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九阳炼目法
大部分人都知道人在睡觉中，难免会流露出最轻松的表情，不管身边的人是谁。萧云天亦是如此，但观其略微褶皱的眉头，便知是眼睡了，眉未睡的；人睡了，可心仍醒着，这颗心注视着星星，天空，峯眉注视着云雾在崖岸上花开朵朵，端是仙气飘飘。
至此，炉子哥就知他这是强闭眼睛，慢关心房，用自身的潜意识逼迫自己入睡。这种睡像一个精疲力尽的孩子，不停地走在路上，在一阵风与另一阵风之间渐渐放缓脚步，最后还是身乏力竭，骇然倒下，倒在路途。
他就这样沉沉睡去，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垂髫老者，沉睡于群山之间。于是，他睡了，也梦了，梦见群山吞云吐雾，环山之水日夜呼啸。
浓浓的山雾将其掌捆，把玩在手心，望去如中间镶嵌着什么的纯白琥珀；湍急的山水日夜激荡，与山石碰撞激起的浪花飞舞，盛开在其脸颊上。
看似诸般美好，可睡中的人，梦中的他亦是这样认为的？却不尽然，毕竟他是有意的入睡啊。
终于，炉子哥见此情形后，再也按捺不住，它知道像萧云天这样为了修炼而有意入睡，出发点是好的，但方式却是错的，倘若随之任之，不加以纠正，只会南辕北辙，脱离原有的修炼赛道。
于是，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浩渺道音喧豗即出，响彻在其耳畔，回荡在他脑海深处。
那山雾，是一朵朵飘忽不定的云，是最诗意的睡眠；那浪花，是一块块坚实如铁、巍然不动的石，是最深沉的梦。人亦睡，心却醒，但不知心若傍石，心境眠云。
它就这样慢慢地进入到他的梦乡，数着星星，望着月亮，看着其难熬的痛楚随着晚间轻风慢慢离去，而睡意像水草一样攀上来，温柔地将他拉入梦的深海。
林间兽声几片，树丛蝉鸣繁密，蓖麻上满是阒寂夏意，山峁、崖岸、树林影影绰绰，交织成一个甜美而混沌的梦，天地安逸而朦胧，一切都同他安静地睡了。
就这样，他睡了，睡得很香，尽然不晓能睡得安稳，都只因为那盏还没关的紫灯。；它也静静地望着他，笑了，笑得很甜，全然不顾何时燃起的本源。
哪里又有真正地无代价前行，不过是你不尽知道罢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遥远的天穹虽仍显晦暗，可细观那高悬着的皎月，即便还散发着点点微光，以及透明到似有似无的轮廓，就可明悟其即将隐退而去，昼夜亦将没下，取而代之的便是明亮如炽的白昼。
乍地，一束将黯淡的夜稍稍点亮的微光朝山顶的某处照去，便见一道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东西跱立其上，在光线的照耀下，彰显的煞是引人注目，一种莫名的逸态安人之感便是油然心尖。
亦是在这时，这道鼎立山顶处一动未动的物体，它动了，竟是一道人影。
这道身影微微晃动，眼皮轻颤几下陡然睁开，躯体也是忽地坐起，抬手擦了擦朦胧的睡眼，而后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彻底的苏醒了过来。
【感觉睡得怎么样？】
“睡得很好，不过没有在你身边睡醒这么好。”
【不要说些无用之话，我不爱听这些】
虽听得它这样说着，可萧云天还是可以隐约感受到炉子哥心底不言的喜悦。
“还依旧是个口是心非的混账家伙，长不大的孩子……”
这时，又是一句话打断了沉思着的萧云天，心中翻飞的思绪亦是不知被掀翻到何处。
【说说你的真实感受，这关乎到我对你以后修炼计划的安排】
闻言，萧云天先是一怔，而后便仔细思考起来，在一阵良久的沉思过后，才缓缓开口道：
“感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没有噩梦，也没有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不是满眼的黑暗，而是满目的天光。”
【说人话】
“……之前从没有感觉这么好过，大脑像是被冰凉的清泉冲洗过一样，思绪格外的清醒且发散……总之，就是非常的好，脱胎换骨的好。”
【这样吗……既然如此，那我准许你以后每天修行希夷睡来恢复精神力】
但见到他此刻傻乎乎的憨笑，炉子哥感觉有点不爽，也有些担忧，就急忙开口喊道：
【你可给我听清楚了，我说的是让你疲惫时才能够修行希夷睡，不是让你偷懒，也不是让你真的去睡觉，你一定要搞清楚】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的……”
话到后面，声音愈来愈低，直至谁也不可闻之，而萧云天的身体又不知何时仰躺下去，双手环抱着后脑勺，静默地望向灰暗的天空。
见此场景，炉子哥很是气恼，鼎面紫光更是直接闪现，但终还是停下。
【罢罢罢……我也不过是起引导作用，修炼终究还是他自己的事……我……】
想到这，炉子哥心头涌起难以言表的莫名感觉，是不甘还是别的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最终，它还是决定了，不为别的，只因他把它当作知心朋友，自然应该尽到身为一个真正朋友此刻应当尽到的责任——劝诫。
【毕竟他把我当朋友，作为朋友确实应该规劝一二，倘若仍不知悔改就算了】
如此想到，炉子哥终还是开口了。
【修行……】
但也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轻松的话语响起，打断了炉子哥正欲继续的言语。
“炉子哥，你看此处的景色是否沁人心脾呢？”
听罢，炉子哥也是止住话语，感受着这处醉人的景色。
就见三棵大树伸展出茂密的枝叶，紫的、绿的、黄的围绕在一起充当边框，中间包裹着镶嵌在黑底上的白玉琉璃月，三色同框，四色共镜，一齐构成一幅诗意盎然、赏心悦目的清逸画卷。
【美确实是美】
话到此处，炉子哥语气顿了顿，而后话音一转，继而继续说道：
【但这不是你懈怠修行的理由】
“我当然没有懈怠修炼，现在我就在修炼。”
说着，萧云天也不等炉子哥质疑，抢先一步开口解释道：
“难道你看到这么动人的画卷，一丁点感触都没有吗？”
【……心境确有丝毫提升……】
“那不就对了，修炼修炼，不仅修斗气，还应当修行心境，当修炼境界与心境不匹配，是无法成为顶尖强者的。”
【好好好……】
“这可是大陆强者都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啊。”
【好好好……】
“机遇啊。”
【……】
炉子哥沉默了，它被人用之前指导他人的话语反过来教导自己，虽然对他能够活学活用感到很欣慰，但依然不甚好受，有这样活学活用的吗。
溘然，炉子哥似是想到什么，正欲开口，就再次被萧云天的霍然起身阻断。
“不过，心境的提升只是一时的，修炼则是长期的、有效的、永久的，所以还是修炼更加重要。既然现在休息充足，就开始今天的修炼吧。”
【行行行，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能怎么办？不过我也有你没有的】
心中这么思索着，抚慰一下自身受伤的心灵后，在萧云天起身即将开始今天的修炼前，炉子哥终于开口说道：
【你想不想再修炼一门功法？】
听到这话，萧云天停下了脚步，疑惑问道：
“不是贪多嚼不烂，杂而不精吗？”
【这一部是练眼功法，不归属睡功一类，无妨】
无妨两字刚刚落下，萧云天立即答道：“学学学，自然是要学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说着，萧云天瞪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向炉子哥。
被这样一种目光注视着，炉子哥虽心中得意，但也不拖沓，即刻便将功法传予萧云天。得授新功法的萧云天很是兴奋，急忙仔细地查阅起其内容，可越看越不对劲。
【此功法名为九阳练目法：一、卯时至辰时户外练习……二、抻筋提拉……三、双手搓热刮眼眶……四、呼吸练习……五、双脚涌泉穴发力……六、眼珠旋转……七、闭目养神……八、转身练习……九、搓热手掌揉搓头部……十、收功……】
“感觉好生简单，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实践出真知，是与不是，行与不行练过才知道。”
恰好此刻天已蒙蒙亮，时辰也差不多了，萧云天再次仔细默读，揣摩一阵有些许把握后，才开始九阳练目法的修行。
在修行完后，并未如萧云天所预想到的那样火辣，反而感觉到双眼一阵阵冰凉感袭来，颇为舒服，最后随着眼中紫金色的精光一闪而逝，这种感觉才逐渐褪去。
【如何，此法搭配独属于我的鸿蒙紫光可谓是相得益彰，甚至不计效果可随时修炼，而且运转时那紫金色的光可以随心隐藏】
“很不错，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此法为何同某神王的秘法颇为相似？”
听到此话后，炉子哥好似十分不屑，淡淡回道：
【根本没有可比性，它不过是外人见我道教功法玄妙的仿制品，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结节之徒。其中你所言神王所在的那派唐门尤甚，连宗门根本功法都仿，修到深处将会无限放大修行者心中的恶念……】
见炉子哥对此这般回应，萧云天不由得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朝其望了一眼后，轻声问道：
“炉子哥，虽然我不清楚你对此为何怀有这般恶感，但就事论事，我想借一位君子的话对你劝诫一番，如何？”
【……说吧，我会考虑的】
“那一位君子曾言：你有读过多少书，就敢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你又见过多少人，就敢说男人女人都是这般德行；且你亲眼见过多少太平和苦难，就敢断言他人的善恶。”
“人的经历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尽同。所以不管你怎样认为，是否怀有偏见，都不应直言其善恶……当且行且看，且思且行。”
言毕，萧云天也不再多语，转身朝山下疾驰而去。
【……刚才我所言确实有失偏颇。不过，这也不是你下山的理由，怎么不继续去修炼啦？】
“昨日修炼效果大幅度下降，我认为应当间隔一段时间再练效果更佳，所以打算今天上午换一种方式修炼，下午再练习步法。”
【随你】
这时，萧云天似有所感应，朝山另一侧望去，那里闪过一道人影，但晚望一步，眼角只余一抹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