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柳慕的眼神一直盯着齐暖，“不说我是官宦人家之女，就算我是平民百姓，随意死在国公府，也是个大事，我不相信满朝文武竟找不出一个秉公执法，爱民如子的好官，但凡国公被抓到把柄，就算你是皇后亲弟，超品国公又如何？若遭弹劾，照样得扒一层皮。”

齐国公话也说的满，“为了女儿被扒一层皮又如何？我女儿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宝物，为她出气，本国公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柳慕道，“齐国公爱女之心当真让人感动。可不知您的爱女想不想让您扒层皮。”

齐暖下巴一抬，满脸倨傲，“我们齐国公府家大业大，且有皇后姑母为我们撑腰，便是被扒层皮，也伤不了根本。伤害过我齐暖的，我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柳慕冷笑一声，骂道，“蠢货。”

齐暖从母亲怀中钻出来，扬起巴掌便要打下去，动作却顿住了，只因柳慕的这段话，“你齐国公府是家大业大，不但让你生活在锦绣堆中，连你欺负别人都有了莫大的底气，可你不是想嫁给太子，日后想学你的皇后姑母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吗？不知你这飞扬跋扈的名声传出去，你这齐国公随意打杀官宦之女的名声传出去，可与太子妃的位置还有缘分？”

齐暖愣住了，巴掌放下来，一跺脚一嘟嘴，用求助的目光望着齐国公，撒娇道“爹，怎么办啊？我想嫁给太子表哥，可心里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齐国公也愣住了，他是真心疼爱女儿，可也是希望女儿能当太子妃，让齐国公府更加显赫的，他叹了口气，命令下人道，“先扔柴房，是杀是辱，明日清晨再做决断。”

……

柳婉宜正趴在书桌上写一封信，柳玄及宁氏见她房间烛火还未灭，便相伴走了进来。

柳婉宜听到脚步声，连忙将纸条藏起来，打了个哈欠，装作困倦道，“爹娘，这么晚了不睡是有什么事吗？”

宁氏拉住她的胳膊，一脸疼惜道，“我和你爹爹是怕你今日受了惊，睡不安稳。”

柳婉宜摇头道，“爹娘不必忧心我，今日你们也受了惊，且回去歇着吧。”

柳玄望了女儿几眼，支支吾吾道，“婉宜啊，爹爹和娘此次来还有事想问你，你与那太子殿下是怎么……唉，当真不应该啊，我听人说那齐暖欺负人是因为她看见了你与太子殿下在一处，看起来感情还十分好。我们这样的身份如何能高攀了太子殿下，许是别人看错了，也传错了，到底是个什么情景，你与爹娘说说呗。”

柳婉宜脸上浮现出一丝红，“齐暖没有看错，别人也未传错。我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

柳玄面色一僵，随后情绪激动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如何能与太子殿下相识？”

“永山之行便是我与太子殿下相识的开始。我与太子殿下一见如故。感情……自然便水到渠成了。”

这下轮到宁氏愣住了，“好啊，怪不得在永山之时你总是想着法的往一旁跑，原来是那时便与太子殿下有了私情。”

柳玄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面容冷硬下来，“听爹的，与太子殿下断了。太子殿下乃天上月，哪是我们这等凡人可触碰的？你非要去碰，只能害人害己。”柳玄语气顿了顿，还是狠下心来说着狠话，“今日你二妹便是被你的痴心妄想害了。”

见柳婉宜不说话，宁氏态度也冷下来，“婉宜啊，娘便坦白告诉你吧，齐国公府不是个善茬，你二妹这次落他们手上……”她用手帕擦了擦脸上泪，“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你若还痴心妄想，下一次别人对付的便是爹爹与娘了，爹娘都不在了，谁又能在世上护你一遭？你是想变成孤儿吗？”

柳婉宜低着头哭道，“爹娘，我知道了，你们莫要劝我了，这些道理女儿都知道的。你们说的话女儿放心上，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歇着去吧。”

柳玄还要再说什么，宁氏扯了扯他的胳膊，“走吧，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咱们女儿又不是傻的，天色不早了，莫打扰了她休息。”

夫妻俩走后，柳婉宜本想趴在桌上哭一场发泄情绪的，但想着二妹那边情势危急，便也顾不得哭了，连忙掏出纸笔，继续写信。

写完信后，她将两个婢女中的一个叫进屋内，将信递给她，“宝莱，我有急事，你可否进宫为我给太子传封信？”

她有两个婢女，一个名叫珊瑚，乃是自小柳玄为她配的婢女，宝莱则是太子殿下先前安插进柳府，她再以合眼缘为名让娘拨到她身边的，平日里宝莱专门为她与太子传信。

柳家夫妇对于女儿身边的伺候婢女自然是不会多心的。

宝莱收下信，面露犹豫，“奴有办法将信上内容传给太子殿下，可如今宫门已落锁，太子若贸然闯出宫来，便是犯了大罪，陛下一向对太子殿下教养严格。奴知大小姐忧心二小姐，病急乱投医，可太子殿下身份特殊，若因此犯了错，亦是不可估量的后果啊。”

柳婉宜站在那里，恍恍惚惚竟想，“关键时刻，竟无一人能帮她吗？她该怎么办？”

宝莱神色一动，“大小姐，奴有主意了，太子殿下虽住宫中，秦王殿下却早已在宫外开府。秦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感情很好，秦王殿下也知道奴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定会帮忙的。”

柳婉宜面上一喜，“那便麻烦你去秦王府跑一趟了。”

二人正欢喜着说着计划，突然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屋内顿时静下来，珊瑚手指轻动，烛火灭了，屋内暗下来，月光照耀下，窗户纸上出现一个类似刺猬的庞大阴影来。

那刺猬缓缓又变成人的大小，珊瑚在柳婉宜的被子上一躺，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来，“才不会让你去救她。她死了，下一个便到你了。哈哈哈，你们都得死。”

珊瑚乐完，身形一闪便不见了，她来到一片荒芜人烟之地，静静站在那里，双手捏决，口中念着咒语，很快，一片青色的光幕出现在她面前，她伸出手，徒手将那

青光撕出一道缝来，她钻进那缝中，缝中的空间瞬间便宽广起来，在她面前出现一座险峻的山峰，青光内是妖界，这山便是封印蜥蜴妖的度山了，她恢复成原型，朝山上爬着，山上有个洞，她自那里钻进去，一条庞大的蜥蜴被山石压着，珊瑚恭敬跪在它面前，“王上，珊瑚特来向您汇报好消息了。”

蜥蜴精眼中有惊喜，急切道，“什么好消息，快说。”

“那柳慕今日便要命丧齐国公府了。”

蜥蜴精与珊瑚对望笑起来，“你做的很好，待有一日本王重回妖界当妖王，定封您为妖后。”

珊瑚笑道，“小的从三百年前便爱慕王上，自愿为王上肝脑涂地，不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