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些年

依依睡梦中惊醒，鲤鱼打挺跃起，脑袋催促，追赶，依稀中黑压压的一群人头熙熙攘攘，心脏狂跳脾胃饥饿，时间犹如撕裂的面包，一点点变少，却无法填满疲乏的身体，紧张的神经绷紧的弦，迟到，迟到，这两个油墨喷洒的大字印在白色的背景里，威严深沉，上班迟到！

窗外的光阴暗而低沉，远处偶尔一两声鸟叫。平时在去地铁站的路上偶然会听到鸟的叫声。钢筋森林，直耸云霄的高楼灰白纵横交错，高楼下阔大的阴影人来人往，树已经不多，一茬又一茬相隔甚远。鸟叫还是会有的，相同的声音分辨不出，但至少知道是同一个品种的鸟儿。永远都好似这两三只鸟儿在叫，无休无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可依依无欣赏的闲情逸致。提着包，咬着面包，摸索着，在袋里抽出乘车卡，冲入弥漫向前的人流中。地铁关门的警示声音比鸟叫还要冲击人的心灵。摇晃的地铁把这个城市摇醒，车厢里，荡漾着老年人热情洋溢的笑声，笼罩着年轻人死气沉沉的困倦。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一部手机在不断滑动，屏幕的光印在人脸上，吞噬着，拉扯着，直至将头埋在手机上。原本是打电话联系的工具，却少见有谁在提着手机欢声畅谈。各自站在一个影子里，各自在一个光圈里划拉，站得那么近，离得那么远。没有交谈，偶然一两声谈话的嘁嘁声。

然而，今日依依醒来却是在老家，休息清明节假日。难得节省而来的假期让依依感到无比珍惜。依依一阵松弛，倒头想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天仍然多云。

依依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未曾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