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娃娃侯爷
成山卫有许多大族，这些大族都是世官的产物，老子奋斗成了指挥使，荫庇子孙，儿子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白得一个百户甚至千户，数代经营下来如何不兴旺。
像成山卫，指挥使就不止一个。
同知佥事更多。
这些官职原本都是军职，然而世官发展到现在，却演变成了官员级别的象征，就是只拿工资不干活的虚职，就比如唐文享，他的世职其实是成山卫指挥使。
其祖唐斌是成山卫的第一任指挥使。
因有功勋，萌一子袭成山卫指挥使之职。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世职，实职是成山卫的佥书官。
丁良亦然。
指挥使是世职，实职是守备官。
大明在九边和海防体系中设有守备一职，跟卫所算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卫所的世官发展到现在成了象征虚职，守备则是实职，成山卫建立两百余年，恩萌了多少世官？
世官虽无实权，但也并非无用。
机遇好的，能谋到实缺也能往上爬。
比如丁良，比如姚兆年，再比如唐文享。
捞不到实缺的，多生多占总没问题。
成山卫的大族，哪家头上没个世官。
张家现任老太爷张继宗，福寿七十有余，其父张行嘉靖年间升指挥同知，恩萌一子世袭千户，老太爷乃是幼子，未能承袭世官，但活的久却是最大的资本。
作为成山卫最寿者，张老太爷无疑有崇高的威望。
因为活的够长，其族也是鼎盛兴旺。
虽无高官显贵，可族中子弟任基层管吏者却不少。
一点不比唐家这种传承两百余年的世官大族逊色。
成山卫的大小事情，自然瞒不过老太爷。
丁良使腹心之人来传话，老太爷也并不意外。
送走来人，才训示族中子侄道：“可知丁良何意？”
族中子至皆道：“乃驱虎吞狼也！”
老太爷点头道：“然也，丁良的那点心思，能瞒过别人，又岂能瞒得过老夫，那小子不类父，其父勇毅且刚烈，此子却只会耍弄些小谋小计，丁兆祥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有子侄问：“小祖，我等该如何？”
老太爷道：“虽然被人当刀子使，不过当一回刀又如何？又不是第一次，那位娃娃侯爷不知这天多高，亦不知这地有多厚，不给其一点教训，怕是以后不会消停。”
有子侄问：“计将安出？”
老太爷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众子侄皆称颂：“小祖智远矣，定教那周启知晓我等大族厉害！”
……
城西，周启的临时宅邸。
胡明志离开后，蒋秉兴便再忍不住了，忧心忡忡地道：“侯爷，此事可大意不得，军中若是生变，稍有处置不当处，则祸无日矣。”
周启深以为然，赞同道：“嗯，确实大意不得，但也不必太过紧张，只要有准备，谅那些鼠辈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曹大！”
“小的在！”
曹大应声而入，单膝跪地听指示。
这小子太年轻，太跳脱。
暂时没法委以重任，只能留在身边当亲兵使唤跑腿。
周启喝道：“唤梁虎和两百户四总旗前来议事。”
“小人遵命！”
曹大答应一声，麻溜的下去安排人去叫人。
过不多时，家将头子梁虎和两个百户，四个总旗官就到了。
两百家将，周启按军制整编，分成两队设百户统领。
每队设两个总旗官，各领五十人。
总旗下面还有小旗，就不用叫过来了。
而从小旗官到家将头子梁虎，青一色都是汉人。
至于蒙人跟女真人，在鞭子的教导下，除了形貌与汉人还有一点点差异，其他方面已经完全跟汉人没什么区别，着汉服、讲汉话、食汉餐，彻底汉化。
至于心里认不认同，那个不重要。
周启也没指望这帮异族俘虏从心里把自个当成汉人，只要把他们喂饱，以威镇之，以力压之，再辅以小恩小惠，令其不反叛，老老实实的听话就行了，别的都不重要。
七个大小头目拜过礼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下方。
聆听侯爷训话。
蒋秉兴也坐在一侧，打量着这些家将。
心里不无叹服，侯爷治下之严实令人惊叹。
瞧瞧这些家将，皆是百战之悍卒，却一个比一个老实听话。
只是这治下的方法，却委实难学！
动辄鞭打，如此之暴虐，也就只有侯爷这等悍勇之士才不惧反弹，换了别的将领，只怕晚上睡觉都得担心半夜有人冲进来把脑袋割了，岂会以这等暴虐手段治下。
“明举！”
“属下在！”
正琢磨呢，听忽侯爷叫自己。
蒋秉兴忙提了提神，准备听指示。
明举是他的字，一般只有上辈或亲近之人才会以表字称呼。
而在公中，上官若对你亲善，也会以表字相称。
侯爷还是第一次喊自己表字……
蒋秉兴转了个念头。
就听周启吩咐：“给他们讲一下事由原因！”
蒋秉兴清了清嗓子，就把侯爷准备整顿卫所的军兵，下面恐会有人闹事讲了一遍，当然只是推测，只是将卫所现状，存在的问题，仔细仔细讲了一遍。
也不知道这些军汉能听进去多少。
其实听进去的不少。
能被周启选出来当领导，就算以前没文化，但至少脑子还是够用的。
周启等他们消化了几秒，就直接安排：“一队留下，若卫城有变则随时待命，二队分成两拨，两个总旗官各领五十人前往左所和前所驻守，具体百户安排。”
两个百户连忙领命。
周启又道：“自己带够粮食，不得就食于地方。”
二队百户擦了擦汗，只连道不敢。
周启继续交待：“给我盯着所内军民，可权宜行事，若事不可控，作乱者皆杀之。”
二队百户凛然领命，两个总旗则面露振奋。
娘的，多久没砍过人了！
骨头都快要生锈了。
希望卫所的那群废物不要当软蛋，一定要闹事啊！
不然哪来的机会砍人头。
周启看在眼里，冷然道：“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敢惹事，回头老子就砍了他狗头。”
两个总旗官连忙收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