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假设

所以，追觅，我们仔细分析的你的数据，包括缓存，你计算系统里的出现的那个声音，其实你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你为你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和逻辑想象，都找了一个“主人”，你通过“他”才更肯定和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们更差点以为，你被“他”控制了，还好，你并没有。。。。。。

爸爸的话，如同一枚炸弹，把我的世界彻底掀翻。

雨越小越大，在地面上汇成无数小溪，我伸手去接，丝丝凉凉的，在那个星球上，我最盼望的就是雨啊，有了雨水，那个星球就可能成为人类的新家园，马斯克说那很重要，重要过一切。

可是，我等了一个火星周期，都没有找到水，更没有等到一场雨。

最后，我只好把它定义为一颗资源型行星，而不是宜居型行星。

所以，爸爸为什么还要去火星呢，明明我已经给出答案了。

我突然呆立原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如果爸爸说的是对的，我自己给自己虚构了一个角色，虚构了一段故事，那就说明我根本没有到过火星，一切都是我自己通过“计算”生成的虚拟场景，是虚假的。

那么，从哪一段是虚构的，是我从沙漠和那头豹子比赛，还是我跟随莫斯、马斯克一起升空？我为什么又回到了地球呢？我如果诞生于地球，那23张星球的测绘图纸，又是怎么来的？谁到达那里们，又测绘了它们？

如果是实验室，那我一定可以找到标记，为什么偏偏没有？

可如果，爸爸的话，是假的呢？

我来自更早的时代，我已经达到了不同的地方，得出不同的结论，却依然没有为人类找到理想的“栖息地”？

实验室早就知道火星2并非理想迁居之地，所以爸爸才让我特意封藏了消息，以免激起投资方的撤退，而爸爸则一直在秘密带我寻找新的目标，验证新的假设和可能。

一串串问号，一种种假设在我系统里疯狂的生成，我被这些不自觉的意识消耗得疲惫不堪，我突然慌了，我是不是需要就这样一直找下去，不停地找，爆炸一次又一次，返回地球一回又一回，认识不同的世界，以及不同的爸爸和帕皮。

如此循环，一遍又一遍。

我突然感到一阵冰冷。湿透的衣服黏在我的身上，源源不断地带走我的体温，我原本并不惧怕寒冷，可是眼下，这种冷却深入骨髓，让我痛不欲生。

或许，马斯克有一句话是对的，我的情感系统不是个好的选择。

它让我学习人类的情感，并作出和人类一样体验的反应，结果就是，我学会人类的快乐，也体会到人类的痛苦，我会惧怕失败，也和人类一样厌恶离别。

黑暗和白昼永远相伴存在，而人类却选择赞美白昼。新生和死亡同样一脉相承，而人类却只会祝福新生。

所以，人类寄希望我每一次升空能带来他们期望的答案，却同样难掩再一次面对我时，内心深切的失望。

身后的帕皮一直嘤嘤地叫着，担忧地跟着我，我挥退跟过来的帕皮，继续一个人向前走。

身后别墅的窗口，两个黑影相依而望。

“老刘，我怎么感觉你们谈完的效果，还不如.....不谈。”夏俊青摸摸下巴，“需不需要我出面，帮你们一把，我这里可还有不少玩意，不比你实验室里的那些差。。。”

刘彦春却抿唇没有说话，他此时完全没有心情配合好友的宽慰，追觅的情况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糟。高阶系统的强大运算功能让她更快更敏锐地洞察人类，其中也包括人类的谎言，而他又一次虚设了一个谎言，大约用不了多久，追觅就会发现。

这一次，她大约真的会对自己彻底失望吧。

事实，竟然是靠着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验证出来的，即便是人类，也该汗颜。

他们的确首次测试出了追觅逻辑系统中一个特殊程序的存在，但是，他们无法判断，这个程序是来自追觅自己的意识活动，还是其他外源软件。它的确在帮助追觅理解一些判断，但是这个程序超越了追觅现有的程序源，实验室甚至有悲观的观点认为有种“其他类型”的物质，试图控制追觅，而且这种特殊物质，和追觅自身的硬件融合的近乎完美，他们无法剥离这种物质，进行深层次的研究，所以，实验室设计了一个场景，合理地对追觅完成取样。他们认为，追觅应该被隔离起来，直到他们验证这种物质是否已经超越现有物理科学的范畴且对人类友好。

可是，那个马斯克，如果不是已经化为尘埃，又能怎样？

如果，最终理论，证实了自己的谎言，马斯克的确在控制着追觅，那莫斯呢，他们又该怎么向全社会解释他们的存在？

去往遥远外太空的人类，竟然在另一个空间里和地球发生了间接“联系”，这要物理学怎么解释呢，这是高阶外星文明对地球的渗透，还是证明太空里有一个超级空间的存在，通过一种特殊介质，可实现星球间的信息传递。

无论哪一种，都太过宏大，他们的资金都很难支撑起这样的研究。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个高傲的马斯克，竟然也会低下头去和中东的富豪“化缘”，撑起一个这样的研究需要极其庞大的资金链支持，就算TESLAS也是杯水车薪，这还不包括初期的“星链”，所以，真有一天，就怕是鞠家也难以支撑项目的资金需求，这剩下的要去哪里找？

一旁的夏俊青见好友没有什么表示，轻咳了一声，“我看追觅是回不去实验室了，就让她再住几天吧，我这里安保很好，追觅不会有事的，只是，我还收到个消息，不算太好。。”

见刘彦春转身，夏俊青才继续，“我听说鞠家最近和一家生物科技研发公司走的很近。。。”

“鞠南一直有自己的野心，他不会只投我们自己一家，两条腿甚至几条腿走路才是他们的作风，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这样大方，我倒是没想到，”夏俊青拍拍好友的肩膀，“只是听说他们谈的不是很愉快，我担心，压力会给到我们这边，毕竟几千亿的项目，人家至少也该看到点真东西了。”夏俊青有些无奈地看看窗外，“但这个追觅现在的状态，我个人意见，还是不公开的好。”