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贺居云着魔，被悦容救下
“这不是新笏镇的郊外吗？”秦禾环顾四周，虽是深夜，但也认出了此地。这片郊区，她不久前才来过。
新笏镇，隶属人间富庶地扬州金陵郡。秦禾往井内看去，确实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枯井。她发现术法又能用了，稍加思索便跳了进去。
没有触发任何机关，她还是在井底，而自己的法术也没有因为她跳进了井里而消失。
“奇了……”
想是那红色灵光把她送出了那片诡异树林。但为何是这片郊外，这口枯井？这个地方与那树林有何连结，要达到什么条件才能触发机关？
秦禾施了几个法术都不得其解。
“贺居云，贺居云？”她捻起了传音诀。
“秦禾仙君？可听得到？之前可是有什么变故？”
“听得到。先前我漂浮在那树林上空，查看那黑潭的破绽，突然周身就变得漆黑一片，我法术失效了，被那红色灵光拉着往下掉，又被平安无奇的送了出来。出口在扬州金陵郡的一个郊外，是一口枯井。”秦禾施法试探着周围，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那红色灵光没想伤害我，但为何出口会在这个枯井，我不明白，施了一些术法也没触发什么机关。”
贺居云道：“如此看来，那树林我们只能进去走走看了。对了，仙君你法术失效后，丛漉并未发觉树林有异，想来那红色灵光，并非听他的。”
“嗯。你那边情况如何？”
贺居云斟酌了下，道：“想收悦容那小妖为徒，不大容易，她对我不大信任，又有丛漉从中阻绕。不过……她背着所有人在修行仙法，且天资尚可，想是乐于入仙门的。”
“哈哈哈……对你不大信任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欸，那她为何会修行仙法？谁教她的？”
贺居云：“……”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那人是他。
“据说是一位曾路过流曲镇的散仙，同悦容有缘，便教了她一招半式。丛漉不好对付，悦容要真答应，也定是要他和若娘点头的。要他俩答应，我还得再想想办法。”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人姑娘提亲呢！”
贺居云无奈，知她性子，也没有生气。
“我得再去那树林入口探探，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贺居云默了默，反问道：“秦禾仙君去前，可否先去查看一下清矢镜？”
“清矢镜有异动？”秦禾瞬间严肃了起来。
“是，我昨日看到，青州地界浮现了不少魔气，想是清矢镜有异。我正欲前往，不知别的八面清矢镜有无异常。”
秦禾即刻飞上半空，观察着扬州境内，“看样子，扬州并没有魔气漂浮的迹象。以防万一，我还是去淮水看看。你专心修复玉皇顶的清矢镜，剩下几个地方，我会去逐一排查的。”
“有劳秦禾仙君。”
几日后，贺居云到了人间青州，岱宗玉皇顶。青州之清矢镜，就在这云雾缭绕、一览众山的玉皇顶之上。
他刚入青州便发现，城中漂浮着的紫黑色气息，比前两日他见到的浓烈许多。那是魔域废墟里未曾被净化完的上古魔气。
青州地界的凡人，都受了这魔气的影响，面色泛紫，瞳孔无神，而魔气会干扰人的心智，无一人觉得有何不对劲。
所幸这弥漫的魔气还不算多，没有到危及人命的地步。他一路走，一路默默捻诀将魔气除净。
离岱宗越近，漂浮在空中的魔气就越浓，直到他登上玉皇顶，这立清矢镜之地，紫气弥漫，甚至盖过了山顶云雾。
他入了结界，发现那素清的镜面裂开了一个缝。清矢镜会吸纳飘入九州的魔域气息，让它们无法落入凡间。现如今这清矢镜裂开了一个缝，那些魔气便肆无忌惮在青州境内飘荡，还有魔气源源不断从这裂缝里散发出来。
他施法加固了结界，清除了玉皇顶的魔气，然后在结界里开始打坐，修复镜面。
从日落到日出，又从日出到日落，周而复始许多天，那镜子却丝毫没有复原。
而贺居云却已筋疲力尽，满头黑发显出了灰色。他顿感一阵悲凉，他如今失了内丹，虽有天神之力傍身，又有神羽令加持，但确是连修复个小小的清矢镜，都修不成。
结界外突然下起了雨，这雨势来得急，明明方才还是晴空，现下太阳却是被厚重的乌云遮满了。
他长叹口气，正待调理内息时，那镜子的缝隙突然冒出了一道紫光，将他拉进了那清矢镜里。
“紫汴河？”贺居云发现，自己不在玉皇顶，竟站在了紫汴河的河水中央。不是被冰封住一层的紫汴河，也不是河水湍急魔气沸腾的。此时的紫汴河，是平平静静，毫无波澜的。
“看来，我这是被清矢镜吸进来了。”贺居云打量四周，发现茫茫夜色中，漂浮着不少黑紫色的魔气，它们绕着贺居云东窜西窜，发出刺耳的呜咽声。
找不到出口，他便想着先施法净化这些魔气，刚要捻诀，嗖的一下，一团魔气却忽然窜进了他身体里，他顿时动弹不得，瞳孔发紫，感觉体内灼烧一般难受。
那魔气在它体内，发出可怖嘶哑的声音：“贺居云，你这个魔族叛徒！”
不待他反应，另一团魔气也迅速窜进了它体内，他顿时头晕脑胀，嗓子干哑，体内的灼烧感又增强了，这魔气也嘶哑着在他体内叫嚣：“你生于魔气，不想着替魔族报仇，还拜那老仙鹤为师，替仙界做事！”
他想自救却动弹不得，紧接着，源源不断地有魔气往他身体里窜，一团又一团，每多一团，他身体的难受便更狠一分，那些魔气仿佛在使劲挤压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要它们在他体内爆炸一般。
他逐渐不可控制地单膝跪地，浑身抽搐，直到最后浑身发紫地倒在紫汴河之上。
伴随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他听到那些里里外外的魔气朝他发出可怖的笑声，似是来自地狱……
“五仙君！五仙君！！你醒醒啊！！！”
昏沉噩梦中，似是有人在不停地呼唤他。是位女子的声音，清脆温柔，带有几分焦急。
“怎么办啊阿兄？五仙君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醒醒，贺居云！”
不知那女子唤了他多少次，他终于悠悠转醒，迷迷糊糊中，见一张神情焦急的秀丽脸庞，一手撑着伞，一手晃着他，一双墨绿色的眼瞳甚是醒目，嘴巴开开合合地在唤他。
“是你……”他勉力从草地上起身，俊朗的脸上此时都是细密的汗珠，轻喘着气，看向一旁扶着他的悦容。
“你救了我？”
“还有我。”
贺居云循声望去，这才看到雨幕中，一旁的树边，慵懒靠着树、面色不悦的丛漉。
“你们怎会在此？”他尽力支撑自己站直，试图掩饰住自己虚弱的身子，但说话的声音还是不免有气无力。
悦容回答他：“先前听五仙君你说要到人间青州，修复封印魔气的清矢镜，我想着我现在有天神的灵器双雀玉簪，兴许能帮上点什么忙，便叫我阿兄带我来这儿了。”
丛漉接着她的话阴阳怪气道：“我们走了近两个月找到这儿，刚到就发现你堂堂仙君，要死不活地躺在结界里，面色发紫跟着了魔似的，多亏我俩打破了结界，才将你救出来。”
贺居云想起方才结界里发生的一幕，看了眼悦容，面色凝重，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