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赐婚圣旨下来的第二日，陈太妃便召见了姜殷
姜殷穿了一身鹅黄色长衫，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点缀着一只桂花白玉簪，进了宫
引路的宫婢带她走了好长的一段路，途中，宫婢还时不时回头望姜殷脸上的神色
长明殿外，通传的宫婢传道，姜姑娘到了
榻上之人，微微睁了睁眼，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子
女子脸上挂着适宜的笑，她行了一礼，道“臣女参见陈太妃”
陈太妃摆了摆手，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淡淡道“姜姑娘可知我找你是有何事”
姜殷道“大抵知道一些”
陈太妃扬了扬眉，道“哦？姜姑娘不如细细说来”
“如今臣女是绪王的未婚妻，而您是他的生母，想必想看看未来的儿媳妇，还有……考验我”
陈太妃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问道“哦？考验？这又从何说来呢？”
姜殷微微一笑，她道“引路的宫婢故意绕路，途中还时不时回望过来，想必陈太妃是想看看我是否能沉得住气吧，还有……”姜殷抬眼看她“那日的刺客应该也是陈太妃派来的吧，想必也是考验，只是我有一丝不解，陈太妃为何要派刺客？当时我还并不是绪王的未婚妻”
陈太妃眯着眼，重新打量着面前的素衣女子，面前女子谈吐不凡，面上没有一丝胆怯。陈太妃仔细瞧着她的眼睛，很干净，像一潭清澈的泉水。片刻后，她道“姜姑娘如此聪慧，不如猜一猜”
姜殷很不适应别人这样打量自己，她故意垂下头，躲避她的目光，陈太妃心中了然
姜殷道“我猜想，应当是我跟绪王走得太近了吧”
陈太妃并未言语，像是默认了她的话
忽然，门外的宫婢道“娘娘，太后派人来请姜姑娘”
陈太妃微微一笑，她道“太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切记哦，要小心。”
姜殷微微行了一礼“谢陈太妃提醒，臣女告退”
……
寿康宫内，太后面前站着一众臣子
礼部尚书欧阳晨俊，道“太后娘娘，姜太傅拉拢不到，不如我们拉拢洛相。”
太后微微蹙了蹙眉“洛相是个老顽固，不好拉拢。”
“太后娘娘，洛相有一女，芳龄16，而顾将军二十有二，不如让他求娶？”说话的是黄门侍郎钟大人
顾惜潇心头一紧，洛清妍可是高钰的心上之人，他可不能撬自己兄弟的墙角。但若拒绝，未免惹人生疑。真难办
太后心里掂量了一会儿，如果能拉拢洛相，朝中一大半的实力都会归自己所有，她心里正想着
此时，贴身公公，走了进来，在她耳旁私语“姜姑娘到了”
太后冷哼一声，随即道“让她跪候！”
“是”随后退出了殿内
顾惜潇心头又是一紧，跪候？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啊，看来太后心里还记恨着她。这议事还不知道要议多久，这要是一直跪着，膝盖不得落下病根？太后真是作死，宋怀瑾要是知道了，肯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太后的目光投向顾惜潇，她道“哀家觉得此法甚好，不知顾将军可否愿意？”
“臣觉得……”话音未落，他的耳畔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打断了自己“太后娘娘，臣觉得此法不好。”
顾惜潇心中万分感激，终于有人出言阻止。他抬眼看去，竟是大理寺少卿，裴凌轩
太后微微蹙了蹙眉，目光投向他，问道“哦？为何不好？”
“太后娘娘，若是以婚姻捆绑两家关系，此法便已是不妥。成亲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就算洛姑娘当真嫁给了顾将军，而她是不愿对。她不愿，她的父亲洛相会效忠于我们吗？”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就先搁着，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众人齐声
……
姜殷一边跪着一边跟系统聊天，聊得正起劲的时候，胡公公上前道“姜姑娘，太后娘娘宣您进去”
姜殷微笑点头
此时，寿康宫内走出来了许多臣子。姜殷一看，好吧，没有一个认识的
因跪了许久，姜殷起身之时，身子不稳，忽然，一只大手稳稳的扶住了她。
姜殷抬眼看去，男子轮廓分明，有一双极美的眼睛，她一时有些呆住
刚下台阶的顾惜潇，见此情景，忽然一愣，他们二人相熟吗？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如此吧。
姜殷直了直身体，理了理两旁的碎发。她嘴里噙着笑，微微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随后，径直朝殿内走去
裴凌轩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愣了神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偏过头看去，点头行礼，淡淡道“顾将军”
顾惜潇冲他一笑，他道“裴少卿，刚才多谢你仗义执言”
裴凌轩失笑，与他并肩走着，道“小事，不值挂齿”
顾惜潇道“从此以后我就叫你裴兄，可好？”
裴凌轩道“那以后我就叫你顾兄……”
……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姜殷行了个大礼
太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她道“起来吧”
姜殷依言起身
太后略感歉意的开口，她说“刚才你在殿外跪候，其实并非哀家本意，是身旁的奴才传错了旨意”
胡公公不疾不徐跪了下来，在脸上轻轻的打了两个巴掌，嘴里喊道“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姜殷看着眼前的这出戏，只觉好笑。还传错？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神经病。她心里暗暗的思衬着。
她淡淡的笑着，道“跪了一会儿而已，太后娘娘，这位公公也不是有意的，就让他起来吧”
太后道“既然姜姑娘都这样说了，你就起来吧”
胡公公依言起身
太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姜姑娘请坐”
姜殷依言坐下
太后在主位上，缓缓开口“哀家有一侄女，长得貌美，有一心上人，只可惜……那人已有婚约。她托哀家来问他那未过门的妻子，是否能同意二人共侍一夫”话戛然而止，太后看向姜殷，略有期待
姜殷试探性开口“那人不会是绪王殿下吧？”
太后笑了笑，点了点头，又道“刚才哀家见姜姑娘很是大度，不知这次可否能再大度一回？”
语气诚恳，姜殷一瞬竟不知如何回答，她作为太后，能够如此对晚辈说话，已经是给足了体面。她虽不懂朝堂之事，但也清楚，这不就是安插了个眼线吗？再说，她又不是宋怀瑾，干嘛来找我啊。她心里嘀咕着
太后见她不答，催促道“不知姜姑娘意欲如何？”
姜殷“……”答也不是，答也不是，真难
殿内极其安静，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母后，你何必为难人家呢？她就只是个小姑娘”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二人齐刷刷向门外看去，未见其人，先见其声
片刻后，从屏风外走出一位女子，那人穿着红蓝裙裳，珠钗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而晃动
姜殷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她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章德皇后将她扶了起来，笑意满满的看着她，道“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姜殷点头称是
太后轻咳一声，正欲说话，耳畔就传来了皇后的声音“母后，你怎么咳嗽了，是生病了吗？不如我去帮你叫太医吧”
太后身旁的胡公公道“皇后娘娘慎言”
章德皇后冷笑一声，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本宫在与太后娘娘说话，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插嘴吗？自行下去领罚”
胡公公见状，连忙看向太后。太后会意，淡淡道“胡公公怎么说也是哀家的人，赏罚也得让哀家来吧”
章德皇后皱了皱眉，露出几分可怜的模样“母后，儿臣掌管后宫诸事，若是连一个奴才都不能做主，那底下人该怎么议论儿臣？您也得考虑考虑儿臣吧”
姜殷在一旁默默看着，悄悄的从茶盘里拿出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章德皇后瞥了一眼，伸出一只手
姜殷立刻会意，从茶盘里拿出一块桃花酥，放到她的手里
章德皇后咬了“一”口，姜殷在一旁看着，她的一口简直就是深渊巨口
太后见此情景气极了，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道“哀家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人行礼，姜殷转身之际，章德皇后在她身旁低声道“拿几块糕点”
姜殷脸上的笑渐渐僵住，迅速从茶盘里拿了三块桃花酥，与她一同退出了殿内
姜殷将糕点给她，章德皇后双手接过，她道“你随我一同去长乐宫，等会宋怀瑾会来接你”
姜殷挑了挑眉，福了福身子“是，皇后娘娘”
二人并肩走着，章德皇后吃着桃花酥，嘴角压抑不住笑容，她道“刚才实在是太爽了，看到太后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姜殷听后，噗嗤一笑，身旁的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豪爽了，甚至有几分搞笑
姜殷笑着问“皇后娘娘，你很讨厌太后吗？”
章德皇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她道“有点，更多的是看她不爽”她忽然看向身旁的人
姜殷心想，莫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忽然肩膀被猛的一撞，此人正是皇后，她道“刚才多谢你帮我拿糕点啦”
姜殷连忙摆手“皇后娘娘言重了”这人力气真大
“皇后娘娘，您为什么一定要太后宫中的糕点？”姜殷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章德皇后道“因为好吃，太后宫中有专门的小厨房，我呢，想研究研究”
姜殷又问“您会厨艺？”
章德皇后挑了挑眉，面露骄傲“略懂，略懂一些”她往姜殷身旁凑近了一些，“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姜殷惊疑的看向她，她都快要怀疑她是现代人了，思想这么超前
姜殷调侃“皇后娘娘，您就算不抓住陛下的胃，他的心也始终在你那”
章德皇后这么一听，瞬间羞红了脸
她装作不懂的问“那你又怎么知道他的心始终在我这呢？”
“陛下后宫就只有你一人，这还看不出来吗？”
章德皇后垂下脸，脸上一片绯红
闲聊之际，竟已经到了长乐宫，二人在小案前坐下，一旁的宫女替他们斟茶
章德皇后轻声道“那你可知为何陛下后宫只有我一人？”
姜殷摇了摇头
章德皇后忽然看向窗外的桃花树，正值春日，桃花开的格外的好，她忽然笑了，道“那是他对我的誓言”
……
二人初遇是在桃花源，定情依然是桃花源
少年折下树上最好的一株，递给面前的女子，他语气诚恳，他说“婉儿，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承诺，我宫中只会有你一人”
沈婉儿眉眼含笑，接过了那株花
宋怀安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
“皇后娘娘，您在此之前拒绝了陛下很多次吗？”
沈婉儿点了点头
姜殷不解“为何？”
沈婉儿笑容温和，她道“因为我不想被困在深墙之中，也不想同一群女子侍奉同一个人”
姜殷一征
此时殿外走进两个人
二人看去，正是宋怀安跟宋怀瑾
姜殷起身行礼
宋怀安笑着开口“姜姑娘，还有10日，你就是我的皇嫂了，私底下就不必行礼啦”说罢，就屁颠屁颠的跑向沈婉儿，在她身旁坐下
姜殷忽然发现，皇上跟皇后在私底下都不称朕和本宫都是称我，心中感叹，真是随性啊
宋怀瑾无声的走到姜殷身旁，姜殷抬眸看他
宋怀瑾眉头微皱，轻声问道“膝盖还疼不疼？”
姜殷征了片刻，他何时这么温柔？
姜殷“还好还好”
沈婉儿带有几分歉意的开口“抱歉啊，如果我早点到，估计你就不用跪那么久了”
姜殷笑着摆摆手“这哪能怪你？”
沈婉儿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将她拉到屏风后“我先帮你上药”
姜殷看着一国之后替自己上药，有点不好意思，试探性开口“皇后娘娘，要不我自己来？
沈婉儿抬起头看她“不行！我把你当好朋友，不要不好意思”说罢，又垂下头，替她涂药，没过三秒，她又抬起头“还有，以后叫婉儿就行，叫皇后娘娘怪生分的”
姜殷失笑“那婉儿以后就叫我慕朝吧，这是我的小字”
“好”
忽然，她抬起头，笑眯眯的问道“如果，宋怀瑾纳妾你会怎么办？”
姜殷将身子往前探了几分，勾了勾唇，低声道“他如果纳妾，我就一刀捅死他”
姜殷没说笑，如果他真的纳妾，她真的会捅死他，管它任务有没有完成。她只知道，这种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男人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在小案前饮茶的宋怀瑾，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宋怀安问“怎么了，皇兄？”
宋怀瑾摇了摇头“无事”
沈婉儿听到这个答案，噗嗤一笑“还得是你呀”
“毕竟，我也不想同一群女子侍奉一个人”
……
宋怀瑾和姜殷走在出宫的路上，姜殷开始秋后算账，她抱胸问道“你为什么向陛下求赐婚圣旨？”
“那怀安让你选择的时候，你不还是选了我？”宋怀瑾反问
姜殷一时无言
姜殷“我那是不想嫁给我不认识的人”
宋怀瑾戏谑道“那你承认你想嫁给我喽”
姜殷“……”神经病！这人一定是神经病！
宋怀瑾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姜殷停下步子，抬头看他“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对我图谋不轨”
宋怀瑾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二人靠的极近，嘴唇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
他的嗓音低醇，令人着迷，他忽然勾了勾唇角，道“你之前对我不也是蓄意接近？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殷快要熟了，熟透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远离他，他太可怕了。
她快速向前走，可没走两步，手腕被人抓住，将她轻轻一带，拉至跟前。他搂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语气戏谑，但也能听出几分认真“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