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禾掉入诡异结界
前往无花殿的路上，丛漉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若娘默默挽着悦容，满脸担忧。
悦容见他们这般，知是因贺居云收徒之事担忧自己，便扬起微笑宽慰道：“阿娘，阿兄，你们放心，五仙君为人如何，我跟你们一样清楚。我不会稀里糊涂就答应做他的徒弟，离开你们跟他走的，哪怕他是天神派来的。不过我心中有些疑问，倒是想通过这个机会仔细问问清楚。”
丛漉听她这么说，脸色这才缓和一些，但也听出她话里隐藏的意思，看了一脸若娘，寻了个由头，让她先去无花殿了。
待若娘走远，他便看向悦容柔声道：“小容儿，我有几次，见你独自在竹林里修习仙法。”
悦容心下一惊，她没想到原来丛漉一直都知她在偷练仙法，不禁抿唇看着他。
“你实话告诉阿兄，若真有机会，其实你很想去隽焚山的，对吗？若是你想清楚、问清楚了，还是可能会离开我们，跟那贺居云去修行仙法的，对吗？”
悦容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明明“不是”二字在心里很清晰，可瞬间过后又像被大雾蒙上一般，令她无法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跟他走，但是我又确实想去修仙，想长本事，唉……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可你若想要长本事，不一定要修仙啊，你是妖，阿兄大可以教习你妖术，有阿兄教你，定能助你法力一日千里。论修为，阿兄不比那贺居云差。”丛漉撇撇嘴，略微不爽道。
“我信你，阿兄。只是……”悦容打量他一眼，道：“我或许真同天神和五仙君所说，没有修妖法的天赋，但却是修仙的奇才。”
丛漉嗔怪道：“都怪当初那给你修风筝的散仙，就不该让他多逗留那几日，若非他教了你一招半式的，又给了你几本神仙册子，你也不会有这般荒谬的想法。”
丛漉见她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终是心软，轻叹口气，朝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道：“罢了，今日是你生辰，是阿兄过问太多了，你就开开心心的，什么都别想。亥时阿兄跟你过去，量他贺居云也不敢乱来。你也别太担心，凡事有阿兄呢。”
“嗯！”悦容点点头，展开了笑颜，二人往热热闹闹悬灯结彩的无花殿走去。
此时的贺居云，独自沿着流曲镇的北边往深处走去，沿途没有看见一只妖怪，想来都去无花殿给悦容庆生了。
他轻捻了一个诀，脑海中一个爽朗悦耳的女声立马响起：“我跟你说贺居云，这个诡异的怪树林结界实在精妙，几乎坚不可摧，我还没找到突破它的方法。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试图施法打破结界的时候，一缕血红的灵气飘出结界，化解了我的术法，但又不伤害我，悠悠飘了回去，看起来，很像是血灵石的气息。”
“妖族的上古信物血灵石？”贺居云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用暗语传声。
“没错，就是那个血灵石。”
血灵石作为妖族上古信物，自上古䳋渠妖王起便一脉相承，后来䳋渠一族和血灵石一起下落不明，少说也有六万年了。
秦禾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也不能完全笃定。这到底是不是血灵石，还得等我破了这树林结界，才能进一步验证。”
“嗯。仙君，你说，丛漉作为天地间独一只黑色云雀，又如此天之骄子，他有没有可能，是云雀妖族和䳋渠妖族的后代？”
“我方才也有所怀疑！”秦禾的音量不自觉拔高了些：“他的能力、身份在妖族中显得如此显赫，又与䳋渠一族的信物有关联，倒是当真有可能。说不好，阿慈也跟消失了六万年的䳋渠妖族有关。”
“那仙君现在作何打算？”贺居云问。
那头的秦禾却没了应答。
“秦禾仙君，仙君？”贺居云又唤了几声，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的秦禾漂浮在诡异黑潭的上空，打量着四周的变化，渐渐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满是警惕。
本是夕阳西下的傍晚，可就在方才她跟贺居云联络时，瞬间的功夫，周围就变得漆黑一片，像是有人用一块黑布遮住了太阳。说是黑夜，却又看不见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那深沉纯粹的夜色与那黑潭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没有任何的光亮，秦禾能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色。她施了个取火术，毫无反应。
“贺居云？贺居云？？”糟糕！传音诀居然也失效了！
在这片漆黑里，她施不出任何的术法！
她脸色微变，那抹血红色的灵光突然又出现了，秦禾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下坠，仿佛被那灵光拉着，被吸入了一个上不着天日下不见深底的黑洞里。
那引她下坠的速度极快，风呼呼地往衣袖里灌，吹掉了她的穗禾发冠，吹得她长发乱飞，糊了一脸。
秦禾眼疾手快抓住了发冠，收起，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的东西，快速将长发绕了几圈，把那细长东西一插，才将胡乱纷飞的头发固定住。
她又试了一试，依旧使不出法术，想抓那缕灵光，可它总是灵巧地躲开。秦禾叹了口气，只好认命，索性双眼一闭，控制好平衡，让自己少些失重感，任由自己在这一片漆黑中下落。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血灵石，这又是个什么鬼地方。”
这么想着，秦禾反而舒坦了，调整一下气息，竟悠悠睡去了。
见传音诀已经失效，贺居云知道定是树林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想到丛漉和那树林的关系，便速去了无花殿，悄无声息落在南窗对面一座瓦房的屋顶上，藏匿于烟囱之后。
无花殿外，石阶两旁是萤火虫妖们构成的萤火星灯，漂浮在半空，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透着亦黄亦青，又像月色的冷光，渲染着整片黑色。
窗里透出的暖红，照亮了冷冰冰的暗青色石块，隐隐有几片叶的残影在石块上微微摇曳，像山水画里晕染开来的浓墨。
那暖光映照得挺远，连同他周围的瓦砾也染上了棕红，可却照不到他身上似的。
在这一片明光树影中，那一袭云纹白袍，依旧是冷白胜雪，没有光的映照，没有叶的残影。
看着竟有种世事之外的诡异之感。
丛漉提着两坛酒来到南窗边，贺居云立即眯着眼仔细打量着他，并没有觉察到他有什么异样。
如此，想必丛漉还不知树林混进了外人，秦禾也没有触发树林里紧要的机关，不算太危险的变故。
虽不知为何传音诀突然失了效，但起码堂堂的二仙君，仙界最厉害的女眷秦禾，现在并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