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雨之下
雨下得越来越大，除了连绵不绝的雨幕，视野中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在这种天气中，哪怕是在常规级的机甲里面，士兵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若有若无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在笼罩整个上城区的魔能护盾的边缘，时不时会有几点微弱的光亮出现——那是孽物被魔能燃烧所产生的火焰。
透过机甲上的军用红外线侦查设备，士兵能够清楚地看见，在魔能护盾之外密密麻麻的孽物堆积成一团，并且数量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士兵恐惧地咽了口唾沫，但身上的的职责却让他寸步不移，神经连接的机甲紧紧握住了蓄能炮。
“士兵，你是在害怕吗？”
黑暗的雨幕之中走出一个男人，他披着土黄色的厚重铠甲，手上持着一柄骑士长枪，尽管他在近五米高的机甲面前矮小的像个孩子，但他身上那气势岳峙渊渟，给了士兵一种连身上机甲都不曾带来的安心感。
“是的长官，我在害怕，”机甲的面罩咔擦一声打开，露出一张青涩尚未褪尽的年轻面容，士兵有些尴尬地说道，“长官，我并非不曾和孽物交过手，但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孽物群，尽管我已经做好了战死的打算，但我……我还是害怕，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些爱我的人。”
“孩子，害怕并不是一种过错，所有人都会害怕，”亚修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说道，“像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简直怕得要死，甚至吃饭的时候手抖得连面包都抓不起来，最后还是我当初的搭档——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将面包撕碎了塞到我嘴里，这样我才有力气去战斗。
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而后退，因为我们身后是联盟的无数群众，那里面有爱我们的人，我们爱着的人，为了保护他们，我们不能后退一步。”
“长官，我知道，”年轻人仰起头，操控着机甲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以磐岩筑成高墙，吾等守卫绝不后退！”
亚修握拳放在胸口，那是旧时对战士最高的敬意，他说道：“你能站在这里，已经证明你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而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在战斗之中保护好自己，活下来，直到明日的黎明再度到来。”
“遵命，长官！”年轻的士兵声音透着坚定，高大的机甲站在暴雨之中，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哨塔。
“继续你原本的任务吧。”亚修挥了挥手，向着雨幕更深处走去。
战靴踩踏在泥泞之中，厚重铠甲磕碰发出略显沉闷的鸣响，亚修望着前方下城区的方向，视线仿佛透过了雨幕一般。
“李素，沙弗来就靠你这小子了，”亚修喃喃道，“在此之前，我不死，沙弗来绝对不会陷落。”
……
下城区接近上城区的边缘地带。
约翰看着远处上城区雨幕之中的朦胧光亮，玩了命的奔跑，此时这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脸色苍白，尽管手里拿着一把威力惊人的手炮，但他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而在他身后，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紧跟着他，尽管她浑身泥水狼狈不堪，但仍能看出她有着不错的容貌。
或许是体力跟不上了，年轻女子的步伐渐渐凌乱，她对着前面的光头壮汉叫道：“约翰，等等我，我跟不上了。”
“莉莉，我们不能停下，”光头壮汉头也不回的喊道，“一旦我们停下，那些怪物就会追上我们，将我们撕成碎片，就像是那些联盟士兵一样！”
“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被称为莉莉的年轻女子苦苦哀求，“约翰，看在孩子的份上，稍微慢一点，行吗？”
光头壮汉约翰的脚步放缓了一些，他的脸上满是纠结，很快他恶狠狠地说道：“莉莉，要么跟上，要么自己留在原地！”
听到以往对自己甜言蜜语的情人如此冷酷，莉莉哭喊道：“约翰你个混蛋，神会诅咒你的。”
“那得我先活下来再说。”约翰抛下一句话，准备自己先跑。
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劈过一道闪电，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莉莉怀中的孩子被雷鸣声惊醒，发出哇哇的大哭声，可莉莉与约翰二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恐惧地瞪大双眼，望着被闪电映出身影的怪物。
那怪物拥有和人类差不多的身躯，只是头颅却和野猪一般，两只獠牙遍布裂纹，暗红色如同血液一般的物质在其内流动。
“猪人！”约翰惊恐地大叫，两腿抖如筛糠。
而在他身后，莉莉已经双腿瘫软坐到了地上，她尖叫道：“开枪，快开枪打它。”
听到莉莉的话，约翰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武器，他连忙举起手炮，向着猪人扣动了扳机。
随着爆炸声，一团火焰在雨中出现，接着猪人身后的墙轰然倒塌。
约翰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匆忙之下，他不出意料之外的射歪了。
猪人发出了哼哼的冷笑声，从后背扯下来一把沾满血肉的锯齿大刀，向着约翰不紧不慢的走来。
约翰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枚弹药，装填在手炮之中，然而慌乱之中，他手一抖不慎将弹药掉到了地上，等他弯下腰捡起来的时候，猪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血腥味与腐臭味混合着，直冲约翰的鼻腔，他看着猪人渐渐逼近的血腥大口，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老子在下城区纵横这么久，没想到最后是死在怪物的嘴中。
约翰绝望地丢掉了拿着的手炮。
然而这个时候，一道刀光蓦然闪过，方才不可一世的猪人整个身子顿时僵住，然后颓然倒下。
在它身后，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迈步踏出雨幕，在他手中被充当作刀的术杖光芒未熄，此刻在约翰看来，少年光芒璀璨就像是神派遣到凡间的天使。
“你是下城区的居民吧，”少年开口说道，“告诉我，你可知道铁手邦德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