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亲
路明非快步走出办公楼，直到阳光洒在身上，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天空，阳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发酸。
“他们会重视我说的话吗？”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但他没有答案，无论如何，他至少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默默发誓，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一定要活下去。”
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活下去，为了那个明媚如阳光的女孩，他必须找到一条生路。
正当他站在台阶上沉思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路明非警觉地回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来。
居然是尼古拉中尉，他立即被吓了一跳，尼古拉中尉现在可以说是他现在最害怕见到的人，因为他缺席了早上的操练。
“中尉……早上好……”路明非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不过他也已经做好被处罚的准备了。
然而，让路明非意想不到的是，尼古拉中尉并没有立即发火，而是微微挑起眉头，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听彼得说，你跑到军官楼去了，怎么，觉得我不够称职，去打我的小报告？”
路明非的心脏几乎漏了一拍，他连忙摇头摆手，声音里充满了急切道：“没有！绝对没有！”
这可不仅仅是上级，更是未来的岳父，要是让岳父有意见，他都不敢想以后想要去瓦莉亚会有多么麻烦。
尼古拉看着他慌张的模样，轻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后他抬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淡淡说道：
“走吧。”
路明非愣住了，他抬头看着尼古拉中尉的背影，又看了看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心里一片茫然，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尼古拉露出笑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还是那个每天冷着一张脸的军乐团指挥官吗？”
尽管心中疑惑，路明非还是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跟在尼古拉的身后，他低着头，步伐有些迟疑，脑袋里却飞快地转着，琢磨着尼古拉接下来会怎么处罚自己。
就在路明非心惊胆战时，尼古拉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你知道我听说瓦莉亚拿到莫斯科第一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有多高兴吗？”
路明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尼古拉的背影，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起瓦莉亚，还没来得及回答，尼古拉已经继续说道：
“我的妻子几年前去世了，那时候瓦莉亚还小，我尽可能照顾她，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并不擅长做这些事情。”
尼古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落寞，语气中多了一份平日里不曾展现的父亲的柔情。
“不过瓦莉亚是个非常好的孩子，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她温柔善良从来不会让我操心，那个时候她跟我说她未来想当医生，我高兴坏了，我相信这个温柔善良的孩子以后一定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好的医生，而且在莫斯科她能获得更好的发展。”
路明非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透出复杂的情感，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时严厉冷峻的指挥官，竟然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尼古拉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几分：“可前几天，当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却告诉我她不想去莫斯科了。”
他的步伐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前方，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那天晚上，我和她大吵了一架，那是我从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和她爆发争吵，我很难过。”
他转头看向路明非，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想去莫斯科，是因为一个男人，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瓦莉亚是我的女儿，我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但身为一名父亲，我却不希望她放弃自己的理想，来选择相夫教子。”
路明非的身体僵住了，他咽了咽口水，后背开始渗出一层冷汗。
尼古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继续说道：“可就在昨天晚上，瓦莉亚对我说她打算去莫斯科了，那个时候的她拿着一张照片笑得很开心，我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模样，她跟我说照片上的男孩愿意等她六年，六年啊……”
路明非的脑袋“嗡”地一下，完全空白了，他自然知道尼古拉口中的照片是什么，但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瓦西里同治，六年的时间，对一个人来说很漫长。”
尼古拉的语气变得严肃，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路明非：“你觉得，一个人能信守这么长时间的诺言吗？”
路明非抬起头，与尼古拉的目光相接，他从尼古拉的眼中看到了对女儿的关切，也看到了对自己的质疑。
此时的尼古拉在路明非眼里已经没有往日军官的威严，有的只是对自己女儿的关心父亲。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比坚定的力量：“可以的，就像你对这个国家的信仰也不止六年了，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尼古拉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轻笑，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说道：“那就希望你说到做到吧。”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语气带着几分鼓励：“好了，走吧，今天拿出你这段时间训练的全部实力，为我们的瓦莉亚献上一场完美的表演。”
路明非站在原地，看着尼古拉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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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跟着尼古拉的身后来到布列斯特要塞中央位置的俱乐部，这个俱乐部之前是一个大教堂，后在军队来了以后，这里就被改造成了一个供要塞居民和士兵娱乐的俱乐部。
俱乐部内和他同一个乐器排的几人已经拿着自己的乐器站在俱乐部中央的木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