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蜂水母
这条道路虽然位于偏远的孤岛上，却意外地铺设了沥青，只是路边不时有草木从裂缝中冒出，虽然两旁茂密的树木和杂草侵蚀了路边，但由于有沥青铺设，路面并未完全消失，这让他们能够比预想中更加顺利地前进。
“也许这里被遗弃的时间比我们想的还要近。”
走在前面的鲁白哲随口说道，行进在前面的是郑文琦，然后是郑涛、鲁白哲三人，中间是姜茹、李向欣、江晓诗、南希这四位女生，张政和郝臻紧随其后，而最后则是警觉四周的钟燕。
虽然还没到傍晚，但天空阴沉的氛围让一切显得格外诡异，张政心想，最好是在天黑前返回，正当他思考这些时，前面的三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姜茹问道。
郑文琦咧嘴一笑，指向路边。
“看那边。”
张政望去，虽然被树木遮掩得不太清楚，但能看到生锈的铁栅栏之类的东西，仔细观察，发现栅栏间隙挂着一个铁制的告示牌。
“非工作人员禁止进入。”
显然，铁栅栏似乎是通往某个区域的门，而其后的道路已被草木完全覆盖，从外面看不出有路的存在。
“刚才的地图上只显示了这条沥青路。”
“那地图可能是给游客看的，工作人员的专用路可能没有标出。”
郑涛的提问被郑文琦轻松地回答，他回头看了一眼道路：
“那我们怎么办？继续前往刚才的废弃建筑也行，不过探索这铁门后面的区域也挺有趣的。”
钟燕发表了意见：
“那也太鲁莽了吧，看起来道路已被树木封闭，突破并不容易，而且不能保证一个小时内返回，我们不能让王聪等太久。”
“我只是随便说说。”
郑文琦似乎并不是真的想去，耸了耸肩，然后继续沿着沥青道路前行，其他人虽反应各异，但显然没人单独走向铁门，于是都跟随着郑文琦。
大约走了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这里看来是目的地，一片用沥青铺设的广场展现在眼前，而远处北侧崖边，就是他们从海上看到的那座静静矗立的建筑。
近观之下，建筑呈简单的长方体形状，奇怪的是几乎没有窗户，除了南侧有一个像入口的门外，内部情况不明，不过从大小来看，大概是两层楼高。
“这究竟是什么建筑啊？”
郑文琦一边说，一边从广场入口走向那座建筑。
台风即将来临，海风变得更加强烈，张政他们身边弥漫着海潮的气息。
“看起来像是研究所或医院。”
“不过，医院不可能没有窗户，而且港口那种旅游指示牌也说不通。”
郑涛和鲁白哲讨论着，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建筑的入口处。
“看，入口旁写着什么！”
江晓诗的指点下，他们看向入口旁的墙壁，虽然已经被海风侵蚀得模糊不清，但仔细辨认后，可以看到写着这样的字：
“黑岛海洋馆”。
在看到那些文字后，所有人相互对视。
“这里是海洋馆吗？”
“废弃的海洋馆……真是少见。”
确实，如果这是一座海洋馆，那么没有窗户就说得通了，但在这样一个看似无人会来的岛屿上，海洋馆变成废弃的情况让每个人都感到一种奇怪的不协调感。
“原来……除了青岛海洋馆，还有其他的海洋馆废弃……”
李向欣像是在自言自语，张政对此作出反应。
“青岛废弃海洋馆是什么？”
“哦，那是位于青岛的一个著名的废弃海洋馆，探险爱好者中相当有名，经常被介绍在探索废弃遗址的书籍里，所以我有点惊讶，原来除了那里还有其他的海洋馆废弃……”
“你还挺懂的嘛。”
“……大学时期，我经常看那种探索废弃遗址的书。”
李向欣害羞地说道。
郑文琦则带着怀疑的表情低语：
“黑岛海洋馆，我没听说过有这个海洋馆，有人知道吗？”
对此，几乎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但只有郝臻似乎在深思。
“感觉在哪里听过……就像之前看到指示牌时一样。”
郑涛的话让郝臻诚实地点头。
“是的，感觉就快想起来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不禁紧张起来。
“什么啊！”
江晓诗吓得尖叫一声，众人环顾四周，发现是强风使入口的门自动向内打开发出的声音，这仿佛是在诱惑他们一样，整个场面显得格外诡异。
“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郑文琦有些犹豫地说，钟燕马上表示不满。
“郑文琦，我以为我们只是从外面看看？”
“是啊，但真的很让人好奇，这种偏远的孤岛上怎么会有海洋馆，本身就很奇怪……”
就在这时，郝臻突然抬头。
“啊，对！我想起来了！”
他突然高声说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张政代表大家问道：
“你想起来啥了吗？”
“啊，是的，但……这不是什么愉快的故事。”
郝臻脸色微变，说出这话时，所有人都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这个时候不问显然不行。
“没关系，说吧。到底是什么？
“……黑岛海洋馆，是由住在深中市的古怪海洋生物学者陈森所建的一家私人海洋馆，虽然是私人经营，但他从世界各地收集的珍稀鱼类展品颇多，当时也颇有人气。
然而，五年前海洋馆关闭了，原因是馆长陈森博士突然去世，这件事还上了新闻，刚入行的我只是听过这个名字。”
然而，张政对这个回答感到了疑惑。
“等等，你说这上了新闻是什么意思？正常来说，私人海洋馆的关闭不会成为新闻吧。”
对于张政理所当然的疑问，郝臻显得有些沉重。
“问题在于陈森博士的死因……不是自然死亡。”
“不是自然死亡，那是……”
似乎是有了不好的预感，鲁白哲小心翼翼地问道。
郝臻点头回答。
“警方的官方结论是“意外死亡”，但据我所知，死状极为惨烈，前所未有。”
“惨烈的死状是……”
李向欣屏住呼吸询问时，郝臻望着远方继续说道。
“这个海洋馆，如我刚才所言，是由古怪但声名显赫的海洋生物学者陈森博士亲手打造的，虽然规模不大，但展示的鱼类可以说是不逊色于其他海洋馆，其中有些珍稀物种是别的海洋馆所见不到的，甚至被认为是唯一能与市海洋馆的儒艮养殖相媲美的地方，这也是海洋馆的一大亮点，因此虽位于偏远的孤岛，却吸引了众多游客……然而，其中竟藏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
郝臻暂停了片刻，接着问道：
“听说过“海蜂水母”吗？”
“海蜂水母？”
张政对这个陌生的词感到困惑，虽然能猜出是水母的名字，但具体是什么品种却一头雾水，其他成员的脸上也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我也只是听说……它的正式名称是“澳洲海蜂水母”，字面意义是“海中的蜂”，而在当地，它被称为“杀人水母”。”
“杀、杀人水母……”
“这种水母拥有地球上最强的毒性，一旦被刺到，所遭受的危险绝不是普通水母可比，据说，被刺瞬间会感受到难以想象的剧痛，随后是刺伤部位的坏死、视力下降、呼吸困难、心脏骤停等症状迅速侵袭。从被刺到死亡，长则十五分钟，状况不佳的话只需一分钟，简直是命悬一线。而且它与其他水母不同，会主动游动，具有相当恶劣的习性，在当地甚至比鲨鱼更令人畏惧，实际上也造成了比鲨鱼更多的人类死亡案例。”
张政恍然大悟。
“难道说……”
“没错，正是如此，陈森的海洋馆曾成功饲养了这种地球上最致命的杀人水母，据说，当时中国只有这家海洋馆能够饲养它们，但结果，这种杀人水母成了导致海洋馆终结的直接原因。”
郝臻小心翼翼地揭露了事情的真相。
“发生事故是在五年前，2018年9月12日，警方公布的信息称，当时除了陈森博士外，海洋馆只有三名饲养员，他们基本上每天都从本土乘船上下班，事发当天清晨，一名饲养员像往常一样来到海洋馆，却发现馆内不见陈森博士的身影，经过搜寻……他们在饲养着杀人水母的水槽中发现了被杀人水母的触手紧紧缠绕的陈森博士的尸体。”
这种死状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
“那位饲养员后来在一本杂志上描述了当时的场景，据他说，在昏暗的海洋馆内，被灯光照亮的水槽里，陈森博士的身体被剧痛扭曲，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漂浮着，而三只杀人水母就像包围着他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这一幕不知为何显得既幻想又恐怖……”
张政听到这里，感到一阵寒意。
“警方的最终结论是，陈森博士在水槽上方的后台作业时失足跌入水槽，被饲养的杀人水母刺中，无法逃脱而即刻死亡。而警方处理这起事件也颇费周折，因为尸体上缠绕着能一击致命的杀人水母，他们不能轻易将尸体从水槽中取出，最终不得不从邻近的区警方调来专门处理细菌污染的反恐部队，穿着防护服的调查员们耗费数小时才将尸体拉出，这起事件当时引起了广泛关注，虽然我当时只是旁听者，但……没想到，这就是当年那起事件的发生地。”
随着郝臻讲述的结束，一股沉重的寂静笼罩了现场。周围的潮风继续吹拂，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没想到这里发生过如此悲惨的事故，我之前完全不知情，不过，那段时间我正好在悉尼参加学术会议，所以对同期的国内新闻接触不多。”
鲁白哲面露难色地说。
“我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不过这应该仅仅是地方社会新闻而已。”
郑涛似乎在为鲁白哲打圆场。
就在这时，一直话不多的南希梳理着金色的头发，向郑文琦提问。
……那么，怎么办？要进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