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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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比舞大会

运动会的第二天同样热闹:看比赛的、闲聊的、游玩的同学分散在运动场的各个角落。没比赛的时候我就在我们班“据点”看别人玩手机游戏,而薄西不知道又去哪儿闲逛去了。闲着没事干,我想着干脆回宿舍睡个回笼觉算了,但没想到路过羽毛球场的时候就遇到了薄西和余云伯,他俩正和班里的女生打羽毛球。

“嚯!还男女混合双打呢!”我开起玩笑。

“哈哈哈,要来玩吗?”

我寻思这两个家伙恐怕是商量好的,因为余云伯与江莹一队,而薄西和邵雨芸一队。看他们四个玩儿得那么开心,我回答:“算了,你们玩儿吧,我回宿舍睡个回笼觉。”

“宿舍大门被关上了,”邵雨芸说,“刚刚我们还想回宿舍拿球拍呢。”

“啊?好吧,”我说,“那这些球拍你们又是从哪儿拿的?”

“喏,段玉成段大哥借我们的。”江莹看向不远处的段玉成说。

这时的段玉成正站在球场边缘注视着正在切磋球技的两个男生。但与其说是在切磋,不如说他俩在“厮杀”。因为他们的每一次击球动作都十分狠辣。环顾羽毛球场,其他打球的同学技术也很高超。与他们相比,在这边慢悠悠打球的薄西一伙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段玉成发现了我,向我打招呼。我走近问他,这些打球的是羽毛球社的吗?他说没错,他们羽毛球社在举行社长竞选比赛。我奇怪那么多人都想当社长吗?他笑了笑说,在他们社团,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社长,只不过前提是要在决赛中胜出。

“原来是这样,那身为社长你也要参加比赛喽?”

“不了,这次我把社长的位子让出来了。”

“啊?为什么?”

“年纪大了,管不来喽!”

我笑了笑说:“这算是退休了吧。”

此时来了一位漂亮女孩儿,她就是之前我们在布置场地时和薄西打招呼的女生。段玉成笑着和她说:“沈梨,跑完啦?”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嗨呀,累死我了。”段玉成递给她一瓶水,她问:“现在是半决赛吗?”段玉成说快了。她看向前面两个还在“厮杀”的男生,说:“你俩不累吗?一直打到现在。”那俩人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男生说:“快分出胜负了!”另一个男生却说:“还早呢。”似乎是因为沈梨到场,两人打球打得更激烈了。终于,一位男生失误了,输了一球。最后一球决胜负的时候,两人却发生了口角。其中一人说:“以为是副社长就了不起啊?还不是照样输。碰巧当上罢了。”另一个人听了,直接把球拍一甩,冲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领大喊:“你再说一遍?”最终二人大打出手。段玉成连忙跑上去拉住两人:“打球就打球,打什么架?你们还是小学生吗?”球场上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而那两个男生则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场上的气氛有些紧张,段玉成说:“行了行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休息一下吧。”两人不欢而散。

段玉成走到场下,无奈地说:“看吧,为了当上社长就闹成这样。”

“看他们的架势,”我说,“要是其中一个人当上社长,另一个人恐怕要找他麻烦。”

“他们这样争强好胜也当不了社长,”段玉成说,“恐怕这次连决赛也进不去。”

“他们一直都有矛盾吗?”

“以前倒是吵过一次架,但平时他们两个都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我也搞不懂他们了。”

离放学还有一个小时,段玉成说让社员们先回去休息,下午再开始半决赛。薄西他们说:“段玉成,你要回去了吗?那我们把球拍还你。”段玉成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你们拿着吧。”之后他就和沈梨一起离开了。看着段玉成和沈梨并肩走在运动场上,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因为他俩不像异性朋友之间相处那样会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但却又不表现得很亲密。如果说他俩在暧昧,那也不像——因为他们的笑声和肢体动作表现得有些夸张,让人感觉他们这种夹杂在暧昧与疏离间的似是而非的关系仿佛是被刻意营造出来的。

班里要集合了,我们也相继离开。去食堂的路上,我们宿舍七人结伴而行,期间说到早上羽毛球社的事。

“那俩人突然大喊大叫的,吓了我一跳。”

“我去,那么贵的羽毛球拍就这么‘啪’地甩在地上了,”余云伯说,“我看着都心疼。”

“哎,这种事正常。”李双荣说,“‘弦外之音’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哦哟?说来听听?”我们把脸凑过去,好奇地问。

“怎么说呢,就是我们社团之前有两个男生,一个是个混混,只不过人缘比较好,在社团里很受欢迎;另一个唱歌比较好听,不管是在社团里还是在班里,都是那种刻苦学习的人。后来选社长的时候,那个混混当上了,后一个就有些不服,两人吵了一架,最后就打起来喽。”

“当不上社长可以当副社长呀。”我说。

“但唱歌那位可不这么想,直接退出社团了……不过这都是前几届的事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当社长而已,又不是当市长,用得着这样吗?”我觉得匪夷所思。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脑回路的确很怪。”杨问渠说。

“对,就……就像西大哥一样,”肖革建说,“大冬天还……还洗冷水澡。”

“怎么又讲到我了,”薄西说,“你以为我想洗冷水澡呀?哪个晓得大中午澡堂会没有热水。”

“可以攒……攒到晚上洗呀,”肖革建笑着说,“到时候我……我们帮你搓背。”

“我们西大哥洗澡可是争分夺秒呢,”余云伯说,“洗完直接飞去教室了,恐怕是找姑娘约会去了。”

“别乱说哈,”薄西说,“不洗快点到时候宿舍关门了我怎么出来。”

“余云伯你还说呢,今天看你和江莹打羽毛球打得倒是开心的嘛。”我说。

“我们那是交流球技,西哥你说是吧?”

“对对对,互相学习。”薄西笑着说。

“哇奥,”李心好奇地问,“那你们分别进展到哪步了?”

“能有什么进展呐,就像朋友一样相处呗。”余云伯说。

“江莹和邵雨芸恐怕早知道你俩对她们有意思了。”李双荣说。

“恐怕是吧,但不知道她们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能和你们打球起码也把你们当成朋友了。”

“希望是这样吧,”薄西说,“不过也有可能是同学之间不好拒绝,就答应来打球了。”

“没事,态度怎么样下午再邀请她们打球,从侧面确认一下不就行了呗。”李双荣说。

“下午我们社团有事,打不了球了。”余云伯说。

“哦,我想起来了,”薄西说,“就是那个什么和其他学校的表演是吗?”

“原来是这个啊,我听说了,”李双荣说,“好像是个比舞大会。”

“哈哈哈,‘比舞大会’这个名字取得好。”

“那我和西哥也要去吗?”我问。

“哦,部长只叫了我和云伯,”杨问渠回答,“你俩四点钟直接去看‘battle’就行了。”

“好吧。”

下午四点,主席台旁的旧篮球场聚集了一堆人。听说其中有一些是从市中学和职业中学来的。其他社团的同学也被吸引过来了,街舞社几个部门的部长正在一起聊天,那位麻花辫女孩儿也在。她说这次表演本来是咱们曳舞部和其他学校曳舞部同学的交流活动,没想到会引来那么多看热闹的。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瘦高个男生提着音响走到正中央宣布“比舞大会”正式开始,他大概就是我们部门的部长了。他挑了首音乐放着,那位麻花辫女孩儿却说:“哎呀,放什么‘寨歌’啊,换一首!”部长笑了笑说:“好好好,听你的。”我听了忍俊不禁,和薄西说:“用‘寨’字来形容一首歌土气也是挺好玩的。”薄西笑着说他之前听不少走读生说过这个词,好像只有勐市的本地人才会这么说吧。

表演开始了,三个学校的同学同台“battle”,看起来很有意思。余云伯和杨问渠像是赛事主持人一样在旁边对我和薄西解说:“‘battle’可没那么容易的,它既考验你的舞技,还考验你临场发挥的能力。”说着余云伯指向表演的同学,“喏,看这三队的人,他们跳的舞和音乐结合得相当好,可不是单靠‘踩点’那么简单。”的确,如果单纯靠跟随音乐节奏跳的话,表演就会显得很死板。音乐也像文章一样,是有“段落”的。能根据音乐的“段落”表演,就说明对音乐与舞蹈的掌握已经炉火纯青了。而“battle”的同学表演到每节音乐结尾时还特意加了套炫目的动作,同时随机指向一个人,意思是“到你了”。

“battle”环节结束,场下掌声雷动。部长说接下来是“solo”,就是个人表演环节:想表演的同学直接上台来段独舞。于是三方“舞艺高强”的同学都相继上台,表演效果让人叹为观止。部长也上台表演了一段,赢得阵阵掌声。一位来自市中学的男生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他是个长相帅气的男生,表演的时候游刃有余。他将街舞、机械舞、曳舞结合在了一起,让街舞社的同学连连称赞。薄西激动地说:“我去,之前我在网上看过他的视频,没想到现在亲眼看到了,跳得真牛啊!”“没想到你还知道他,”余云伯对薄西有些惊讶,之后向我解释:“那个男生外号叫‘阿靠’,在网上还是有些人气的,跳舞帅就算了,人长得也帅,羡慕死我了。”

“阿靠”表演完,欢呼声不绝于耳。此时无论台上还是台下,氛围都很高涨。部长直接加大了音响的音量,更多的人被吸引过来了。一个同样戴着鸭舌帽的男生高兴地跑上台即兴来了段街舞“solo”,其他人纷纷起哄。他的表演精彩,不少舞蹈动作让人拍案叫绝。他表演到一半就在上面招手欢呼,仿佛他刚接受了某项荣誉一样。而这时另一个男生却径直走上台去关了音响的音乐,他走到那位戴鸭舌帽的男生面前,推了后者一把,说:“我们部门表演关你们街舞部什么事?谁他妈让你来‘solo’的?给老子滚下去!”那个戴鸭舌帽的男生笑了笑,双手插兜走上前说:“哟,谁说的街舞部就不能上来表演啦?你算老几?”另一个男生直接放起狠话:“你耳朵聋了?我叫你滚下去没有听到?要我打你下去?”那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凑近说:“来啊,不打是孙子。”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几个部长连忙跑上去拉开了两人。我们部门的部长显得有些尴尬,他走上台说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次的活动,宣布可以离场了,最终“比舞大会”就这样草草收尾。

回到我们班的“根据地”后,班主任好奇地问我们篮球场那边怎么了。李双荣说本来那边街舞社的在表演,结果两个男生发生矛盾差点就打起来了。班主任听了淡淡地说:“哎哟,我都习以为常喽!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呀就是喜欢瞎逞能……我们班呀倒还好一些,看你们都挺乖的。”副班主任却说:“王老师你可别被表面现象迷惑了,有几个男生还是很调皮捣蛋的,”之后她指了指肖革建说,“特别是你呀肖革建,上课老是接我的话。”肖革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傻笑着说:“嘻嘻,老……老si,我管不zu我……我的嘴。”副班主任说:“好吧好吧,下次不许这样了哈。”

傍晚我们宿舍在去食堂的路上边走边聊天。

“比‘舞’大会差点变成比‘武’大会……武术的‘武’。”

“一天能目睹两次这样的事情,也是挺离谱的。”

“说不定真的像班主任说的那样‘年轻气盛瞎逞能’。”

“恐怕只是看不得别人出风头吧。”

“又或者只是想自己出风头。”

“但老实说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

“嗯,有时候看别人真的挺装的,不骂他几句不解气。”

“不过表演就这么突然结束了,感觉没看够。”我说。

“其实后面也没什么节目了,”余云伯说,“‘阿靠’表演完比舞大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杨问渠解释说:“部长当时的意思其实也是让大家上台随性表演,没想到出了岔子。”

杨问渠正说着,突然放慢了脚步,悄悄和余云伯说:“等一下,走慢点,封姐在前面。”

我们往前看去,那位麻花辫女孩儿正和一个高个男生并肩走着,他俩看起来有说有笑的。

“原来你们叫她‘封姐’?”

我们也跟着余云伯他俩放慢了脚步,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你俩不会是怕她吧?”我有些疑惑。

“有一点……”杨问渠说,“她平时对我和云伯还是严格的。”

“这样吗?但我咋感觉她对我和西哥挺好的。”我说。

“恐怕就对你们两个是这样的吧,”余云伯说,“女人的心,猜不透呐!”

吃完饭回到宿舍,杨问渠立马躺在床上刷起手机,不一会儿他又跳起来惊讶地和余云伯说:“封姐竟然有男朋友呢?”

“啊?你在哪看到的?”余云伯好奇地问。

“喏,你看,她刚发的说说。”

“嘿这合照,还穿情侣装呢。”

“哦哟,这个男生好像就是刚才和她一起的那个吧?”我凑上去看了看手机,“诶?这男的怎么长得还有些像西哥呢?”

“咦?你别说还真挺像,”杨问渠招呼薄西过来看,“喂喂喂,西大哥快来看看。”

“哪儿像了呀?”薄西过来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不会留中分。”

“嗯……好像他比你壮一点,只不过眼睛没你那么大,他鼻子好像还有点塌。仔细看的话,你们两个的区别还是有些大的。”我说。

“就当你是在夸我喽。”薄西说着,又爬上床写他的日记去了。

“难怪封姐对西哥不像对我们一样严厉,”余云伯坏笑着说,“原来是西哥长得像她男朋友啊。”

“行行行,随你怎么说吧,我写日记了,别吵我啊。”

“你现在是每天都写日记吗?”我很好奇。

“没,我现在差不多是一星期写一篇,日记已经变成周记了……主要每天都过得差不多,没什么值得写的。”

“这么说也是,除了运动会和中秋节,平时都挺无聊的。”

“不过你们发现没,”李心却接起了话茬,“尽管每天都过得差不多,但是时间却走得那么快,这个学期就快结束了。”

“唉,”李双荣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运动会结束就要选文理科了,我还没想好呢。”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啊,”杨问渠说,“想背书就选文科,不然就选理科呗。”

“我看我……们宿舍应该不会有多少人选文……科吧。”肖革建说。

肖革建说的没错,我们班的文科成绩算是年级倒数了。就算是班里成绩第一的薄西,他的历史和政治分数都没到过80。我嘛更不用说,文科成绩就没及格过,所以我决定好选理科了。

“你们说分班会不会是按照期末成绩分呀?”李心问。

“应该不是吧,因为要确保每个班都有优生和差生。”李双荣说。

“但是我们才相处了一个学期就要分班了,感觉还是有些舍不得。”

“一个学期时间已经算好的了,再长一点么你们怕是更舍不得喽。”

“不知道江萤会选文还是选理。”余云伯说。

“难不成你要跟着她选吗?”薄西问。

“西哥那你说假如邵雨芸选了文科,你还会选理科吗?”

“当然还选理科呀。”

“原来这就是三好学生的觉悟吗?”

“云伯就算你和江萤都选了文科,你们也不一定会分到一个班呀。”李心说。

“唉,也是哦。”

“哎呦,那么悲观干什么啊,”李双荣说,“只是分班而已嘛,又不是以后不可以见面了。”

“云伯,我觉得你可以好好珍惜和江萤相处的最后这几个月,”薄西说,“起码留下一个还算美好的回忆。”

“所以这就是你写日记的原因吗?”我问,“为了留下回忆?”

“嗯,差不多。我还给咱们班画了小漫画,这样以后回看就很好玩儿。”

“嚯!真的吗?给我们看看呗。”

“暂时保密,期末了再给你们看。”

“哼哼,还好我这些天拿手机拍了些照片。”余云伯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建一个班级QQ群?”李心问。

“好主意!我这就去找早秋近商量,说不定还可以加到江莹的QQ,嘻嘻。”

“你怎么不直接找江莹要呢?”杨问渠说。

“不好意思呀。万一她不给怎么办?”

“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

“这不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余云伯说,“你们还记得老管表白的事情吗?对待这种事情还是要谨慎些。”

“那好吧,祝你成功喽!”

“不过话说建好群后我和西哥也进不去啊。”我说。

“哦,对嗷,你俩没带手机。”

“怕啥啊,拿我的手机登录不就行了嘛。”

“哦,是啊。”

“但西哥这种三好学生不带手机就算了,何川你咋也不带呢?”

“能玩电脑谁还碰手机啊。”我回答说。

“其实有手机也不太好——我天天看小说,现在上课都听不进去了。”李双荣说,“关键是我弟成天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吐槽他学校怎么怎么样,我快烦死了。”

“你弟在北江县读书吗?他有多大了?”

“嗯,只不过他和我是双胞胎。他叫李双耀。”李双荣说着突然拿起手机惊叫一声:“啊?我弟竟然要来我们学校读书了?”

“嗯?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们是不知道,我弟平常闹得很,话又多,和他在着精神都会崩溃的。”

“不至于那么夸张吧。那他什么时候来?”

“他说是下个月,希望不要来我们班。”

“为什么都期末了才来?”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觉得双胞胎很神奇,他们长相几乎一样,但说话、性格方面却有所不同。从小到大我都没亲眼见过一对双胞胎,最多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听说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灵感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双胞胎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他们会怎么办?又或者会不会有人同时喜欢上两个长相近乎一样的人?我开始好奇当李双荣李双耀两兄弟出现在班里的时候,其他同学会是什么反应。只不过这恐怕要等到运动会结束之后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