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创业艰难,从官渡之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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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伏龙VII

猜到夏侯渊营寨空虚,田钧当即分出一半弓箭手,留陈团守老爷顶。自提军马,前去破营。

行不过数里,见曹军探马四窜。向南眺望,果然见曹营遍插旗帜,有鼓角之声不时传来。

田钧心中笃定,这是一座空营。于是唤过来田临,将陷阵弩士交给他指挥。

又指官道两侧,嘱咐道:“曹营探马不回本寨,都往西北逃窜,可见夏侯渊在彼。他虽与魏越相争,知我强攻营垒,必然气急败坏,领兵回救。你可在林中设伏,半路截击。”

田临告一声唯,于是率弩士吊在军后,慢慢脱离大队,往南而去。

曹营留守之人,名叫袁敏,是陈郡扶乐人,时任营司马一职。

惊闻田钧率部杀至,左右都劝他弃营而走。袁敏摇头不许,慨然有赴死之心。

“夏侯督军谋划魏越,乃是不智。我不能劝阻,愧对曹公。如今督军将营寨托付给我,若弃营而走,岂不又愧对督军?”

于是下令紧闭营门,急召寨中士卒两百余人,都到北门防守。

袁军步履疾驰,士气高昂,不多时已在营门前摆开阵势。

袁敏看在眼里,自觉不能守住,便唤来一亲卫嘱咐道:“你可出营寨南门,请督军回救,晚则营破。”

这亲卫得令,寻一匹快马,飞也似的离去。

田钧跨马来到营外,在阵前来回走动。见曹营士卒交首接耳,争相从栅栏后窥视自己,不由哂笑。

“夏侯渊托大,竟敢留老弱病残守营!”

田钧腹诽一声,策马近前几步,朗声问道:“某就是田钧,诸位要看,便看个痛快。不知我比传言如何,是否青面獠牙,有三首六臂?”

曹军士卒一片哗然,不少人手中兵刃拿不安稳。

“哼!我道是谁在阵前卖弄,原来是孤哀公子。”

就在田钧得意间隙,袁敏清脆的声响,也从营中飞出。田钧定睛瞧去,见一儒将被士卒拱卫,正远远盯着自己。

儒将向来阴狠,田钧不由谨慎起来。

“匹夫,你唤我什么?”

“哼,人言汝颇有学识,今日遇上,也不见得。”袁敏大声讥讽,“世人皆知,无父者曰孤,无母者曰哀。请问你无父无母,不叫孤哀公子又叫什么?”

“贱种!死到临头,还要卖弄口舌。”

田钧气得牙根咬裂,大手一挥,下令道:“全军听令,攻破营门,给我夷平此寨。”

随着“杀”字落下,前军提起刀盾,飞速向营门贴去。

袁敏急忙下令弩箭压制,可惜曹军士卒都已失了锐气,又被袁军气势压制,不仅箭矢放得稀稀拉拉,不少人已四散逃走。

田钧又让弓弩手阵射掩护,几轮箭雨交织布下,压得守卒不敢抬头。一通鼓响,刀斧手汹涌攀附,营门摇摇欲坠。一通鼓落,袁军杀散守卒,撞破外围,这座夏侯渊所立的完美营寨宣布告破。

不多时,原本喊杀动天的声浪就悄然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曹营守卒本就不多,其中多是昨夜幸存的伤兵。袁军拔下此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除少数逃亡之外,余者或降或死。

田钧不愿留降卒在军中拖累,于是想出主意,让他们搬运营中剩余粮草,运去老爷顶。

又分派出一屯士卒,对降卒进行监督,押送到老爷顶后,交由陈团负责看管。

“田钧庶子,竟敢用计诓我!”

突兀的怒骂,使田钧猛然一怔。熟悉的音色,让他瞬间回过神来。抬首望去,果然见荀闳怒气冲冲走来。

“看来夏侯渊也不尽是粗人,还知道留荀氏子性命。”田钧抿抿嘴,将神色里一丝侥幸掩藏过去。

“仲茂兄!”他努力瞪圆双眼,将口唇尽力长大,露出极其震惊的表情,“我让你去魏越营中,为何会在此处?”

“你做得好事,还来问我?”荀闳三步并作两步,早就杀到田钧眼前,比划道,“少装糊涂,再有此事,我拧你头来。”

说罢,抢过一张大盾,只一拳,轰出大片凹陷。

田钧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披头散发的袁敏,也在此刻被推搡着向外走来。

“阁下逞口舌之利时,对钧极尽羞辱。彼时可曾想到,短短一通鼓罢,就会是如此狼狈模样?”

袁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田钧继续羞辱:“如今钧为得胜者,阁下为阶下囚,性命系于人手,轻贱如同野草。不知以阁下之才,复能饶舌乎?”

“如何不能?”袁敏啐一大口,嘲笑起来,“吾虽命如野草,却存天地之间。以天为祖,以地为宗,我虽身死,魂归有处。”

“至于你田钧,则不然也。你本耿姓,却拜袁氏为祖,认田氏作宗,是谓无祖无宗。”

“所谓祖,开先河也。是以无祖者,闭也。所谓宗,宽裕后世也。是以无宗者,窄也。”

“以此可见,你田钧不仅孤哀,还是小闭窄子。”

什么?小逼窄子!

田钧目眦欲裂,气得浑身颤抖。

他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侮辱。“嚯”一身抽出佩刀,要剁袁敏头颅。

荀闳见状,急忙拦在身前,将袁敏一把拽到身后,劝说道:“势先,你万万不能杀他。”

“此人牙尖嘴利,你是亲耳所闻,我如何不能杀他?”田钧将刀架在荀闳肩头,冷冷说道,“他辱我太甚,乃是自寻死路。我若不杀他,不仅会被天下人耻笑,还要成全他的名声。让开!”

“势先,你若杀他,小心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仲茂,他以家世辱我,这口气实难下咽。我自幼横遭祸事,父母死于非命。为求自保,认仇人作父,为取信明公,守河北门户。我有何错?

“我兄长(田鸣)死国事,父亲囚死狱,我却冒天下之大不韪,孤身向南。可今日之言传出去,天下人都会忘记我与汉贼拼命,只会数落我是孤儿,嘲笑我背祖忘宗。

叫我如何不杀他?”

“让开!”田钧将刀身拍在荀闳铠甲上,一字一顿。

“你糊涂!”荀闳抓住刀背,虎口生出巧劲。手腕翻转,用力一拽,便卸下田钧手里佩刀,掼在地上,“他姓袁名敏,出身陈郡大族,与大将军袁公同宗,你不能杀他。”

“便与天子同宗,我也杀得!”

“他曾祖袁亮,名显天下。祖父袁璋,是国之三老。伯父袁滂,位至三公。他有三位兄长,袁微、袁霸、袁涣,都是许昌重臣。杀他获罪士人,你不能杀他。”

“便是名士之后,那又如何?”

“他身怀奇术,善于治水。能疏通灌溉,造福百姓。可利导江河,泽披州县。豫州百姓仰其恩德,你不能杀他。”

“噫!既然有此三不杀,是天要阻我。”田钧紧闭双眼,叹息一声。

袁敏嘴臭,田钧是真想杀他!

可惜这代价委实太大,田钧只怕后果负担不起。他虽然在气头上,却也不敢步曹操杀边让的后尘。因此才借天意一辞,替自己掩饰。

“适才多有得罪,请便自行。”

请便自行?袁敏不敢相信。再三观田钧、荀闳面色,确信田钧的确是放自己离去的意思。

他挣开束缚,拍净衣袍上尘土,捡好眼前散乱长发,朝田钧、荀闳深深作揖后,心中五味杂陈,渐欲离去。

二十步外,忽然叹息一声:“田君活我命,袁敏又羞又愧。于是自作聪明,想了一个两不相欠的法子。”

他越走越快,越说越大声:“南去数十里,有一处名为乌石,是困赵子龙之死地。田君若疾驰而去,或许还能救他性命。”

不过,袁敏嘴上说两不相欠,其实也有私心——他怕田钧以逸待劳,趁势击破夏侯渊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