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极乐之宴
轰隆轰隆。
机械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传来，整个教堂也随之开始摇晃。
“发生什么事情了，地面怎么在下沉！”洛珈因为腿受伤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但很快翻身起来，警惕地向四周看去。
“地面确实是在下沉，”李素看向邦德，冷声说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教堂，而是一个大型升降平台。”
“倒不如说是这教堂本就建立在这平台之上，”邦德笑着说道，“这里不仅仅是教堂，也连接着真正的下城区，连接着罪恶之地，极乐之宴。”
李素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算在下城区混了不少日子了，但却从未听说这这劳什子教会，他原本还在想，这教会难道还能长脚躲人不成？感情这教会虽然没长脚，但丫的会沉到底下！
“真正的下城区？”洛珈这个时候突然问道，“这上面难道不是下城区吗？”
李素刚想张口回答，然而邦德却先是笑着说道：“小姑娘，我认得你，你的父亲是克林特·苏，你家的公司克林特矿业便是主要进行魔晶开采的，所以你应该对魔晶采集有所了解吧。”
“当然。”洛珈自信地回答，她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经常随父亲去到矿场检查开采情况，对于开采魔晶一事不说有多么娴熟，但至少也不陌生。
邦德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如今的下城区，在数十年前曾经就是挖掘魔晶的矿场？”
洛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她确实是不知道。
克林特矿业是近十年前才兴起的公司，对于沙弗来的矿业历史洛珈自然是不了解的，而青玉学院的也不会有这些矿业历史的课程。
洛珈唯一知道的是，沙弗来曾经搬迁过一次，如今的上城区，其实是只有不到百年历史的新城。
邦德说道：“沙弗来最初只是一座军镇，负责防范废墟战场之中的那道裂隙，以防止某一天封印崩坏，蜂拥而出的孽物直接冲进联盟的内部。
后来越来越多因为孽物失去家乡的人们聚到这里，将镇子扩建成了一座城池，在后面勘测队又在这里发现了魔晶，于是更多的人被吸引过来，经济也得到了发展，沙弗来就这样成为了联盟的一颗绿宝石。
最初的城池便是在如今的下城区，同时它也是最先开采的矿场，但或许因为开采过度导致魔能环境异常，或许是封印因为太久而松动，一道细小的裂隙出现到了城市中间。
在墟界的侵蚀之下，矿道坍塌，于是半个城市沉到了地下，然后这里被废弃，只有拾荒者，罪犯和流放者在此处聚集，渐渐就变成了如今的下城区。”
“但这和你说的真正的下城区有什么关系？”洛珈问道。
“下城区的人见不到光，也不能见光，”邦德神情复杂地抚摸着左臂的义肢，说道，“在这地下有着无数错综复杂的矿洞，还有半座沉在地下的城市，那里便是真正的地宫。”
为什么那些人要生活在地下，洛珈想不明白，也不能理解，就像旧世纪东方的一位国王，他理解不了饥荒的人们为何不食肉糜一样。
看着洛珈的神色，李素能够猜出她正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洛珈明白了李素没有说完的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握紧了拳头。
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而后地面停了下来不再下降，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其中不见任何光亮的隧道。
“进去吧。”邦德淡淡道，然后当先大步走了进去。
李素和洛珈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也跟了上去。
隧道蜿蜒曲折，一路上墙壁隔很远才有一盏昏暗的电灯，同时里面弥漫着极重的土腥味。
李素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只见突然有点点光亮升起，接着眼前一切豁然开朗。
“这些是什么？”身后的洛珈说话声中带着颤音，那是压抑的愤怒。
李素四下看去，脚下是迎接宾客的大红毯，而红毯之外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废墟，其中点点微光映出一张张苍老干枯的脸。
那些脸的主人干枯衰败就像是死人一般，但脸上却是挂着满足幸福的微笑，而在他们的太阳穴上贴着贴片，连接着不知有何作用的仪器——那些光亮正是来自于仪器上的指示灯。
李素拉紧了洛珈，他能感觉少女的身子在颤抖，肌肉紧紧绷着，她的怒火几欲爆发。
“他们都是自愿的，这些人是脑奴，”李素在少女耳边轻轻说道，“与其清醒的活在压抑绝望的现实，他们更希望沉沦在无忧无虑的梦境，而作为代价，他们将提供自己的大脑作为额外算力。”
“可没有营养仓，他们这样能活下去吗？”洛珈问道。
她闻到了刺鼻的腐臭味道，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事物缓缓流淌，膨胀的阴影堆积成一团，其中隐隐有呜咽的惨叫声传来。
“会有人输送营养液吊着他们命，但活不久，”李素冷漠的说道，“只是他们都愿意。”
随着李素的话音落下，前方紧闭的大门正巧敞开。
仿佛是天国一般，无尽的光亮从其内涌出，美酒的芳香，纵情的歌声，欢声与低吟，高呼与叹息，金光闪闪的硬币相互磕碰，肉体与肉体撞击，四溅而出的鲜血绘出禁忌的符文。
这里什么都有，这里百无禁忌，只要你舍身加入。
“这里……是什么地方”
洛珈怔怔站在原地，心灵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只是轻声呢喃着问道。
前面的邦德转过身来，灯光从背面打来，他的面目因此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任何表情，但他双手敞开着，用富有激情的声音说道。
“李素先生，洛珈·苏小姐，欢迎来到极乐的盛宴，我们于此取悦神明，渴求永恒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