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味
沙罗一松手，早已被她甩的晕头转向的老鼠便大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那老鼠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已脱离魔爪后，一溜烟儿地窜了出去。
它跑到老人的跟前，沿着裤腿向上，瑟瑟发抖地窝在了老人的腿上，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老人手法轻柔，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老鼠，满是安慰，和普通人对待宠物一般无二。
安抚着自己的“乖乖”，老人激动的情绪稍有平复，再次抬起头看向众人，尖声尖气道：
“又是一批新来的？”
路明非不懂老人是什么意思，保险起见并没有回话。
那老人看几人迟迟没有应答，依旧保持着一副警惕姿态，有些不屑。
他拍了拍老鼠的脑袋，老鼠心领神会地跳下了椅子。
老人站起身，拉开抽屉，慢悠悠地翻找着什么。
“不用想着隐瞒什么，我啊，年纪大了，在这儿也不知看守了多少年，也看过几次你们这种人被送过来。”
东西似乎不在这个抽屉里，他合上了抽屉，顺便抬头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
“也不用紧张，我没心思找你们的麻烦，相反，每次我给你们这种人些帮助，事后，我也总会有些好处。”
众人表面上没有放松警惕，心里却相信了几分，这个老人说的“他们这种人”，十有八九是沙盘的参与者，从事后他也能得到好处来看，他约莫着是沙盘为提高新手的存活率所留下来的“生门”。
老人继续低头找着东西，继续絮絮叨叨道：
“你们这群人也真是不要命，这地方大部分时间都荒废着，一年也就集中这么几天那些人会来，偏偏你们这些人也总选这几天。”
听到这里，杨一帆忍不住了：
“那些人是什么人？”
“什么人？”
老人黑洞洞的眼珠盯着杨一帆的眼睛，冷笑一声，露出了满嘴的黄牙。
“是我说错了，非人，能要了你们的命。”
老人声音阴森，就连赵姐这几个经验者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呵呵，又害怕了不是，都说了我会帮你们一把的……呦，找到了。”
老人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是一个金色的盒子。
他把盒子捧在手中，向着众人走近了几步，看着依旧对着自己的枪口，叹了口气：
“你们还不相信我吗？有这个必要吗？”
刀疤与吴江看向赵姐，然后在她眼神的示意下都放下了枪。
“这就对了嘛！”
老头似乎满意了些，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了盒子里，拿出后，上面沾了些黄色的粉末，就这么将手伸向了路明非。
路明非看着伸向他的尖指甲，条件反射地向后避了一步，动作流畅快速，仿佛他原本就站在现在的位置。
老人手点了个空，也不由得一愣。
但此时路明非却颇为紧张的向着众人的身后躲去，颤声问道：
“你要干什么？你那粉末是干什么的？”
看着他这么怂的表现，老人不禁怀疑是自己手慢了、多心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慢悠悠道：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要想在这儿待上几天，就不能暴露你们的身份，需要混成他们中的一员，这东西，就是隐藏气息的。”
老人掂了掂手中的盒子。
“如果不想用，我也不勉强，只是到了晚上你就知道后果了。”
老人桀桀笑着，斜眼看着众人，想看看这些人到底作何选择。
何姐他们内心早已对这老人的话信了七八成，见路明非还躲在后面，便推了推前面的杨一帆。
“那就劳烦您了，我们一个个来。”
杨一帆动作僵硬地站在了老人面前，知道老人要点他的额头，微微将自己的脑袋低了低。
老人笑道：“这个倒是听话。”
这次却没有急着把那沾满黄粉的手指伸过去，而是先把头凑近到杨一帆的颈边，闻了闻。
“哼，果然是一身的人味。”
杨一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不敢动。万幸老人不再做多余的动作，将黄粉涂抹在了杨一帆的额头上。
杨一帆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自己额头上的皮肤流入，传到四肢百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老人再次把手指伸进了盒子里。
“你就完事了，这东西大概能掩藏你们四天的气息，第四天早上记得来这里再涂一遍。来，下一个。”
接着是沙罗，然后赵姐、刀疤、吴江依次被涂抹上黄色粉末。
最后到了路明非。
“小路，快点，别磨蹭。”
刀疤把他拽到了前面。
老人看着他，阴阳怪气道：
“若不想就算了，到了晚上……哼哼。”
“不不不……”
路明非连忙否认，看着老人的金盒子，有些紧张道：
“我没这个意思，麻烦您了。”
老人也懒得再为难路明非，似乎颇为满意他的反应。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将手指再次伸了过去。
但与上次不同，在伸手的同时，他也把脑袋凑了过去，似乎是也想闻闻路明非身上的人味。
在黄粉点在路明非额头上的那一刻，老人的脸色也变了，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僵在那边一动不动。
路明非等了许久，都不见老人退开，只能保持着这个被点额头的姿势，问：
“完事儿了吗？”
老人这才回过神儿，连忙道：
“完事儿了，完事了儿。”
路明非感到有些奇怪，不知为何感觉老人的态度带着点儿紧张与讨好。
老人随便从桌上扯了块抹布，擦了擦手上的黄粉，态度和蔼了许多。
“一会儿，我的一个乖乖会带你们去更衣室换几件衣服，记得之后的行为要符合身上的那套衣服，好好融入进这里就行，只要不露馅，保证你们平平安安的。”
老人语速快了些，似乎急于将他们送走。
“他们都是晚上来，以后白天记得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此外也没什么了。乖乖，带着他们离开吧。”
一只小老鼠从外面窜了进来，颇通人性的点了点头，对着他们吱吱叫了两声，意思让他们跟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