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囊中羞涩
王谢骑着马跟着程咬金进了怀德坊，看着这里和丰邑坊也没有多大区别。相比长安东城无数豪宅巍峨耸立，这里少了一分金碧辉煌的气派，多了几许淳朴与宁静。
王谢骑在马上，望着路两旁的住宅，忍不住追问:“老程，不管咋说，你大小也是一个国公爷，就是不住在达官贵人集中的东城，怎么也得住在皇城附近吧，怎么选择居住在这？”
程咬金脸上浮现出那似乎与生俱来的朴实笑容，随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哈哈，东城和皇城附近盖个府邸可得花不少银两，俺老程囊中羞涩啊，那里住不起。”
“啊…？你会没钱，你可是国公爷！”王谢不由得惊异，半是玩笑半是调侃：“老程，你该不会是瞒着家里，在外面养了几房小妾吧？”
“没有的事，俺老程就是穷。”程咬金摇着脑袋，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况且，俺老程若真娶了妾室，还用养在外面？”
王谢听了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也许你老程和房玄龄一样，也是一位俱内之人！”
王谢一边用马鞭指着程咬金，一边在马背上笑得前俯后仰。
程咬金挥着手中的马鞭，笑容满面地反驳道:“没有的事，俺老程可是武人出身，不是俱内的人。”
程咬金侧头看着王谢，疑惑的问道:“房玄龄俱内，俺老程咋没听说过，这事是真的假的？”
王谢收起笑容，愣了一下，显得有些尴尬，忙着叉开话题。
“老程，离你家还有多远？”
“快了，前面不远就是。”程咬金好奇的看着王谢，笑着说道:“哈哈，王谢，你再给俺老程说说房玄龄俱内的事。”
王谢不再回答，只是轻轻一夹马腹，“驾”，催马前行，避开了这个话题。
“哎，你再给俺老程说说嘛，房玄龄俱内到底是不是真的？”
程咬金见状，也是一夹马腹，紧紧跟上王谢的速度。
来到宿国公府门前，王谢住马观望，这里相对于东城其他权贵显赫的府邸，显得有些不起眼。一道用青石砌成的院墙笔直地围绕着几间低矮的屋舍，墙头生长的蔓草随风轻摇，时而会有几片枯叶随风飘落，落在了那条不宽也不窄的青石板路上。
府邸的大门老旧而朴素，上面没有复杂的雕饰，但紧闭的门扉依旧坚固。门前的石狮子造型生动，岁月在它们身上刻画下了沟壑般的痕迹，但依旧威严庄重，守护着宿国公府的门庭。
门前站着两个守门的家丁，衣着简单，头戴竹帽，身着粗布褙子，脸上的表情淡漠，眼睛时不时地扫视着街道上的行人。
程咬金招呼王谢下马，把缰绳递给旁边的家丁。
王谢跟随程咬金进了府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庭院，庭院中虽不见金碧辉煌的装饰，却收拾得井井有条。中央的流水假山与周围的花木相映成趣，几只小鸟停留在池边啄水，倒也显得简单自然。
穿过庭院向内走去，可以看到几排平房式的屋舍。屋顶用老式的灰瓦铺就，瓦片已被时光洗刷得色泽暗淡，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在秋风中叮咚作响。
进了正厅，王谢看着室内的摆设不算豪华，但比起其他地方稍显精细，木制的家具经过时间的打磨，变得更加光滑耐用。
墙上几幅字画排列有序，它们虽非名家所绘，却也各有千秋。字画之上，或是山川之势，云卷云舒；或是江树晚风，水涟一池。墨色随纸张质地的粗糙渐变，深浅不一，却恰如其分地展现了画面意境。
“哈哈哈……王谢小友，别来无恙啊。”
正当王谢沉醉于程咬金家正厅的雅致摆设之中时，一道热络而又饱含深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音带着几分故人重逢的欢愉。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王谢急忙转过身来，就看到在廊道的尽头，站着仙风道骨的神医孙思邈，轻捋着颌下银白色的胡须，面带慈祥的微笑着。
孙思邈身穿一袭青色的长袍，袍上无多余的绣饰，只有细密如发的镶边，勉强可见几缕银丝，闪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精致感。腰间系着一条素雅的绸带，既紧凑了衣衫，又不失医者的端庄。
头发以一根木制的发簪简单地绾起，留下几缕银丝随意垂落在太阳穴旁，增添了一丝随性。
孙思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里透出一种深沉的温和与仁慈，如同久经沧桑而益发清澈的湖水，深不见底。
那双曾无数次为生命续命的手，因常年研读医书与治病而变得灵巧有力，皮肤上既显岁月刻痕，又透着不惧风雪的健壮。
王谢连忙踏前几步，恭敬的拱了拱手，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意:“孙道长，咱俩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孙思邈捋着自己胡须，朝着王谢微笑的点了点头。
“哈哈，听说王谢小友要来，贫道可恭候多时了。”
“哈哈哈……”程咬金放声大笑，想着请王谢过来给自己夫人瞧病的主意，还是孙思邈提出的。
拍着王谢的肩膀，程咬金笑着继续说道:“王谢，自从秦王府一别，孙神医对你的医术可是推崇备至啊。听说你要过来，特意在这恭候你的大驾呢。”
“哈哈哈……孙神医还真是急人之所急啊，知道我想要这神医的名号，还特意送过来。”
王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咳咳咳……”程咬金清了清喉咙，把王谢往自己身后推了推，觉得这小子今天有些嚣张了。
“哈哈，孙神医，咱们还是一起再去瞧瞧俺夫人的病症吧。”
说完，不待二人回应，程咬金便拉着王谢，领头朝后院走去，神色里显得既期待又急切。
孙思邈对于王谢刚才的话语，显露出一种宽容的态度，脸上依旧是那份和蔼可亲的笑容。
到了后院，见到程咬金的夫人孙氏，王谢觉得自己这位嫂夫人的身体状况，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尽管病情还没有恶化到需要整天卧床休息的程度，走动上似乎也受了不少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