己在林岚心目中的形象。
“抱歉，我没注意到你来，”娑娜使用手语比划，“你的房间离花园比较近，我这时候弹琴打扰到你了吗？”
林岚摇摇头，迈步走进凉亭中，“如此美妙的音乐，怎么会打扰到我？”
他的目光大致打量平放于娑娜双腿的金色古琴，得益于与娑娜亲近的关系，这并非林岚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叆华，但这次却令他有种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感觉。
沉吟稍许，林岚尝试性道：“我刚刚……似乎听到你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