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经历风雨
仅用约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自然少不了一顿赞扬，现在的人都会捡好听的话说，但是当其他宾客知道我和梅子的关系时，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感受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关于我的自我介绍，我自然不会去吹嘘自己的得意之处，而是告诉大家，“我本来是一个接班进工厂的工人，机缘巧合，去开车了，现在是以工代干的科员。”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大刚，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说话的人坐在于大爷左边，大高个，大眼睛，肿眼泡，高鼻梁蒜头鼻子，大嘴，厚嘴唇。满面红光，皮肤油亮。看上去官威十足！“和我们饭店的刘师傅学的。”我回答。“我没有太听懂！你不是在工厂上班吗？我们饭店是什么意思？”“啊！是这样，三年半前我刚上职业高中，闲得无聊，去服装店学手艺，就在旁边的小饭店帮厨，后来饭店老板把这个饭店交给了我和他女儿管理，所以才会说我们饭店。”
“我说老赵，你们国土地规划局搞什么名堂，部队把这个干休所划归地方管理，房产局说要变成商品住宅要交给你们五万才行，我大半辈子也没有攒下这么多钱，你们抢钱那！”“你还说呢！就为了你家，你们这个院里国家少收了多少钱！你知道吗？你这个宅院占地1500多平方米，你们这个干休所是封闭园区，内部道路和公共绿地都要分摊到每个住宅上，按国家标准算的话你家要交七万多！”“这是谁定的标准呢？缺德！这样的话，我们一辈子不吃不喝攒下来的钱一下子都给国家了！”“那是你没钱，你们还真别不服气！现在的人真有钱！”“是啊！前几天我家斜对面的房子15万卖了！我儿子告诉我，如果能卖出去，让我们也卖了，去福建军区他那里住！他那边气候好！空气质量好！适合老年人生活。”听到这里，我身边的梅子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于大爷，又转头给我夹菜，我心里知道梅子应该喜欢这个房子，可是一听15万就望而却步了！是啊！那个年代一万块钱都是天文数字！何况是15万。“梅子我吃饱了！你呢？”梅子点点头，“我也吃饱了！”“那你陪我参观一下于大爷的家好吗？这里太漂亮了！”梅子看向于大娘，“大娘，我带大刚四处转转！”“去吧！你俩和他们也说不到一块，别在这里傻坐着了。”于大娘说。
我们悄然离开了餐桌，于大爷家的房子是俄罗斯式别墅，正面中间是正门，带有尖顶的雨搭和四根柱子的门廊，正门外边是一个对开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大的单开木制的玻璃门，非常讲究！进门左手边是我们现在吃饭的餐厅，后面是厨房再往后是一个大的储藏室和一个独具俄罗斯风格的烤面包房，进门的右手边先是大客厅放着三组沙发和大屏幕电视机。都是古老的欧式家具，那真是舒服气派！客厅后面是一个保姆房，再往后是一个大浴室有一个坐便器和一个蹲便的厕所，一个可以一起洗六七个人的大池子，两个可以淋浴的喷头。大门正对的宽大的木楼梯通往二楼，二楼东面有三间卧室和两个卫生间，西面是一个大厅和一个书房一个客房和一个卫生间，南北都有露台。
梅子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后院，三个用旧木窗户盖的暖房映入我的眼帘，里面满是鲜花和新鲜蔬菜！“我说于大爷的香菜和小葱怎么这么新鲜呢？原来是自己家种的！”我说。“你看，大刚，西面还有一个狗舍，一个鸡棚一个养鱼池。狗舍里的德国黑背早就探出了头，因为认识梅子，才没有冲出来，梅子把手里的大肘子里的骨头放在大狗面前的盆子里，摸着它的头，“老黑！好吃吗？”“吽，嗯，旺！”算是回答了！“大刚，老黑，是一条老狗，相当人类六七十岁了！但是，它要是发起怒来，撂倒你一点问题都没有，它立起来，脚可以搭在你的肩膀上。”
“大刚，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我转头看向梅子，我爸今天根本没有应酬，他是不想见你，特意不来的！”我心里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你说什么？你于大爷过生日你要带那个叫大刚的去！你发疯了吗！去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是我的战友和朋友，你带一个工人男朋友，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我女儿怎么了？嫁不出去了！还是有什么毛病！到了要找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工人做女婿。你如果一定要带那个人去，我就不去了！”“我就是要带大刚去，你爱去不去！”“小萍，你管不管你女儿了！你看她要干什么？前几天就说要带那个大刚回来见我们，我没同意！一个工厂的小科员，就是个跑腿干活的，能有什么能耐，就给她买了个手风琴，她就把他看成白马王子了！”“老石，梅子是年轻不懂社会是什么样子？但是老崔拍着胸脯说，他见到了一个不多见的纯粹男孩，绝对是个好苗子！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个机会呢？以你现在的能力，想培养一个有能力的人，让他将来有作为很难吗？”“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梅子说他好！梅子喜欢他呀！”“我说小萍，你也发烧了是不是，用老话说，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现实点说，你是搞音乐的，我是国家行政管理干部，他的父母是工人。我们之间有共同语言吗？我女儿是国家机关干部，他是个搞供销的，满脑子都是价格，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语言！你用用脑子想想行吗？”争论的结果应该是，谁也不让步！
我收回了思绪，走到梅子面前，我们四目相对。“梅子，因为我的家庭和工作，让你为难了！我的家庭是我改变不了的，我的工作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一个高度，我会把服饰加工厂和食品加工车间，办成具有一定规模和先进管理理念，先进设备和现代工艺流程的企业，一年以后，我应该可以成为我们工厂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干部，要是能得到国家厅局的认可，三年内，我有可能达到正处级，应该比你爸爸低不了多少了！我想只要我努力，把我本来可以通过承包经营放进自己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交上去，就一定有官当！”“大刚，你不了解我爸，就算你当上了你们工厂的一把手，他也不入眼，他的眼里只有，军人，国家政府机关，公检法等职能部门。”“那样的话，梅子，我怎么努力也没用了，因为我没有背景，又没有在小时候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所以你爸爸想要的女婿，一定不是我！那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是我找对象，又不是他，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可是梅子，他是你爸啊！你要听他的话才对呀！”“我已经够听他的话了，我从小就喜欢音乐，他不让我考人艺，非要让我考财经专业，上这个班，别人看起来很不错！我一点也不喜欢，天天在办公室靠时间，人都感觉要老了，”“是啊！梅子我也一样，我爸为了我能有个国营工作，他竟然提前退休了。工厂分配我去干电焊工，我也不愿意干，不是也硬着头皮连学在干两年多，可是我没有和我爸商量，我就去开车了！怎么了？不关开上车，还当上干部，这下我爸没的说了吧！梅子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我们齐心协力把它干成了！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我看你爸到时候怎么说！”“可是我还没有想好干什么？”梅子说。
“梅子，今天晚上回家，不要和你爸吵！我相信我今天的表现，足可以让你妈妈为我们说不少好话。你让这么多叔叔大爷知道了我的存在，你爸爸已经很不痛快了！他一定会和你发火，忍住！这场暴风雨一定会来，挺过去就没事了，我小时候淘气！经常挨揍，挺过去就没事了！”扑哧一声，梅子笑了！应该是听懂了我的话里的含义，学着播音员的语速和语调对着夜空大声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